有那么一瞬间张淑萌被烦的,恨不得在门口贴上“谢绝访客”四个字了。
林乐妍接着说道:“这就是宿命啊,我觉得你是这个家里最幸福的人了,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还小的时候在这里,是安静腼腆的性格,说话都不会大声,只是出去工作之后才改变了很多。我在家看得最破,只是感恩我的妈妈选择二婚的时候也没有抛下我。所以请你,不要因为自己的个人情绪,随便抛下你自己的孩子,宝宝还这么小,她时刻都需要你。”
对于从小就要跟随母亲再嫁,接受这个事实的林乐妍来说,有个像张淑萌这般的原生家庭,是她非常渴望的。
如果说林乐妍的所有话,都让张淑萌觉得是在帮亲不帮理,那么她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触动了张淑萌的那条心弦。
本就聪明绝顶的她,立即就能平静地应对林乐妍而不露出破绽,没有了先前的厌烦和无视。
张淑萌放下碗筷,回过头对着林乐妍说道:“恐怕在你爸妈心里,我也只不过是个自幼便娇生惯养,或者是个见识短浅又略显轻浮的个性,平日里只专注于穿衣打扮和流言蜚语。到时候不单是他们这么认为,你弟也会潜意识被默认的。”
林乐妍接着叹气:“唉,这就是生活啊,哪家不是婚前的山盟海誓也会变成婚后的一地鸡毛?爱情不再是天下无敌,纵使你们之间没有出现矛盾,但是你们双方的各种不理解,同样也是可以杀死婚姻的。我同事,每天都是在说着上班比待在家里要好几百倍。
我弟对你已经是非常好的了,在这个家,他跟你一样,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你怀孕他什么都陪着你。我爸妈很多事情都舍不得他做,但是他却为了你而去做,去尝试,说实话,不单是我爸妈看不过去,我也同样是。“
张淑萌这点没有否认,因为严子信对她的确不错,这也是她为何受了委屈,却没有跑回娘家哭诉,而是去找好朋友叙旧。
楼下的严振海趁只剩下严子信在场,就忍不住开始絮叨了:
“这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照顾老人,本来就是做媳妇应该做的。你老婆今天的行为就是十分的任性,我跟你妈都这个年纪了,我还帮你们抱着孩子一个下午。你作为丈夫,你是有责任说说她的。“
严子信摆摆手说道:“等过些日子再说吧,大家都冷静一会,人找回来了就好。我最近工作也很忙,各种各样的活动。我不想萌萌再次负气离开了,她还在坐月子,爸妈多担待她一下。“
他知道张淑萌的穿衣打扮也好,性格也好,是难以达到父亲传统家庭观念的标准的。
严振海接着说道:“生气拌嘴,离家出走,那都是气话,女人都喜欢来这一套,男人若是怂了,那她下次就更加变本加厉了,你看我跟你妈吵架,我会低着头求她吗?她就是那么一说,日子还不是得照样过的嘛,
她那都是吓唬人的,不用当真。“
严子信了解父亲固执己见的脾性,非常爱操劳家里的大小事情,虽然有些话好似是不经大脑讲出来的一样,但是不能否认他是个负责人的好父亲,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
严子信摇摇头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她在坐月子,有什么事情可以冲着我来说,你们继续这么关涉下去,会让我们夫妻俩产生矛盾的,难道你想看到我们的婚姻出现问题吗?“
他觉得自己的话若不说重一点,父亲肯定还会继续喋喋不休,他目前要做的就是让长辈少说几句。
果然,严振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唉,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对婚姻的态度动不动就是可有可无的样子,唉,真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必须提醒一下,你们两公婆总爱给孩子拍照,这孩子刚出生,比较脆弱,发育还是不完善的,眼睛的视网膜上的视觉细胞更是如此,近距离的闪光灯对孩子的眼睛伤害是非常巨大的。你们这一点应该知道。”
严子信夫妇俩想记录下孩子的成长记录,的确是拍了很多照片。
严振海谨慎交待完便离开吃饭的厅子,严子信聊了回天,饭也凉了,觉得食不知味,还剩下几团饭没吃,便离开了座位。
林乐妍见严子信上来后,便很是识趣地推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小两口。
看着婴儿车上的小宝宝,严子信的脸色柔和了不少,生命的延续就是这么神奇。
张淑萌也就静静地看着几乎每天一个样的小宝宝。
严子信走向前,在张淑萌的旁边坐下,柔声说道:“你看,我们的宝宝多可爱,我们要不要给她想个好听点的名字?就叫做萌萌哒,怎么样?“
这名字他也是脱口而出的,只是为了博她一笑,这名字还是他们对彼此的亲密称呼。心底没想过真给女儿取个这样的名字。
张淑萌没有笑,而是正经地说道:“你喜欢的话,就取这个吧,正名过些日子我们再想。我突然有个更加重要的想法,我不想和你父母住在一起,咱们买房搬出去住吧!这个房子就让给你父母和你哥嫂住。在这里,我觉得没有一时一刻是安静得下来的。我都快忘了我是谁。”
正握着女儿小手的严子信,愣住了,不明白张淑萌会产生这个想法,加上今天丈母娘提出建议,在外边买房子的事情,他甚至是在猜测,是不是丈母娘跟她说了些什么?
“怎么会突然这么想?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严子信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觉得人可以善良,可以脾气好,但是一定要有底线的善良和包容,否则别人很容易就会把你当成软柿子,握捏在手中。我觉得跟你爸妈长期这么相处下去,会有更大的矛盾,所以我觉得搬出去住为好。”
围城中女人就像是一个弹簧,被生活越压越紧,随时都可能崩盘,而围城中的男人却还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