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这天会有许多善男信女在姻缘树上系红绳求姻缘、保圆满,这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也是绣娘们求织女赐手艺的日子。
哪怕只是个小郡县,也少不了这样一个祭拜的高台。绣娘们会将自己绣的荷包承载着自己的心愿拼命往台子最高处投掷,据说投掷到台顶的荷包会被织女看见,这样就能实现自己的心愿了。
当然,投掷荷包的并非都是绣娘,还有其他的姑娘蹭运气,当然也有来凑热闹的。
投掷到台顶的永远是别人家的孩子,到自己身上的话、、、、、、
“小姐,你又扔到哪里去了?”雅心踮起脚在台柱周围用目光找寻了好一会儿,连个影都没有。
呃、、、、、、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随便吧。
街道传来不起眼的一小阵骚动,在这人挤人的乞巧之夜,哪里多了什么哪里少了什么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只有需要的人才会特别关注。
“小姐,卖花的人来了!”
梦漪转身透过来往的人群瞧见了刚刚将推车停稳准备开张的中年男子,吸引她的自然是那盆最显眼的兰草。
“杨叔!”梦漪欣喜小声念叨了一句便穿插着人群来到了摊位面前,正中间摆着的用白玉盆装着的高挑兰草果然是尤物,就像罂粟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终于等到你了。
梦漪激动小心地捧起那无价之宝,没想到本该是囊中之物的东西竟然瞬间变成了竞争品。梦漪看见另一双手几乎是与她同时捧起那盆兰草的时候,她都傻了。
她没有想过在这小小郡县之中,还会有人能跟她抢这东西。虽然她也没多大年岁,但自记事起,从未有人能与她谈论兰草之事,也许是因为她的爱好稀罕,因而也没有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再者,这兰草,就算你不识货,不知它的宝贵,光是这白玉盆,这个县里就没有几个能买得起的好吗?
梦漪的目光渐渐上移,同她“争抢”的竟然是个穷酸书生!
梦漪等了这兰草这么久,自然不会轻易放手,而且她自信不会有人比她更值得拥有这盆兰草。万万没想到,对面那书生竟然也是一点礼让风度都没有,面上谦和有礼,手上的劲一点也不少!
“这位公子,您还是放手吧,她是、、、、、、”
“你喜欢的话就拿稳了。”梦漪干净利落地打断了铺主的话。
书生尚未反应,但双手一直是紧紧抱着盆子的。梦漪虽然很心疼,但不得不选择放弃,慢慢松开双手,确保他真的能拿稳才松开了双手。
她是喜欢这盆兰草,也下过决心绝不会忍痛割爱,可她最怕别人因为她的身份不与她争抢,这样一来她不就成了仗势欺人的跋扈小姐了吗?她担不起这个名声。
“走了。”
雅心正在角落里把玩着摊位上其他的花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梦漪一声“走”,还没反应过来,梦漪就已经走了有段路程了。
“小姐!”
“好好养着这尤物吧小书生。”
“何故?”书生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些话中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好像不小心干了件坏事。
“你不知道她是谁?”
他看了看梦漪远去的身影,摇摇头道:“谁?”
“那是县令家的小姐。”
“那又如何?赵县令乃县中衣食父母,岂会因为我不慎招惹了赵小姐就对我百般刁难?”
“诶,十年寒窗苦读,你是真对赵小姐一无所知啊。谁不知道赵小姐钟情兰草,若不是赵小姐,我这店里的兰草是一颗卖不出去。”铺主打量了一下书生,道,“我道你怎么敢跟她抢,原来是不知者无畏。”
“便是如此又如何?难道我为这兰草苦挣银两,就不配与她抢了吗?”
“又是一个痴人,诶。”铺主摇摇头,叹息道,“我只叹赵小姐等了我这兰草三年之久,如今肯如此大度放手皆因你们这种观念,只怕再要等到这等尤物,又要三年五载了。”
铺主这句话让书生醍醐灌顶,所以一直是他错了吗?他刚才误把一个通情达理的姑娘看成了一个依靠家族势力横刀夺爱的人。依铺主的意思,她肯定早早预约了这盆兰草的,是他在横刀夺爱,不光是横刀夺爱,还是欺负女子,他怎么刚才一点君子之风都没有呢?真是枉读十年圣贤书!
他若早知道这小小的郡县之中还有这般同他一样痴情兰草之人,他若早知道刚才与他争抢之人背负着如此大的压力,哪怕是再心爱之物他都不会如刚才那般不肯放手的。
他怎么就小人了呢?
县令的女儿、、、、、、
“小姐为何不将那兰草带回去?”雅心见梦漪双手空空,疑惑问道。
“他喜欢就拿去吧,应该,不会负了它。”
雅心云里雾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这是有人横刀夺爱啊!小姐你怎么不嚷嚷一声呢?你要随便喊一句,我绝对给你把东西抢来啊!
“梦漪。”
听见略微熟悉的声音喊她,梦漪带着三分惊喜转身,真的是他!
“邬哥哥!”
他朝她走过来的时候,梦漪才注意到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人。
“云薇?你们,认识?”
“她寻人正巧问上了我,我猜她寻的是你,便同她一道了。”
这样啊。
云薇见到他们如此熟悉的举动和话语,明显表露出很不快的神情,可这时候的梦漪并没有注意到这个。
云薇还是很快收敛了心中的不悦,笑里藏刀问道:“梦漪,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认识这么一个人啊?”
“云姑娘不知,邬少爷是我家小姐未来夫婿,我家小姐守礼知节,自然不会满口男欢女爱的。”
雅心是注意到了云薇一系列变化的,自看见云薇见到梦漪后变化的表情,她便开始讨厌云薇,何况云薇刚才那暗藏杀机挑拨离间的话,要不是诸多不便,她就一巴掌捎过去了。
她故意这么说不就是要让邬少爷知道他在梦漪心里连提名的资格都没有吗?玩这种花样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