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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深邃的恐怖!

漆黑的大楼,暗夜中“怪物”般的建筑。

医院的办公区在夜间从来不上班,高达十层的建筑一片漆黑,说的直白点,就算闹鬼也不一定会有人发现。

但是今晚,这栋日常封锁的大楼却迎来了两位陌生又熟悉的客人。

“上锁了。”

老酒鬼叼着酒瓶,看了一眼一楼玻璃门上的大锁,回头翻着死鱼眼朝张野说道。

“上锁了好啊。”

张野呵呵一笑。“上锁才说明里头没人,里头如果有人,我们今晚这趟夜访还有什么效果?”

“说得好。”

老酒鬼鼓了鼓掌,随后往前一跨,无比自然地就“穿”过玻璃门,来到了大楼内部。

“但是问题来了。”他站在室内朝张野冷笑道,“我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可你呢?你打算怎么进来?”

“这……不得不说是个问题。”

张野楞了一下,随后手托下巴,蹙眉沉思。

“叫声爷爷就放你进来。”

老酒鬼一阵坏笑,随后优哉游哉地抬起酒瓶,仰天 “盹盹盹”灌了几大口。

“别开玩笑了儿子我数到三你放不放。”

张野面『露』微笑,抬起脚就打算强踹玻璃门。

“你狠。我开,成了吧。”

老酒鬼白了他一眼,随后万分无奈的“回”到门外,对着那盏大锁拿手一“『摸』”,霎时,锁符打开,重重的锁链随重力滑到了地面。

“今晚我们爱岗敬业的娄医师居然没在医院加班?真稀奇啊。”

老酒鬼一边往里走一边摇着头道,“没记错的话人家作为劳模表率,是直接把家都安在医院的。咱上次来的时候这栋办公楼的七层还是他一个人的私属领地,没记错吧?”

“没有。”

张野也跟着道,“我专门调查过——鉴于其在医学领域做出的卓越贡献,院方以及行政部门是专门给娄震廷颁发过私人别墅的。但他没去住,而是坚持留在医院,并向医院申请,把整个办公区的七楼用作他个人家居。我们上次的来的时候与其说是进了他的办公室,不如说是进了他的客厅。壁炉、冰箱、书架,这些东西在他的办公室里应有尽有,不出意外的话,那层楼的其他房间里,卫生间和厨房应该也是有的。”

“那就很奇怪了。既然饮食起居都是在这里的,他今晚怎么可能不在?连大楼的门都外锁了?他出门了?”

林九呵呵一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还有一种可能啊。”

张野看了他一眼,后面一句话一说出口,自己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也有可能他在家,只是从头到尾都没开灯而已。”

“日。”

老酒鬼咽了口唾沫,没忍住爆了个粗口,“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妖王,会因为你这短短一句话而莫名感到脊背寒凉,汗『毛』倒竖!”

“鬼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怕?”张野反问道。

“他在家为什么不开灯??”林九掐着瓶口问。

“我哪知道?!”张野也是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他。

“才这个点,应该不会已经睡了吧。”

老酒鬼抓起张野的左手看了看腕表,7:48,连夜生活的黄金档都还没到。

“不大可能不大可能,应该只是出门了而已。”老酒鬼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张野道,“锁是从外往里锁的,如果这栋大楼里有人,那这就是标标准准的推理学密室!”

“你在这又是猜测又是推理的,上七楼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张野一脸无奈地冲他挑了挑眉。

“不瞒你说我心里有点虚得慌。”

林九抽了一口酒道,“奇了怪了,按理说就算这个人可怕,我也从没对他害怕到这个程度。但偏偏今晚就是有股不祥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原来你也有啊。”

张野苦笑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从刚刚进了这栋楼开始。”

林九说道。

“我也是。”张野点点头,脸上的苦笑更甚。

“咱真的要上去吗?”林九犹豫了,“要不叫上其他人回去,再挑一个黄道吉日过来?”

“不,”张野摇了摇头,“除了你说的心慌,我还有其他感觉,那就是如果我们今晚不上去,可能会错过一些一辈子都没法再发现的事情。林九,你没什么好怕的,你是不死之身,就算头顶上有天大的敌人,难道还能奈何的了你不成?”

“我信了你的邪!哄骗跑堂小哥那群人的话术又拿来骗一遍我!”老酒鬼怒斥道,“去就去!大不了一起死!”

隐藏在张野身体中的青衣此刻也现出了人形,“要小心,”她面『色』微寒道,“不光是你们,从进入这座大楼的那刻起,我的灵识也被惊动了。”

“夸张了夸张了,连你都被惊动了?难道这顶楼上会是十殿阎君不成?”张野笑问道。

“是不是十殿阎君我不敢说,但这是我跟了你这么长时间来碰到的最阴森最恐怖的地方!没有之一!”

林九厉『色』道,“妖物的第六感一般比你们人类要强得多,所以我俩的话中有多少可参考『性』,你自己权衡。”

“怕不怕都要上,相比眼前的小情绪,我更害怕日后无法挽回的大局。”

张野神『色』一凛,强提一口胆气,走向了走廊尽头的安全梯。

不走电梯——这是所有恐怖片里的常识。虽然现在的他足以应对大多数普通人难以应对的绝境,但恐怖环境下不躲进幽闭空间等死,这在张野脑海中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般的自然反应。

林九在旁,青衣在侧,天策剑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这样的防备,基本杜绝了被照面秒杀的可能。

前七层楼走得很平静,然而越是往上,三个人的呼吸就越是难免焦灼。紧张的情绪开始一波又一波的蔓延,每个人都刻意压低了脚步,生怕吵醒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七楼。”

林九比了一个手势。

“我知道。”

张野点点头,同样,他们之间的交流基本没有发出声音。

“我去看看。”

林九挥手按捺住了身后两人,示意自己先去观望,没有情况再叫两人出来。

张野对他微微一笑,意思是“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老酒鬼翻了个白眼,看着身后这一男一女,顿时很奇怪的有了种被狗*男女骗去送死的感觉。他有些郁闷又略感无奈地呷了一口酒,随后封上瓶口,一步一个停顿地走入了大楼的七层之中。

空『荡』的走廊里飘着一如既往地阴风。风声不大,却像是要把人往走廊的尽头——黑暗深处吸。

林九皱着眉,右眼皮跳动的速度比之脉搏更快,他隐匿身形,顺着墙根步步向前。并排的房间在这层楼总共有七个。从近到远,依次是休息室、洗手间、书房、办公室、厨卫浴、主卧,以及实验室。

休息室很小,总共十平米不到的面积,看上去更像是供客人休息的场所,用来等待非工作时间的娄医师。

洗手间同样是公共场所的洗手间制式,分男女,并不像娄震廷的私人洗手间。

书房紧闭,内中无人。

办公室也是大门紧锁,透过门上的玻璃,依稀可见其中没有动静。

主卧。

林九压低了呼吸,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妖化的身躯随走廊里的夜风一起灌进门缝,整洁的床铺一尘不染,被人叠好,未曾打『乱』。看上去这就是一间主人不在家的简单起居室,检查到这里,他整颗悬起来的心才勉强放了下去。

“嘶……”

他用嘴模拟了一阵风吹百叶窗的声音。

没有回响,整个七楼安静的像是只有他一个人。

应该是不在家。

“咚!”

这一次他加大了试探的力度,直接用跺脚来引起旁人的注意。

同样,依旧是没有回音。

他快步走到楼梯口,看着蛰伏暗处的张野青衣,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两人可以上前。

张野左右各探了探脑袋,先放出天策剑,这才带着青衣从楼道中走出。

李星云残留在剑中的剑意如同超声波一般传递出去,感应到这层楼的大致情况,再回来汇报给张野本人。

看到这一幕的老酒鬼直接瞪大了双眼,“你这是干什么?!”

“刺探情报啊,以防你遗漏了什么,我再检查一遍。”

张野看了看他,因为已经基本确信了这地方没人,所以说话的声音都大声了起来。

“靠你有这种东西不早拿出来?!让我一个大活人跑前边当炮灰是吧!”

老酒鬼发飙了,刚刚他相当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探路,结果好不容易探好了你直接拿个无人机检测仪出来?!逗我呢?!

“淡定……”张野白眼道,“你这种体质,想当炮灰也得有人能弄得死你啊。况且你出发之前我已经侦测过一遍了,要不然这么危险的地方,你真当我那么狠心,放你一个人去踩雷?”

“哦?你已经事先侦测过一遍了是嘛?我呸!你个坏胚话里几句真几句假当我不知道啊?摆明了就是看我这副不死之身不用白不用!”

“小声点……就算没人在家,你俩也不用这么张扬吧……”

二姐看不过去了,上来打圆场道。

“懂了,我懂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三十年的战友情谊,你现在也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

林九捂着胸口,看着二姐做痛心疾首状。

“你再废话一句我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你信不信?”

青衣冷着脸,看着林九不客气道。

“……”

林九安分了。

青衣又瞪了他一眼,斥责道:“不分场合给自己加戏。”

“不分场合……给自己加……戏……”

林九仰头,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的同时,心里仿佛被千把刀狠狠地宰。

张野聊表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仿佛看到了冷冷的冰雨在你脸上胡『乱』地拍。”

“……”

老酒鬼打开酒壶,摇头感慨道:“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

“你们俩对歌对完了?”

青衣看着这俩人,『露』出了死亡凝视般的微笑。

“咳咳……干正事干正事。”

张野干咳了两声,拍了拍林九示意他不要再胡闹了。

“休息室和洗手间我看过了,地方太小,没什么东西。”老酒鬼道,“哦对了,女厕所我没进,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说话间他特意看了看青衣。

二姐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的无聊,“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有没有异常?”

“我粗略看了一眼,只能确定这地方没有人。”

说着,林九走到了书房前,拿手一模,用同样的方式又开了书房的门锁。

张野走入其中,映入眼帘,有一半都是医学类相关书籍。

“果然是闻名遐迩的医学教授啊,看看人家这书房,对得起自己身上的学术成就。”

张野随便翻阅了几本,边绕圈边打趣道。

“不只是医学教授,可能也是玄学教授。”

青衣淡淡一笑,走到角落边的书架,这一排,均是与医学类无关。

《玄门道统》、《紫微斗数》、《奇经诡斗》、《阴阳法门》……所有这些书籍,包括市面上公售的,以及不在世面流传的,一律是阴阳术数相关。

谁能想到一名医学教授的书架上会摆着这么多怪力『乱』神的书籍?可见为了对付张野,娄震廷背后也下了不少苦功。

张野上前,同样也是抽出了几本。

“看不出。”他笑道,“真看不出我们的娄医师还是这样一位好学宝宝,功课做得这么足,也难怪人家成绩骄人。”

他注意到这边的书翻阅痕迹都还很新,并且有的书目上带有明显的钢笔字标注。

但是这些书并不系统,并且稂莠夹杂,很多的内容华而不实,连真实『性』都有待商榷。

指望靠这些东西修炼阴阳术法,无异于照猫画虎,虽然其中也有真正的道学经典,但内容过于理论化,缺乏人指导,根本难以学成。

“找一找这座书房有没有暗格机关。”

张野一边信手翻阅着图书,一边指使林九道。

“大哥,这都21世纪了,你还相信会有人在自己的书房里布置暗室啊?”

老酒鬼呷了一口酒,颇有些无奈道。

“找一找,又不吃亏?”张野放下图书,说道:“单看这些书,没有什么系统的线索可言。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娄震廷确实尝试过研究奇门术法,但不得要领,也看不出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柜子里有朱砂和符纸,应该是自己练习画符用的。”青衣补充道。

“废纸篓里倒是有画费的纸张,所有的这些,统统证明了他是个无人指导的初学者,也就是菜鸟。”

林九呵呵一笑。

“确定没有机关暗格?”

张野又问了一遍,不光是指使林九,话说完他自己也顺着书架挨个『摸』了一遍。

“没有——”

林九拖长了尾音,不耐烦道。

“ok,下一间。”

张野打了个响指,奔向了娄震廷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是客厅。这地方和上次来几乎没什么两样,家居没有任何变动,还是一张办公桌,四周围绕着壁橱、冰箱、饮水机、客座。

相比于书房,这地方能藏得信息就少了很多。抽屉里大多都是一些病例以及个人诊断,单从这些来看,这层楼的主人完全就是个“对奇门道法有些兴趣的正常医师”。

“怎么办,我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老酒鬼叼着酒瓶说道,“这地方有点太正常了,正常的就像有人特意收拾过,专门给别人展览一样。”

“你也有这种感觉?”

张野笑了笑。

“我怎么没有你们俩说的这种感觉?”

青衣皱了皱眉。

“很简单,因为你不是男人。”

林九挑着眉梢,『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翻了这地方所有的垃圾桶,就连生活垃圾,都正常的不像样。”

“呃!”

青衣面『露』恶寒道:“你这什么癖好??没事干翻别人垃圾桶干嘛??”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独居单身男人的生活垃圾……哼哼哈哈嘿嘿,张野我这么说你应该懂吧?”

林九笑笑,看着张野『露』出了你知我知的笑容。

“我快受不了了……”青衣皱眉道,“你们男人都是变态吗??我的天……”

“他没做错。”

张野冷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人会撒谎,垃圾不会。通过一个人的生活垃圾,完全可以重现他的日常生活。林九的做法虽然有些变态且极端,但对于调查而言,有益无害。一个连生活垃圾都正常到这种地步的人,可想而知他是每时每刻都在伪装,像是随时准备好被人调查,永远展现出自己最光鲜、美好的一面。”

“但除了这些,我们依然一无所获。”

青衣笑笑,对这套理论不感兴趣的她,只是提醒了一个最浅显的事实。

“不,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去——他的实验室。”

张野道,与此同时,从全无异常的卧室中也走了出来。

照例还是林九上前,用法术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实验室中,大批众人所不认识的化学『药』剂,以及实验器皿。这地方收拾的很干净整洁,单就整体观感,基本和大型公用实验室没太大差别。

“如何?实验室里又发现了什么?”

青衣略带嘲讽『性』质地问。

“可惜了,我是文科生出身,不认识这些,不然的话还能看看他整天在这实验室里鼓捣些什么。”

张野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走过这些化学试管之间。

“一个医学教授能做什么?大概就是试验新『药』,测试『药』『性』吧。”林九呵呵一笑,“当然如果是娄震廷——用这地方人工制造砒霜也不是不可能哦。”

张野没说话。而是一个劲的顺着这些化学试剂的『药』架『摸』来『摸』去。

“你又在找暗格机关啊……”

青衣有些无语道。

“试试看,万一真找到了呢?你们要相信我的直觉,任何人都有阴暗面,对于这样一个处处都包装得完美无瑕的人,一定会有一个隐藏至深的宣泄口,来收藏他人『性』中所有的黑暗。”

张野坚持道。

“呃……”

青衣再一次『露』出了恶寒的表情,“你所谓的这个宣泄口,该不会都是他藏起来不让人发现的‘生活垃圾’吧……”

“也许呢?也说不定哦。”

张野诡谲一笑,与此同时,在所有『药』架中间偏前的位置,他终于『摸』到了一个潜在的暗格!

“咔哒。”

一声清脆的锁符转动声。

众人惊愕之下,就在中央『药』架所挨的墙壁上,应声打开了一个高三米、宽一米八的长方体暗格!

“我勒个去……”

老酒鬼震惊了!“还真让你找到了啊!”

没完。

暗格缓缓打开,真正令人震惊的东西,是暗格中渐渐显『露』出来的画面。

那是一座巨大的试管状容器。在开口处封闭的情况下,试管中装满了福尔马林。不算的明亮的日光灯管正照亮在试管容器的斜上方,而透过那一点灯光,三人一眼看到了泡在福尔马林中的那副躯体!

那是娄震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