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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整的指甲被扣得凹凸不平,指甲旁边的还扣出一小块翘起来的干皮。
沈凝儿紧紧咬着牙关,她有些担心,若是控制不住,就会扯嗓子骂起人来。
在沟子湾里,宁宴是不能得罪了。
其实呢,村子里好些个人都不服气宁宴。
只是……
跟着宁宴能够过上好日子。
所以才压着心里的不喜欢。
毕竟,都是吃着同样的米长大的,凭什么宁宴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
人的嫉妒心,阴暗心理……
沈凝儿低下头继续煎『药』。
这些『药』还是从薛先生那边儿赊欠的。
那个老头明明是个大夫,却不肯救死扶伤,看个病拿个『药』还的花钱。
真是……算不的良医。
这次从县城那边儿过来她也没有带钱,若是带着钱出来,夫人肯定会派人监视她,哪儿有现在过的舒坦恣意。
。
当然沈凝儿从不会想薛先生习得一身医术吃了多少苦头。
只觉得人家不免费帮她就是恶毒。
薛先生要的只是『药』费,而不是诊费,即使这样也没有在沈凝儿心里落一个好。
不管什么时代,好些人都会摆出一张我穷我有理的面孔,恨不得国家免费养育她。
。
宁宴离开这里,往下沟湾的香皂厂走去。
路上遇见的人都会打上一声招呼。
有些人心思不好,但是更多的人心思单纯。
沈凝儿之所以觉得沟子湾的人不喜宁宴,不过是人以群分而已。
宁宴呢,就算知道沈凝儿的想法也不会当回事。
毕竟……
后世的袁隆平老爷子弄出杂家水稻,养育了祖国十几亿的人。
功劳之大,居功至伟。
即使这般也逃不过一部分人可以的辱骂。
难不成因为这一部分三观扭曲,袁隆平老爷子就食不下咽。
宁宴想的宽,不代表任人欺负。
被狗咬一口,当然是要多了狗吃肉了,难不成还能回咬过去。
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沈凝儿记下一笔,准备寻个时间往县城一去。
沈凝儿院子里的『药』的味道,沈寡『妇』又没有在家,沈凝儿脸『色』瞧着也是极为健康的,所以吃『药』的人是谁?
必然是韩大人了。
宁宴不知道韩大人为什么生病。
但是沈凝儿费尽心思将人弄到沟子湾治病。
肯定是心里有想法。
或者是跟韩夫人有些关系。
借力打力,这东西宁宴早就玩出花样了。
走到香皂厂,里头的工人都忙碌着。
工作的时候极为严谨,并没有因为转正就懈怠了。
宁宴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发现。
随着院子里的钟声响起,工人立马站起来,该去厕所的去厕所,改活动手腕的活动手腕。
或者靠在墙根说一些家长里短。
比如谁家孩子学了多少字。
三字经了,千字文了。
讨论起来倒是兴致昂扬的。
若是外人看见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敢相信,就在一年多前,这里的『妇』人们都开始大字不识的大老粗。
宁宴在外头站了一会儿。
突然间就看见在厂房门口忙碌的刘二黑媳『妇』。
刘二黑媳『妇』站在树下的棚子里包包子。
包子里的肉馅憨实的很。
个头大肉也足,味道更是香喷喷的。
宁宴走过去,刘二黑媳『妇』儿赶紧拿出一个刚蒸出来的包子用细薄的草纸包起来,放在宁宴手里。
“大娘子吃包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宴接过包子,也不推辞,若是太过于客气了,刘二黑媳『妇』心里还得忐忑一会儿。
有些人的心思就是这么的难懂。
你必须那了东西吃了,才算是给面子。
才可以好好相处下去。
若是不拿东西,就是看不上。
宁宴啃了一口,包子的皮儿倒是不厚,一口就能见着肉。
香喷喷的包子味道倒是好的很。
啃上半个包子,刘二黑媳『妇』又给盛了一碗馄饨汤。
馄饨汤里带着薄皮儿小馄饨,个头小的一点点。
一口下去可以吃好几个。
宁宴喝了一碗汤。
刘二黑媳『妇』儿再给东西宁宴就不要了。
再喝下去,回家就吃不下去饭了。
瞧着宁宴吃的不少,刘二黑媳『妇』脸上一脸的满足。
还问了宁宴一句:“大娘子好吃不?”
“好吃好吃,味道不错。”
宁宴跟刘二黑媳『妇』儿客套两句。
也往学堂走去,靠近学堂,可以听见那边朗朗的读书声。
小孩子的声音还稚嫩的很,重叠一起,多了一种奇特的韵文。
宁宴觉得,她听着着读书声,在外面站上一天也不会累。
考进学堂,宁宴闻到一阵阵熟悉的酒香,顺着香味走到学堂后头的草炉,草庐这边还有阵阵琴声。
宁宴对于乐理并不精通。
能给的评论大概只有两个字,好听。
在外头站了一会儿。
琴声突然停了下来。
里头的人起身往外看去。
“进来了。”
宁宴四处看看,院落里并没有其他的人,那么穿着白『色』衣衫弹琴的人是在跟她说话。
确定之后,倒也不慌不『乱』往里走去。
寻了一个木墩子坐下去。
白衣服的琴先生又弹起琴来。
宁宴坐着,琴先生闭眼弹琴……
宁宴听了一会儿琴声,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听琴。
看一眼小桌子上摆着的四个碗,还有空了的酒坛子……
只是看碗宁宴就知道这一坛子的酒是谁解决的。
起身离开,中间琴先生依旧弹着琴,世界上仿佛只有琴声跟他相伴,
别人靠近不了,也投入不进去。
孤寂又漠然。
瞧着倒像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宁宴在学堂外头等了没一会儿,放学的钟声就敲响了。
孩子们从各个教室跑出来,背着小书包,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下沟湾的学堂越来越有后世学校的样子了。
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看见宁有余,宁有余跟着吴宝时并排走着。
回到村子之后,两人还得把薛先生传授的东西温习一遍。
小小的孩子,生活已经被安排的满满当当了。
“娘,今天是你过来?”
宁有余看见宁宴,脚下的步子都快了几分。
“嗯,走吧!”
宁宴没有在学堂这里看见陆含章,就她自己都还诧异呢,就不用说给宁有余解释了。
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含章不是那种随便离开的人。
带着宁有余回到家里。
招来武婆子问道:“陆先生回来没?”
“陆先生,没呢!”
武婆子手里拿着抹布,把灶房里的东西擦的干干净净的。
盛放吃着的东西,用的器具比较干净,吃起来胃口也好。
只是……
陆含章还没有回来。
看一眼宁有余,宁宴把孩子赶到书房去。
“我去看看你后爹去哪儿了。”
“嗯!”
对于后爹这个称呼,宁有余牙疼的不得了。
悄咪咪的瞧了一眼自家的娘亲,脸『色』淡淡的,对于后爹这个称呼,似乎一点儿也不怵得慌。
宁有余是越发觉得老娘早就知道老爹是亲爹的事实了。
捂脸。
也不知道当初老爹是怎么办事情搞定的。
等宁宴离开家门
宁有余就开始琢磨要不要跟陆含章取取经,毕竟吧,以后说不得什么时候他也会碰见这样的窘境。
此刻的小家伙,带着稚嫩的脸上全是认真思考的样子。
宁宴走出村子,就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那位弹琴的琴先生应该知道陆含章的下落,但是,知道也不一定会跟她说。
毕竟方才她是见识过孤僻的人能够孤僻到什么程度了。
甚至……
宁宴都开始思考,这厮在课堂上授课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往课堂一座,你们自便,我弹琴。
想想宁宴就觉得不忍直视。
天『色』降下来,夜晚很快就到了。
这会儿出村?
倒不是不能,只是……这个时间点,万一男人已经回家了呢?
在村口等了一会儿。
陆陆续续的看见不少从县城归家的
只是,这些人里并没有一个叫陆含章的。
宁宴皱起眉头往家里走去。
武婆子已经准备好饭菜了,看见宁宴回来脸上倒是瞬间轻松下来。
“大娘子,先生已经回来了,在卧房里。”
“嗯,我去看看。”
宁宴提着步子往卧房走去。
推开门,房间传来一阵血腥味儿。
地上的盆子里放着纱布还有一些三七『药』粉。
男人身上的衣服倒是干净贴身,想来已经换好衣服了。
宁宴将地上的东西整理一下,拎着沾血的衣服往灶房走去,直接把衣服扔到灶膛里。
一阵焦糊味道传来,纯棉的衣服就变成了灰烬。
连个渣渣都没有剩下。
房间的地板宁宴亲手擦拭干净。
中间并没有吩咐其他的人。
搞好之后,看一眼陆含章。
陆含章笑了一下,明白眼前的情况,女人在等着他的解释。
“俞一兮来了通县。”
宁宴抱住双臂,瞧着陆含章。
说这些可不够呢。
还得继续交代。
俞一兮……
啧,这通县越发的混『乱』了,就连当朝丞相的贴心小棉袄也来了这里。
以后怕是会来更多的人。
比如……
想当俞相上门女婿的,或者跟俞相有仇的。
陆含章苦笑一下:“身子不好使,突然就发作了,被人当成刺客……”
“暂且相信你一次。”
宁宴说完走出卧房,端了两份饭菜回到卧房。
受伤的人不能吃的太多。
种类也不宜复杂了,只能吃点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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