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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生随死殉 > 第687章 两界共主(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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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灵灵地灵灵月半出鬼门  他先前试探着问了一句, 谢茂不答话只逗弄他,他就认为这是谢茂的拒绝。

哪晓得峰回路转,谢茂居然不是拒绝, 就是单纯想和他亲热一下?亲热完了,就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了?衣飞石心中升起一种更类似于无语又好笑的情绪。

“家里有人来了, 我出去见见。”衣飞石道。

谢茂还没反应,守在不远处的余贤从眼珠子都瞪圆了。衣飞石时常跟在谢茂身边, 侍卫又时刻守着谢茂,衣飞石是从哪儿得知他“家里有人来了”?消息是怎么递进来的?

让衣飞石与人在信王眼皮底下完成了消息交换, 这就是侍卫署极其严重的失职!

衣飞石已经想好了一大堆说辞,用以应付谢茂的盘问。诸如谁递了消息进来, 消息是怎么递进来的, 来的是谁,要去多久, 带几个侍卫(眼线)保护(监视)……

哪晓得谢茂只问了一句“安全吗?”

噎得衣飞石满肚子谎话皆无用武之地, 低头道“我去去就回,不惊动任何人。”

“伤才好了, 别跟人动手。叫朱雨给你找件寻常见人的衣裳换了, 找个稳妥的地方出去。”谢茂拿起干净的『毛』巾, 一手提起衣飞石的腿, 很自然随意地帮他把足上水渍擦干,几个脚趾缝里擦得尤其仔细, “要去多久?天黑之前能回来吗?”

衣飞石被擦得特别不好意思, 想说我自己来, 可谢茂一脸司空寻常理所当然的模样,真客气推拒一声,倒显得他这个被照顾的气量不大了。只默默记在心中。

“若无意外,我回来服侍殿下夜席。”谢茂纡尊降贵,衣飞石姿态放得更低。

谢茂闻言笑了“好,给你准备醍醐酿。”

衣飞石蹬上干净的木屐,和朱雨一起去换衣裳了。

余贤从即刻上前请罪“属下失职!”

那边衣飞石英姿飒爽的身影消失在夏日的艳阳疏影中,谢茂才放下『毛』巾,笑了笑,说“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小屁孩子撒谎呢。——憋了几天憋不住了,这是找借口出门探风。怕我把他圈在王府里,瞒着外边消息刻意哄他。”

余贤从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想,您怎么就断定他是撒谎?说不定军中就有暗中联络的方法呢?听说衣大将军麾下有个听风营,以风声传递军情,神乎其技!

……嗯,也好。侯爷撒谎,侍卫署就不必领罪了。

不过,余贤从认为,今次侥幸逃过一难,回去必须给侍卫们加练!万一真来了听风营,将王爷身边的消息透出去了,那就真该死了。对,全部加练!

衣飞石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撒了一句谎,害得信王府正享受惬意假期的侍卫们全体归位,被外侍长余贤从『操』练得欲生欲死。他更不知道自己以后真用听风营传递消息时,一脚踹上了信王府侍卫这块被针对特训过的铁板,哭都哭不出来。——可见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谢茂伸伸懒腰也擦脚起身,问余贤从“宫里没消息?”

余贤从垂首“没有。”

不应该呀。义老王爷回宫复命已有四日之久,这么长时间,按说皇帝早该有处置下来了。似他这样的一等王爵公然杀人,只要杀的不是朝廷重臣,撑死了也就削爵减俸。碰上皇帝这样会护短的脾『性』,大约就是发个明旨申斥一番,罚多少禄米,背后都会偷偷补给他。

——怎么可能真的把他高墙圈禁几十年?犯的又不是谋反的罪过。

不过,谢茂很沉得住气。距离秦州失陷还有三个多月,来得及。

衣飞石离开信王府之后,径直往新河巷米记货栈去了。

他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进了偏院,守在院子里打瞌睡的中年瘦汉恰好睁眼,见他吃了一惊“二公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米记货栈是衣家大媳『妇』周氏的陪嫁铺子,衣飞石的长兄衣飞金安置了不少伤残退役的老兵在此谋生,衣飞金的幕僚东篱先生也在此观风。相比起被长公主掌控的公主府,衣飞石有事直奔此处完全没问题。

“我这几日都在信王府出不来,家里如何了?”衣飞石喝了一碗凉茶,敞开衣襟散凉。

守门的瘦汉叫吴大力,从前就是衣飞金的亲兵,被衣飞金专调回京保护东篱先生。他和衣家上下都熟,和二公子就更熟了,嘿嘿笑道“还没恭喜二公子,马上就要当王妃了。”

衣飞石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看了吴大力好几眼,愕然发现这憨子居然是真心的!

“咦,二公子不知道吗?太常寺与礼部都到家里过礼了,长公主去了宫里一趟,听说太妃娘娘还开恩赏了好几个嬷嬷大宫女,现正在长公主府训练陪嫁丫鬟!都是给二公子你预备着的!……”

吴大力说完困『惑』地敲大腿“这陪嫁丫鬟是给王爷呢,还是给二公子?以后王爷纳妾,是单给王爷呢,还是二公子也能纳几个?”

衣飞石立刻就从中听出了重点“太妃给家里送人?什么时候?”

吴大力板着指头数了数“一、二、三……好像就是长公主去信王府的第二天?”

衣飞石不认为谢茂会骗自己。谢茂说了会解决婚事,应当不会失言?毕竟,娶个男人又不是很光彩的事,时下嫡子贵重,他不会生子再占着嫡妻之位,谢茂以后的子女都是庶出,这就很难看了。——他觉得谢茂顶多就是想睡他几次,撑死了几年,不可能一辈子。

就是不明白淑太妃为何这么热衷这门亲事?父亲呢?父亲也不说话?

“我爹怎么说?”衣飞石问。

“大将军说军务繁忙他管不了家里的事,请长公主安排。”

衣尚予再宠妻子也不可能真把儿子当闺女嫁出门去,他既然这么说了,可见是某些事与淑太妃达成了共识。

衣飞石的心,跳得极其剧烈。想往那个方向揣测,又觉得……不可能吧?

若真与林氏图谋,应该不会做得这么明显吧?在皇帝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皇帝看不见?

最重要的是,小林氏对太后之位一向是退避三舍,皇帝登基她就把信王打发去守陵,这就是不肯走向台前的意思,怎么会在此时突然改变作风?

衣飞石又迟疑了。

“二公子。”东篱先生进门施礼。

衣飞石忙理正衣襟,上前拜见“先生安。”

东篱先生号东篱,本名梁青霜,正经的陈朝两榜进士,受党争遗害败走边城,刚好被兵临城下的衣尚予捡回了家。那时候衣飞金刚好四岁,衣尚予正犯愁给他找个开蒙的先生,得,就这个俘虏吧,听说学问特别好!

陈朝进士在衣家当先生,传出去两边都犯猜忌,所以梁青霜干脆弃了姓名,只号东篱。

因是长兄衣飞金的蒙师,家中上下都很敬重,衣飞石拜见时行了师礼。

东篱先生一袭葛袍,打扮得就像是寻常的账房先生,捻着一撮山羊胡,见面就笑“小石头来啦。是来问骡马市的消息?”

“是。那日骡马市有高手以铜钱击碎太平缸,此人在瓮城之前就走脱了。弟子进信王府之前,曾嘱咐曲昭暗中留心各处客栈、货栈、行脚处的陌生人……”

衣飞石一句话没说完,东篱先生就摇扇子反问“你若是陈朝探子,在京中潜伏数年,难道就不另外置办几处产业做退路?”

衣飞石闻言顿时大失所望“想来曲昭没有所获。”

东篱先生在简陋的板凳上坐下,说“也不必太失望。能保瓮城不失,已是大幸。近日兵马司搜城严谨,京中各处风声鹤唳,以我看来,你口中的高手要么已经离京了,就算留下来,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衣飞石轻叹一声“京中无人可用,无权可动,眼睁睁看着那边的探子在京中自由行走,却无可奈何。”他只说那边,不提“陈朝”,显然是顾忌东篱先生的出身。

东篱先生道“一朝之兴,一国之灭,上应天时,下顺民心,从古至今,没见过哪国因『奸』细而兴盛,也没见过哪国因『奸』细灭亡。此小道尔。小石头也不必太挂心。”

衣飞石谢他一句,见天『色』已晚,便告辞回信王府。

他揣着铜钱走出米记货栈,往东走了八条街,转进了一间南北杂货铺子。本该把消息送到米记货栈、在米记货栈等待衣飞石的曲昭,这会儿正在铺子后院等着。

“盯紧梁青霜。”衣飞石脸『色』严肃,眼神带着一缕杀气。

骡马市大火那一日,梁青霜据说喝多了两杯在屋内休息,本就有些疑点。曲昭查来查去,也有隐隐约约的线索指向了米记货栈。因拿不准,所以求衣飞石亲自确认一番。

今日衣飞石就是专程去看梁青霜的。

他全程不着痕迹地看梁青霜的双手,那双手实在太好看的,白皙细腻没有一点儿茧子。——按说一个指力惊人的高手,手上总会有用惯兵器的茧子。

可是,梁青霜的手上很干净,一点儿茧子都没有。这就洗脱他的嫌疑了吗?没有!他一个书生,陈朝的两榜进士,手上连个握笔的老茧都没有,一笔好字难道是用脚练出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用『药』水把手上的茧子都泡掉了!

“若他……”曲昭有点紧张。东篱先生可是大公子的先生!

“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衣飞石年纪虽少,脾『性』已初见峥嵘。

一来一去间,暮『色』四合。

衣飞石回信王府时,绕了两条街,去夜河街找到了那家正要打烊的甜水铺子,花了八十个铜子,端回一碗酸梅浆。——只剩下一碗了,还是从店主人饭桌上端下来的。

以他的轻功,出入信王府都没惊动任何人。回到信王寝宫时,宫人们一路问候,他微微点头,手里端着那碗满满当当的酸梅浆,酸甜冷沁的香气,不断沁入心脾。

给信王端一碗酸梅浆回来,这其实不算什么。可是,衣飞石还是有点紧张。

他想,我会不会显得太过谄媚了?信王会如何看我?……他挺爱喝的。想来想去,心中有一个念头很明确,那就是,他最近对我很不错的,我给他端一碗酸梅浆,也不费事,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才走进信王寝宫,冷不丁一个茶杯子倏地砸了过来!

衣飞石仓促间后撤一步,手中一直被保护着的酸梅浆实在装得太满了,就有小半碗泼洒出来,顺着衣飞石白皙修长的手指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信王在寝殿里怒吼“谁整我啊!被我知道饶不了他!”

皇帝给梨馥长公主晋位,给衣尚予诸子封侯,做得殷切隆重一些,衣尚予还可以理解为皇帝初登大宝、对掌兵重臣刻意笼络。可今日衣飞石分明被“坐实”了罪名,图谋触及皇城,已动皇帝根基,皇帝却依旧帮衣飞石洗清罪名,衣尚予会怎么想?

——这就不是单纯地礼贤下士、笼络父朝重臣了。

一个皇帝对权臣忍让至此,竟没有半分脾气,说他别无所图,谁肯相信?

衣尚予又不是真傻子。只要今天|衣飞石认了勾结陈朝探子的罪名,皇帝依然保衣飞石平安无事,青梅山那边的衣尚予立马就得准备逃之夭夭。

衣尚予奉诏留京,一是不愿见谢朝大『乱』,不愿文帝一统天下的夙愿成为虚影,二也是因为他试图相信皇帝能够继承文帝的雄才伟略。

一旦他发现皇帝做事完全没有底线时,他也不可能真把全家老小、袍泽兄弟当炮灰。

就算不造反,带上妻儿心腹跑路不行吗?当了几十年谢朝大将军,退路衣尚予还是有准备的。

衣飞石确实很聪明。可是,他太年轻了,他不了解皇帝,也不真正了解他的父亲。

所以,他做了一件自以为正确,却让时局与自己初衷完全相反的事。

——他求了谢茂帮忙。

闷了一天的暴雨将兴未兴,风中湿润粘腻,偶有沉重稀疏的雨点儿砸落。

圈在外围的信王府侍卫将所有闲杂人等都拦在了外边,卫戍军列队奔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打扫战场、接管城防的呼喝声嘈杂不堪。

被谢茂握住手臂的衣飞石似是想得很艰难,他这做戏的模样看得谢茂差点想笑,故意将另一只手放在那脸『色』惨白的少年腰身上,就似一个搂在怀里的暧昧姿势。

衣飞石浑身一颤,分明是恼的,面上却作出几分不敢挣扎的软弱“……殿下。”

“不叫舅舅了?”谢茂在他耳边轻轻说。

被他无赖锁在怀里的少年憋了半天,才低声道“卑职求殿下……周全。”

雨,稀稀疏疏地落下,豆大的雨点儿,砸在脸上生疼。

明知道衣飞石故意作出这样可怜、卑怯的模样,看着他汗湿的脸颊又被骤雨欺负,本就微微松开的发髻被打出一绺绺零散,谢茂还是被他这一番楚楚之态打动了心肠。

他用手慢慢拭去衣飞石脸上的汗水雨点儿,这样近在咫尺地碰触,几辈子也没有过。

谢茂心中柔情无限,口中却满是假惺惺地威『逼』“周全不难。……给不给『揉』?”

衣飞石僵着身子被他『揉』搓了半天脸庞,半晌才艰难冷漠又痛苦地阖上眼“谢殿下垂爱。”

明知道衣飞石此时的姿态都是假装的,明知道衣飞石永远都不会真的混得如此狼狈,谢茂还是乐在其中地享受了一把衣飞石的屈从与乖顺。

——讲道理,那两辈子他就算当了皇帝,也不敢把衣飞石拉身边抱着小腰随便『摸』脸!

啧,小衣嘛,真好。

刚感慨了一句,不等谢茂多吃两口嫩豆腐,暴雨瓢泼而下。

谢茂略遗憾地松开了搂着衣飞石腰身的手,道“去孤府上梳洗一番,孤带你去见杨娘娘。”

让谢茂意外的是,一直到二人各自披上卫戍军送来的蓑衣,骑上马,衣飞石也只是指挥亲卫默默跟随,并没有一点儿花言巧语推脱的意思。——他居然真的跟自己回信王府“梳洗”?

这一晚上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宫里宫外只怕都已经被惊动了,此时进宫并不难。

谢茂故意留下话头,说要去见杨皇后,正是给衣飞石脱身的“机会”。只要衣飞石哀求先去办事求情,谢茂就会顺水推舟答应他。不答应怎么办?他难道还真的把衣飞石带回王府先吃一遍?

暴雨打着斗笠瓢泼而下,眼前都似冲出了一片水帘,几乎看不清道路。

谢茂心中发愁这娃怎么一声不吭就真的跟来了?到了王府我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路过被陈朝探子刻意纵火的骡马市时,蔓延的大火已被暴雨打熄了先前的势头,附近百姓眼看能保住家业有望,个个喜笑颜开。屋舍已被烧塌的百姓则呆呆地看着大雨,似乎怪责上天为何这一场暴雨不曾早一点下来?

衣飞石突然驻马,徒步行至被砸碎的太平缸前,弯腰在地上『摸』什么。

谢茂控马上前,问道“什么东西?”暴雨之下,根本看不清衣飞石捡了什么。

若非衣飞石耳力惊人,隔着老远又是瓢泼暴雨之中,想听见谢茂问了什么话也不容易。他分明听见了,却故意装作没听清,将捡起的东西揣进怀里,『迷』茫地大声问“啊?什么?”

谢茂恨得牙痒痒,转身打马飞驰而去。——他再次给衣飞石机会脱身。

只要衣飞石在路上多耽搁一会儿,熬到天亮,谢茂就得先带他进宫去了,没空干坏事。

夜叩宫门是情分,清晨上朝是本分,就算衣飞石没求着谢茂立刻带他进宫,一旦天亮,谢茂也得乖乖去宫里候着,给皇帝回话。

让谢茂觉得头疼的是,他已经打马飞快了,衣飞石的骑术也真不赖。

这小子居然又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你就这么希望跟我去“梳洗”一番?还是……你小子又想整个大的?

谢茂还记得衣飞石在松风院的冷漠决断,那臭了,我要敢对他动手动脚,他就敢给我一刀……蓑衣遮挡住了大部分雨水,谢茂还是觉得有点凉飕飕的寒意飘了进来。

回信王府的途中,遇见了余贤从点齐的数百信王府侍卫,又浩浩『荡』『荡』地带了回去。

有余贤从在身边待着,谢茂总算觉得安全了一点。

他一直都知道衣飞石身手好,可他敢去招惹衣飞石,多半还是因为他自觉很了解衣飞石。

今夜的衣飞石一箭『射』杀守城校尉,所作所为已经超乎了谢茂的想象。在谢茂的印象中,衣飞石不是这么轻狂恣肆的飞扬脾『性』,——可转念一想,如今的衣飞石父兄皆在,靠山稳当,和前两世那个家破人亡、尝尽悲苦又如履薄冰的衣飞石怎会一样?

因雨大,人马直接从信王府西边的侧门进府,沿着步廊往里走,浑身滴滴答答地淌水。

谢茂听着身边衣飞石跟随的脚步声就头疼,真的跟来了。真的跟来了啊!

谢茂强撩衣飞石只是一个姿态,不可否认他也想吃点小豆腐,可他真没想把衣飞石如何。

现在衣飞石真的默许了,他倒开始琢磨要如何脱身了。

既不能破坏自己对小衣心存觊觎的形象,又不能真的把人吃了,找点儿什么理由呢?

跟在他背后的衣飞石想的却是,那个用一枚铜钱砸碎太平缸的高手,指上功夫惊人,很显然并不在圣安门瓮城上死去的那一批陈朝探子里。

——那人是谁?他去了哪里?如果他仍旧留在圣京,是否还会生出『乱』子?

至于谢茂烦恼的事,衣飞石反倒不怎么在意。

这件事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知道信王迟早有一天会憋不住提出要求,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发生了这样一个荒谬巧合的意外,被信王捉住了机会,立刻下手要挟,他半点都不奇怪。

相比起信王直白地『逼』迫,他更害怕的,其实是信王一言不发就帮他把事办了。

这样也好,银货两讫。日后他下手坑信王的时候,也不必有一丝抱歉。——本就是信王挟恩『逼』迫,他不得不从。也不算他冤枉了信王吧?

抵达信王的寝宫时,衣飞石揣在手里的那枚铜钱都快捂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