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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生随死殉 > 第488章 两界共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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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灵灵地灵灵月半出鬼门  大白天的, 火怎么会蹿得那么快?火场里的季家人怎么一个都没逃出来?

次日早朝, 就有御史要dan hé南城兵马司并缉事所渎职害命, 要求彻查季府大火灭门之事。皇帝冷笑着扔出信王昨天连夜递进宫的奏表, 拍案大怒道“茂儿是朕幼弟, 大行皇帝幼子, 他有错,朕已将他高墙圈禁,你们——竟然还不肯罢休!”

皇帝泛红的双眸盯着玉阶之下。

承恩侯丧子死妻并未来朝,皇帝盯的竟然全是与承恩侯府亲附的大臣。

“他不过戏言一句,你们就敢擅杀朝廷重臣以嫁祸!离间天家骨肉, 其心可诛!”

满朝大臣都被皇帝喷懵『逼』了,承恩侯府一系的官员更是冤枉得没处说理。

对, 我们是猜测信王放火烧了季阁老府, 可我们又没dan hé信王!我们要求的是彻查失火案。谁那么傻,案子都不查就急着往信王脑袋上扣屎盆子?就算我们想搞信王, 也要一点点把罪名“查”到信王身上啊。这不还没出手吗!

林附殷身为内阁辅, 站班最前,弯腰拾起那道奏表, 才现是信王的哭诉。

——真的就是哭诉, 奏表上还有干涸的点点泪痕, 有几个字都被晕花了。

大意是, 亲哥啊, 我都被圈在高墙里了, 一直老实等待哥哥你处罚我, 酒不敢喝,肉不敢吃,别说听戏了,话本都不敢看,每天战战兢兢地反省,可为啥还有人不放过我啊,居然杀了季阁老想嫁祸我!

我就知道我会死在这个老匹夫手里,我死之后,哥你帮我照顾太妃,臣弟先去伺候大行皇帝了。哥哥你从小把我养大,教我读书骑『射』一身本领,还没报效哥哥就这么死了,臣弟真是不忠不孝啊,舍不得哥哥,舍不得嫂嫂,舍不得侄儿们……

林附殷拿着这奏表看两眼都觉得肉麻,但好像皇帝还挺吃这一套?

“陛下,季阁老府上失火一案,还须交付有司彻查。臣以为,信王府外有羽林卫重重j kan,出入皆有记录。若季阁老府上失火与信王府有干系,调阅羽林卫籍册即可。”林附殷看似替信王府开脱,其实是替诸大臣解围。

却不想皇帝剑锋所指一开始就不是替信王脱罪,而是旁人“查!不止信王府要查,诸王、诸皇子、百官上下,统统要查!”

“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斗胆杀内阁重臣,是什么人敢害朕之爱弟!”

……朕之爱弟。林附殷埋头作揖,心中无语至极。合着这家子都这么爱肉麻。

皇帝在玉门殿大雷霆,一颗心都偏到了信王身上去,朝臣们都知道只怕有人要倒霉。

可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展竟然会变得那么玄奇诡异。

季府失火案由大理寺主审,锦衣卫、羽林卫协查。

按道理,大案皆有三法司会审,这会儿大理寺揽了活儿,刑部、都察院也想『插』手,被皇帝喷了个狗血淋头“给你们查,耗子审硕鼠呢!”得,皇帝一句话,这案子就有方向了。

刑部尚书言慎行在朝中独来独往,从不党附,不过,他女儿言氏就是在后宫中紧紧抱着杨皇后大腿的惠嫔,算是个隐形的后党。都察院左都御史蔡振患有足疾,十天里八天都在告假,真正管事的右都御史杨至未是承恩侯杨上清族叔,皇帝没登基之前他是东宫党,皇帝登基之后,他就是天然的后党。

——不管是刑部还是都察院,都和杨家脱不了干系。

皇帝这是认定了杨家不忿世子杨靖被信王刺死,刻意烧死季阁老栽赃信王?

毕竟,承恩侯世子没有差事,只算荫封的国戚,信王杀了杨靖,朝中清流大臣才懒得管宗室与外戚狗咬狗。季擎不同。季擎乃进士出身,从七品知县慢慢升上来,在六部兜兜转转做了十多年尚书,就算他不会做人招人厌,可他也是正经入了阁的朝廷重臣。

这样一位老臣莫名其妙被人烧si an jia,记进史书都是骇人听闻的一笔,哪怕信王也担不起这个罪责。——若是信王残害朝廷重臣的罪名坐实,皇帝再想捞他,碍于朝野压力千秋史笔,也肯定要把信王贬为庶民。

皇帝觉得这坏事儿是承恩侯府干的,大理寺与锦衣卫、羽林卫就可着承恩侯府查呗。

明眼人都觉得承恩侯杨上清可怜,世子才被信王一刀子捅死了,夫人进宫去找杨皇后哭诉,杨皇后不管不说,这夫人回来还气死了。一夕之间丧子死妻,两重丧事办着,还有大理寺官员与锦衣卫番子上门“办案”,死都不得安宁啊!

青砖砌起的高墙阻挡了外边的一切喧闹,信王府一片岁月静好。

躲过了中午最热的时候,谢茂就带着衣飞石在信王府里玩耍。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信王府里搞了不少越时代的玩法,什么足球篮球乒乓球,马场隔壁还有个游泳池。——他当然早就玩腻了,做游戏不是重点,重点是玩小衣。

衣飞石在篮球场玩了半下午就没劲了,他身手太好,篮球场地有限,以他的轻功,哪怕信王府把黎顺、常清平都派出来对抗,也架不住衣飞石满场『乱』飞一个一个灌篮。倒是上了足球场,衣飞石独自一人就搞不定了。

“太笨啦!”衣飞石玩得丧气,把己方守门员赶走,“我来守。”

这球没法儿玩了。

有衣飞石守在门前,别说对方只有黎顺、常清平两人,就拉来一队黎顺,也不可能把球踢进衣飞石守着的球门。

谢茂哭笑不得“小衣,你守在这里,虽然不会输,可也不会赢啊。”

衣飞石坐在球门前,说“今日不输,明日再赢。”

他与己方队友没有半点默契,他跑起来队友跟不上,对方有黎顺、常清平这样的高手,又是经常陪信王踢球,彼此之间默契十足。篮球场他可以一力压制住黎顺二人,足球场太大了,他还没强到压着黎顺二人随便打的地步,所以,他判断自己赢不了。

赢不了,那就先保证不输。只做有备之战。这是刻进衣飞石骨子里的东西。

“只是游戏。玩得开心就好了。”谢茂『摸』『摸』他的脑袋。

衣飞石看他的眼神很温顺,可那温顺中带着一点难以置信“赢不了怎么会开心?”信王你莫不是个傻子吧?

谢茂闻言一愣,半晌才笑了笑,对啊,赢不了,又怎么会开心呢?

“殿下,三爷、五爷来了。”赵从贵匆匆赶来。

如今的三爷、五爷,就是皇帝的三皇子与五皇子,谢茂的两个侄子。按说这两位不该来见被圈禁的信王,可谢茂对此似乎并不意外,顺手拉起坐在地上的衣飞石,问“你在这儿继续玩,还是跟我回去?”

衣飞石垂道“我身份卑微,就不去拜见两位皇子殿下了。”不管两位皇子想跟谢茂说什么,他作为外人都没资格去听。

谢茂也不想看着衣飞石去给两个侄儿下跪磕头,叮嘱道“这天还热,跑一刻就回阴凉处喝青草汤,仔细别中暑了。”

衣飞石乖乖应是。又被当成六七岁的顽皮小童关照了,真是……尴尬?

谢茂穿戴洗漱之后,在画楼殿见了两位皇子。今天来的是三皇子谢深与五皇子谢琰。谢琰乃杨皇后嫡子,皇帝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立为太子的唯一嫡子。谢茂第一世就是忠心耿耿地把他扶上了皇位,他登基不久……就把谢茂弄死了。

当然,重生第二世,谢茂都不需要动手,杨皇后死后他不理会谢琰,这货就自己作死了。谢茂重生第二世的主要对手,正是三皇子谢深。

“大热天,来我这儿干什么?”谢茂和诸皇子年纪相差不多,说是皇叔,其实更像兄弟,彼此间也没那么多礼数。

谢琰如今才十二岁,两只眼睛红红的,瞪着谢茂“你杀我舅舅,气死我外祖母,还要灭我外祖满门吗?”

“这话怎么说的?谁让你来找我的?”

谢茂坐下喝了口凉茶,目光瞥向谢琰背后的谢深。

谢深与谢茂同岁,不过,他生母敬嫔纪氏在东宫时就无宠,谢茂被文帝、淑太妃宠得无法无天时,谢深简直活得查无此人。好容易熬到了皇帝登基,皇帝宁愿宠着不是一个妈同胞而出的弟弟,也不多看他这个儿子两眼,谢深一直嫉妒得不行。

不过,谢深很能韬光养晦,他和他的嫔母一样,生活在后宫的阴影中,几乎没有存在感。

谢琰怒道“我自己来找你的!谢茂……”

才喊了一句谢茂,谢茂就跟玩儿似的,反手一巴掌抽在他bai nèn的脸颊上。

谢琰愣住了。你,你打我?我是皇后嫡子,未来的皇帝,你敢打我?

“要叫皇叔。叔叔也可以。”谢茂打了人就跟替人拍过蚊子似的,竟然还好整以暇地替谢琰、谢深摆了茶碗,“来,喝茶。青草汤,解暑。这么大火气,别烂了嘴。”

谢琰bai nèn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度变红,变肿,他才醒过神来,怒指谢茂——

这回不等他说话,手指才点向谢茂的额头,谢茂就作势抬手。

谢琰立马抽手,退后一步“你敢打我!”

谢茂呵呵一笑,端起茶碗,喝汤喝汤,下火下火。

“你也是我阿娘抱着长大的。”谢琰突然红着眼,含着泪指责谢茂,“现在我阿娘病得起不来床,你不去看她也罢了,怎么能这样害她娘家?你这样狼心狗肺,你会遭报应!待皇父查清了真相,一定会把你贬为庶人圈禁到死!”

杨皇后病了?起不来床?谢茂心中虽早有揣测,可亲耳听见了谢琰的肯定,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那个秘密,今生竟然这么早就暴『露』了吗?……他本来以为季家那把火是淑太妃放的,现在想来,只怕不是。——放火的很大可能是皇帝。

就是为了灭口啊!为了那个秘密,皇帝能灭了杨家,杨皇后,甚至嫡子谢琰。

皇帝这辈子,爱江山,爱美人,也爱子女。可他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

“皇后病了吗?皇后病了你不去端『药』侍疾,搁我这儿嚷嚷什么?”想起杨皇后对自己的抚养,这一世,杨皇后还来不及出手对付自己,就被皇帝以雷霆之势“病”在了长秋宫。谢茂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做了两世皇帝,心肠远比寻常人坚硬冷漠,可正如谢琰所说,杨皇后抚育过他。

——这一世,杨皇后养过他,杨皇后还来不及害他。

“我若是你,就日夜侍奉在母亲身边,衣不解带,寸步不离。”谢茂最后提醒一句。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谢琰难以置信地指着他。

“你为什么要害我外祖家?你为什么要杀我舅舅?我阿娘病了呀……”

他原本因保护显得稚嫩纯良的双眸中闪烁出一片刻毒,“你难道就不想一想,翌日我母移驾长信宫,你要如何自处?”

妈哒你这娃是蠢死的吧!你爹活得好好的才登基不到一年,你就想着你妈要住太后的寝宫了,朕给你指条路保命你不去,非要在这儿作死!那你就去死吧!谢茂慢腾腾地把手里的青草汤喝尽,宫人送来手巾,他擦擦嘴角,起身道“失陪了。”

他跨出画楼殿的那一瞬间,还听见谢琰气急败坏地怒吼“孤翌日必杀尔!”

谢茂都懒得回头,一边打扇一边琢磨,哎,今晚吃点啥呢?小衣爱吃炙小羊,这大热天窜火啊,不给他吃吧,又馋,给他吃吧……嗯,算了,还是给吧,盯着他少吃两块。反正年纪还小,窜窜火也没事儿……

钱彬被谢茂问得冷汗涔涔。

本来杨竎在城外小客栈被人打断双腿和命根子,那地方就是他西城兵马司的辖区,若是钱彬自己传令满京城的搜人,并不涉及到越权一事。

可是,倒霉催的是,钱元宝假传他命令的时候,他还在宫里被皇帝猛削!

钱彬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和谢茂打御前官司。这要一个闹不好,在皇帝跟前翻出了钱元宝假传军令的事来,轻则他削职儿子流放,重则父子两个都要掉脑袋。

他本来觉得谢茂来他这衙门是另有所图,现在听了谢茂的抱怨又有些拿不准了。

……万一这信王真是父孝期间,在窑子里心虚不敢嚷出身份呢?

这信王心虚,他也不想闹到御前,这个事儿能不能就……私下解决掉呢?

钱彬瞟了白行客一眼,白行客微微摇头。

外边等着领功的几十个卫戍军都被白幕僚打走了,可是,那一路浩浩『荡』『荡』从老桂坊杀回西城兵马司的阵仗,早就传得街头巷尾皆知。若不是这事儿生在夜里,消息只怕还要更快!

就在钱彬头痛欲裂的时候,外边急匆匆飞马而来,一个卫戍军冲了进来“急报——”

因此时天『色』已晚,这人也没想过大人会在堂上,一溜烟窜进大堂才看见钱彬,擦灰的鞋底在堂上哧溜出一道清晰的灰痕,猛地跪下“禀司尊!清河街上的清运坊搜出一伙贼人!有街坊指认正是咸宁十四年洪楼饮宴的林若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