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胸有成竹。
可是谢云澜这样的姿态,却只换来了苏酒卿的扑哧一乐。
苏酒卿玩味的看着谢云澜,反问了一句:“我竟不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作为交易的?”
谢云澜却十分笃定:“只要蒋夫人听完,相信蒋夫人一定会和我做这笔交易。”
苏酒卿便是勉强一听。
谢云澜微微一笑,缓缓言道:“之前有个女子上门来认亲对吧?她说自己怀了蒋容的骨肉对吧?”
这事儿的确是有,但是苏酒卿听完之后,却并没有半点感兴趣的样子,反倒是忽然出声问了一句:“所以当初是你指点那个女子上咱们家门来的。”
“你恐怕早就知道那个女子的存在。而且当初她千里迢迢来京城找蒋容,是你把他打发回去。”
“所以那个孩子并不是蒋容的,对吧?”
苏酒卿这样一连串的说了出来,最后一句反问更是让谢云澜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过苏酒卿反倒是从谢云澜的反应中看出了一切来。
这件事情很显然就是她猜想的那个样子。
苏酒卿叹了一声:“谢云澜,你这辈子,算计这么多,做了这么多缺德的事儿,就不怕遭报应吗?”
谢云澜却还兀自在震惊当中:“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苏酒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而后反问一句:“你以为堂堂侯府的当家夫人,想调查出一点事情就那么艰难?”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蒋二老爷?还让蒋二太太将那个孩子当成宝贝似的养着?”
谢云澜的神色有些疯狂:“还是说,你们蒋家就喜欢养着一个野种?”
苏酒卿瞬间就沉了脸色,低声威胁一句:“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一个字,只要我听了不顺耳,立刻就让人将你叉出去。”
“还可以用以下犯上这个名义,打上十板子。”
“就在大门口打。”
这样一来的话,谢云澜的脸就别想要了。
从此之后所有人都会记得谢云澜的这件事情。
谢云澜当然不愿意。
所以谢云澜就直接变了脸色,即使觉得愤怒,又是觉得羞辱,可最后都变成了恐惧。
苏酒卿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谢云澜总觉得苏酒卿就没有不敢做的事儿。
苏酒卿可以不要脸,可是自己怎能不要脸?
看着谢云澜老实了,苏酒卿就微微一笑:“下面我来问你来答。”
“当初的事儿是不是你的授意?”
谢云澜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承认:“是。”
“你当初那么做,是想看好戏?还是想报复谢家?”
谢云澜的声音有些低:“都有。”
苏酒卿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事丝毫不意外。
谢云澜也有想问的,所以就在犹豫半晌之后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你当时不揭露出来?”
“为了成全二老爷的一片爱子之心。他不愿意看见蒋容死了之后,连一个后都没有。”
“而且不过是个女孩,养大了,嫁出去了,也不费什么事儿。”
更不会混淆了蒋家的血脉。
所以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谢云澜对于这样的事情只有些呆愣。
她还以为谢家一直是没查出来。
所以她可以用这件事情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
可没想到的是——
最终真相却是这样的。
谢云澜一下子就绝望了。
谢云澜思量再三,就猛然朝着苏酒卿跪了下去:“蒋夫人您就帮帮我吧,看在昔日到底是曾经做过妯娌的份上,您帮帮我吧——”
“您若是不肯帮我,我恐怕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谢云澜说到动容处,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
语气更是无比可怜。
苏酒卿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谢云澜,涕泪横流的脸,看着她那副卑微又不甘心的样子,忽然一笑。
然后谢云澜就听见对方问了一句:“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又为何要在意你的死活?”
这话实在是冷漠无情。
谢云澜咬牙,含泪说起了从前。
“毕竟我们也是妯娌一场,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我虽然有些小算计,可最终也没害过你——”
“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苏酒卿没有给谢云澜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苏酒卿含笑看着谢云澜,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谢云澜:“你我之间种种过去,又何须我如今一一说明?你说吧,你到底想要让我帮你什么忙?”
“我只想请蒋夫人送我出城,我想出家为尼。”谢云澜咬牙说道。
苏酒卿顿时一挑眉,不多时也就猜到了谢云澜为何会这样说。
“看样子这是谢家逼着你嫁人了?”
苏酒卿既然已经猜到谢云澜自然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当即只能无奈的承认。
谢云澜以为苏酒卿这样说是已经动了恻隐之心,打算帮自己一把,可是没想到,苏酒卿在沉吟一番之后,却说了这么一句话:“要是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事儿,你也的确没有对我动过坏心思,我帮你一把也无可厚非,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可是你当初和蒋容一起算计我们夫妻,事后你又在紧要关头直接就和蒋容和离。所以于情于理,我都无法说服自己帮你。”
“你现在和我们蒋家并无半点关系。”
“我们蒋家虽然家世显赫,却也不便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所以这件事情,我恐怕是爱莫能助。”
在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苏酒卿直接就扬声叫了丫鬟进来。而后含笑吩咐丫鬟:“你让几个嬷嬷走一趟,护送谢小姐回家去吧。务必将谢小姐送进家门,否则谢小姐一个女人家,我实在是不放心。”
谢云澜听闻此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这不是落井下石又是什么?
可是也不等谢云澜在说什么,丫鬟们就齐刷刷的应了一声,而后就将谢云澜“请”了出去。
“苏酒卿,你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谢云澜在出去之前,忍不住凄厉喊了一声。
苏酒卿站起身来,回答了一句:“我会不会有报应我不知道,但是现在——肯定是你的报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