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攸是个聪明人,拱手道:“公主,陌尚书与丞相的事情尚未调查清楚,此时探讨这种事情,恐怕为时过早。”
倪鸢暗暗冷笑,这个冯攸,反而试探起自己的意思来了,她也不隐瞒,直言道:“其实本宫倒是觉得,冯大人在宫中多年,又是护国大将军最钟意之子,全然有能力胜任尚书一职。”
冯攸连忙道:“臣惶恐!”
“明人不说暗话,本宫只想知道,冯大人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冯攸咽了一口口水,心中猜想着莫非南宫云与陌柏松的事情,都是面前这个女人一手导得好戏!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女人简直远比想象之中更加厉害啊。
“公主,臣不敢妄言!”冯攸依旧表示怀疑,倪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呵呵。”倪鸢轻笑,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冯攸心中闪过无数的猜测,看着她悠闲的模样,心中更是着急。她到底要做什么!
倪鸢放下茶杯,目光看向他,问道:“本宫觉得,倘若陌尚书就此不得翻身,陌家也就完了,这股势力落下,必然有人即刻顶上。只要有本宫的推荐的话,想必朝中不管谁人,都能坐上那个位置。”
冯攸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尚书的位置,那可是求之不得啊!可是……可是……他心中依旧又顾虑,陌尚书的事情,明显是有问题的!现在看来,就是她要让陌家万劫不复啊……
“利州一案是刘侍郎在负责,冯大人,你去利州城外,应该也守了十日有余吧。”
“是!”他连忙应着。
“本宫知晓你等都是因为受了奸人迷惑,所以才固守利州城,险些害得城中众人弹尽粮绝。”她淡淡说着,“此案如今是刘侍郎在负责,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前因后果如何,明日冯大人可一定得好好对刘侍郎交待。”
冯攸屏息,她这是在给他选择……“臣……明白了!”他郑重回答。
倪鸢但笑不语,她对冯攸还是有些放心的,冯攸一心想要做大事,却常年受到冯广之的限制,如今自己给了他这样绝佳的机会,除非傻子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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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利州一案有了决定性的证人,那便是冯攸!冯攸指证,他认得传递利州消息给朝都的信使,那信使正是陌府的人!而陌府那冒充信使传递假消息之人,也自行承认了罪责,坦白是受了陌柏松的指使。
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全,陌柏松依然逃不掉。
“皇上呢?”倪鸢梳洗完毕第一件事情便是叫苏宁去打听了消息。
苏宁回道:“因为利州一案,皇上很早便被迫去了御书房与群臣商议。”
倪鸢淡漠一笑:“噢?真是期待结果呢。”说着,她缓缓朝外而去,“派人通知秋贵人一声,本宫现在去一趟长乐宫。”
“是。”
辇车停在长乐宫门前,倪鸢目光看去,淑妃已经得到了消息出门相迎。
“公主,你怎么来了?”淑妃笑意盈盈。
倪鸢下了辇车,亦是带着笑意:“淑妃娘娘竟然亲自出来迎我,这还是头一回呢。”
淑妃脸上的笑意有几丝挂不住,自己的靠山都已经被她斗垮,如今自己不得不先隐忍,否则她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自己!“公主你这话说的,从前每次与公主相见,皇上都在,所以我也总不能丢下皇上不顾不管。”
“呵呵。”倪鸢浅笑。
“公主里面请。”淑妃连忙说着,同她一起往里而去。
倪鸢与淑妃来到正殿,淑妃又忙吩咐人下去准备茶水点心。
“不知道公主来我这长乐宫,所谓何事?”她心中忌惮倪鸢,但亦是相信,她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就算暂时没了大靠山,可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
倪鸢瞧了瞧宫人奉上的茶,端在手里又缓缓放下,长乐宫中的东西,她还真不敢随意入口。
淑妃瞧见她这一举动,轻笑道:“公主连我长乐宫的水都不肯喝一口,莫不是怕我在茶水之中下毒?”
倪鸢瞥了一眼青花瓷茶杯,勾起一抹低笑,道:“怎会?只是我不想变成第二个容妃,多少还是要警惕些为好。”
淑妃微微咬牙,她故意提及容妃,是几个意思?
“公主真是说笑,容妃她是宫中走水,与我长乐宫的茶水有何干系?”淑妃似笑非笑。
走水?消息还真是封锁得好呢,有淑妃时刻陪伴在姜文浩身边,怪不得会整出那么多幺蛾子。
“罢了,容妃的事情我们便不提了,今日来,是有件正事想与淑妃娘娘你商议。”
“不知何事还劳公主你亲自来一趟。”
倪鸢正色道:“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我是皇上的长姊,也该替他操心一番这些事情。不过后宫娘娘太过,我也了解甚少,所以才来询问淑妃娘娘的意见。”
立后!淑妃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南宫云一死,她就着急给皇上立后,这分明是要将宫里宫外都换成她的人!
淑妃想着,笑道:“这立后乃是大事,我不敢评头论足。”
“你进宫也有些年,想必是比我了解后宫众妃才是。”
淑妃深思,说是询问,实则是试探!她才不会上当!“公主,立后关乎国家,若是皇上有心立后,自会召集群臣商议。但不论谁人成为了执掌六宫的皇后,我等都会以后命是从。”
她的嘴巴倒是紧的很。倪鸢暗笑,道:“其实不瞒你说,我倒是觉得淑妃娘娘你是不二人选。”
淑妃闻言暗暗一惊,笑道:“公主打趣臣妾,臣妾何德何能,不敢有非分之想。”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拘束呢。”倪鸢浅笑,“若是淑妃有意,我也可以帮你一把。”她眸中闪烁,令人琢磨不透。
淑妃直视着她的双眸,心中嗤笑,这个公主是真傻还是假傻,御花园放蛇的事情,她肯定不知晓是自己所为,利州雨夜也没能杀了她,但是她前去利州的事情,可是自己一手策划,巫师毕竟是自己请进宫的,她应该察觉到了自己想对付她才是,可她回宫之后,不仅没有责怪,反而想要帮自己一把?
她才使手段除掉了南宫云,突然又笑脸待自己,实在叫人心有不安,还是小心为妙!
“臣妾不敢!”淑妃连忙说着,心想她一定是想害自己!但凡自己表现出任何对皇后之位有兴趣的模样,她必然会以此为由大做文章!“臣妾自知能力不足,不敢妄想。若真论后宫之中谁人有能力统帅六宫,柳妃娘娘进宫最早,必然是最有能力者。”
柳妃,虽然是进宫早,但是为人懦弱,年老色衰也抓不住姜文浩的心。倪鸢暗暗想着。
“娘娘,公主,秋贵人来了。”宫人禀告着。
淑妃一怔,不动声色地看了倪鸢一眼,倪鸢目视外面,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
她们两人!今日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南宫云一倒,她们便登门入室,莫不是已经知晓了自己与南宫云的关系……
淑妃暗暗想着。
清秋缓步而来:“臣妾见过公主,见过淑妃姐姐。”
淑妃回过神来,连忙挂上笑容:“妹妹不必多礼,今日是什么风,把你们都吹来了。呵呵。”她如打趣一般的笑了笑,“妹妹请坐。”
“姐姐客气了。”清秋坐下,看向倪鸢,表示惊讶,“原来公主也在这儿呢。”
倪鸢微笑着点头:“真是巧,秋贵人来找淑妃娘娘是有事吗?若是不方便,我便先回去了。”
“没什么不方便,都是自家人。”清秋说着,看向淑妃,挑眉道,“是吧姐姐?”
淑妃心中不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是……所以妹妹前来,所为何事?”
清秋揉了揉额头道:“近来臣妾噩梦频频,心想许是招惹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于是想起姐姐你认得南国巫师,便想劳请姐姐你帮妹妹我请来巫师做做法。利州瘟神且都被巫师们给驱逐,这小小鬼祟,想必更不在话下。”
淑妃犹豫了,当真就请个巫师如此简单?莫非是自己做贼心虚,太过多疑了?按理说倪鸢也就因为利州的事情些许会怀疑自己,其他的事情,自己没有露出丝毫马脚,她也没有理由凭空揣测才是。
“怪不得我见你这几日气色都不好。听说锦绣宫从前是先皇嫔妃住的地方,许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呢。宫里啊,总有的地方怨气重,请个巫师来瞧瞧,该!”倪鸢煞有其事地说着。
二人目光都投向了淑妃。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淑妃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心想不过请个巫师罢了,便道:“好,能帮助到妹妹便好。”
“多谢姐姐。”
倪鸢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看向清秋道:“你可得好好把身子养好啊,我还在与淑妃娘娘说立后的事情呢。”她故意给清秋使了一个眼色。
清秋一喜:“立后。”
“对啊。”
淑妃瞧着二人眉来眼去,心中惊诧,莫不是倪鸢想要让秋贵人上位?!换做别的皇帝,定然是不可能让一个没有背景又刚入宫不久的贵人做皇后,可是姜文浩这样做事由着性子来的,还真不一定。
“臣姐看,淑妃姐姐倒是合适呢,若是姐姐你成了皇后,那妹妹也更有依靠了呀。”清秋看向淑妃。
淑妃笑道:“妹妹说笑,这种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妄议的。”
“秋贵人你也莫要妄自菲薄,皇后之位,能者居之,若是有心,谁人皆可。”倪鸢语重心长地说着。
清秋低笑,不再言语。
看着倪鸢和清秋心照不宣的模样,淑妃心中倏地堵塞难受,添了无比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