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公主,请用茶。”丫鬟呈上热茶,给卫长修与倪鸢斟满。
卫长修看着丫鬟倒满了茶,淡淡道:“都退下吧。”
“是。”
倪鸢疑『惑』地看着他,为何要屏退下人,如此一来便是二人独处,她的心莫名的跳得紊『乱』。
“你们那儿,有过如此的瘟疫吗?”卫长修一本正经地询问着。
倪鸢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种问题,道:“有过吧。”
“那你可知晓治疗之法?”
倪鸢思考了须臾,她初闻利州瘟疫的状况时,也在思考这病会不会类似二十一世纪的甲型h1n1什么的。但且不说是不是,即便着真是,她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会知道如何治疗。
“我不知道。”她坦然回答着。
卫长修淡淡一笑:“我以为你已经知晓治疗方法,才如此不顾一切前来利州。”
倪鸢抿了抿唇,道:“我只是被『逼』无奈罢了,否则谁愿意来这种地方?”她不想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来。
“是吗?那你现在便回去,出了什么事情,由我担着。”卫长修直直看着她,似要将她的心都看穿。
倪鸢语塞,他是故意针对自己呢?“懒得与你说。”她扭过头去,自知理亏是说不过他的。
卫长修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来,缓缓蹲下了身子,与她面对面四目相对。
倪鸢一怔,他要作何……
“我知道你为何来此。”卫长修声音清冽,明明充满了自负的一句话,却偏偏叫人听着格外温柔。
“你……我……”倪鸢自『乱』了阵脚,她退一寸,他便进一丈,这是要将她『逼』上绝路,“我要去看望病患了!”她说着,连忙起身从他面前逃开。
“鸢儿。”他连忙唤住。
她都走到了门口,却还是停住了步子。
他从她身后缓步而来,道:“都来到了此处,面对生死,为何不与我坦诚相待。”
倪鸢眸子低垂,坦诚相待?是坦诚自己与景夜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是坦诚自己心中依旧忘不了晓蓉之死。不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与他再有“坦诚”一词。
她缓缓回过头来,面『色』清冷,直视他温柔的双眸,道:“除非我死,亦或你亡。”
卫长修面不改『色』,却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这一句“明白了”叫她心头一怔,他话中的意思,她不敢妄自猜测。
“参见公主!”负责安排住处的侍卫又一次回来。
倪鸢和卫长修视线看去,倪鸢淡淡瞧着这个侍卫,每一次倒都出现得及时。
“公主,您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要不属下这就带您过去?”侍卫询问着。
倪鸢道:“不必了。”
“先回房休息吧。”卫长修走出大门,郑重地看着她道,“如你所言,口罩与手套等东西都分外必要的话,那等这些东西都到了,我再与你一同出去看已患病的百姓。”
“那得等多久,不,我现在就要去。”她心中着急,这个病致人死亡的速度太快,她只想更快的知晓情况如何,也好早有打算。
“不行!”卫长修立场坚定,“我先带你回房,这些东西我会派人尽快先为你备好,明日我再陪你一同前往。”
倪鸢还想反驳,可他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明天就明天吧,多等一日,正好先将必要的东西好好策划策划。
“走吧。”卫长修走在前面,示意送她回房。
倪鸢淡淡道:“我自己去便是,大将军你去忙吧。”
卫长修平静的表情之下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笑意:“我也正好回房。”
倪鸢警觉起来:“你……住东院?”
侍卫闻言连忙上前歌颂卫长修:“回公主的话,大将军为了将最好的资源留给太医与我等卫家军,宁愿自己住东院之地,把西院都留给了别人。”
卫长修狠狠瞪了一眼多嘴的侍卫。
侍卫连忙住嘴,不敢再言。
倪鸢不做声『色』,缓步上前:“走吧。”
卫长修也没再多说,带着倪鸢去了东院。
从北院穿过一条长廊,路过一片荒园便是到了东院,东院因是厨房、仓库与下人居所,所以修葺不比北院与西院精美。
“大将军,就是这儿了。”侍卫止住步子,又朝倪鸢行礼,“公主恕罪,便是此处了。”
倪鸢看去,给她准备的房间就在荒园的边上,相邻过去的房间都是下人房。
房间大门敞开着,她目光瞧去,倒是收拾得赶紧,有一处遮风避雨之地便很好了,毕竟如今可是非常时期。
“退下吧。”倪鸢淡淡说着。
“是!”侍卫拱手退下。
倪鸢看了看依然站着没动的卫长修,平静问道:“大将军还不走吗?”
卫长修只道:“旁边便是我的房间,若有什么需求,随时找我便是。”
……倪鸢目光看向旁边的房间,顿了顿道:“给我换一间吧,靠着这处荒芜的园子,晚上渗人。”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没有多余的房间,若要换,便是我与你换。或者……”他一本正经地思考着,“我们……”他试探地说着。
“那算了!”倪鸢连忙打断他,“我先去休息了。”说罢,她飞快转身进了房间。
袖子对卫长修欠了欠身,也跟着倪鸢进去。
卫长修看着她似落荒而逃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浅笑:“你都来了我的身边,不是最好的答案了吗?不过……”
除非我死,亦或你亡。
倪鸢的话,回响在他耳旁难以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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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想见到他,却又不敢见他。但倪鸢也明白,如今她来了利州,与他朝夕相处是免不了的,她必须将自己隐藏得无比完美,在他面前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下午时分,倪鸢又去到北院,许多正事必须要与他商量,她在房中犹豫了许久,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去见他。
她去的时候,他正表情严肃,与三名太医在商议着事情。
“参见公主!”众人见着倪鸢前来,连忙起身行礼。
“都不必多礼。”倪鸢进去坐下,看着为首的王太医,询问道,“你们这边可有进展了?”
三名太医面面相觑,表情为难。
卫长修道:“面对公主无需隐瞒。”
“是。”王太医听他这么说了,才稍微安心下来,看向倪鸢道,“公主实不相瞒,臣等无能,还未能研制出解『药』。”
“短短数日,实属正常。这瘟疫由何而来,如何传染,可有眉目了?”倪鸢询问着。
王太医道:“经多方打听,最初感染疫症的是城东白姓人家的长子,可此人已然逝去,所以瘟疫的缘由已然不得而知。传染途径也正在调查之中,这瘟疫情况分外奇怪,着实叫臣等焦头烂额。”
“奇怪?有何奇怪之处?”倪鸢问着。
王太医回道:“回公主的话,这瘟疫仿佛……仿佛……”
“嗯?”倪鸢疑『惑』,为何太医会吞吞吐吐。
王太医深吸一口气,道:“百姓之中有人传言,此瘟疫乃是瘟神降难,专门惩罚作恶之人。”
倪鸢更加『迷』『惑』了,看了看卫长修,他表情自若,已然是知晓了这些事情。
王太医继续道:“所以,这便是瘟疫最奇怪之处。一家人,一人染病,也非全家患病,可偏偏瘟疫又四起,着实是在蔓延。”
倪鸢算是听明白了:“意思是并非是每一个人都会感染瘟疫?”
太医微微点头,面『露』畏惧之『色』。
另一太医暗暗咽了一口口水,低声道:“莫非真的是瘟神降难……”
“鬼神之说岂可信哉?!”卫长修面『露』愠『色』。
“臣等知错!”
倪鸢思考了须臾,道:“那你们可有调查,为何同样是一家人,其中一人染病,而却有人没被传染呢?”
太医们垂头道:“臣等检查过,可……”
王太医深吸一口气:“可事实证明,未染病之人与患病之人毫无差别,都是平常人罢了。只不过……”他微有怯意地看了卫长修一眼。
“无碍,你说吧。”
“只不过,那些患病之人,皆做过或多或少的坏事,所以百姓对瘟神降难的说法更加相信。”
倪鸢微微蹙眉,瘟神?世界上是肯定没有那种东西的,真要是说刻意降难的话,也定是人为吧。可现在尚且什么都不清楚,也不能随意推测,一切的事情,还是要先调查明白之后再说。
“安抚民心,世上本无鬼神之说。且勿让有心人利用舆论叫人心惶惶。”倪鸢郑重地说着。
“是。”
倪鸢看向卫长修,道:“我正好也是过来与你商议瘟疫的事情。”
卫长修点头:“嗯,这三位太医也是负责瘟疫治疗的主要大人,正好一同。”
倪鸢并未拒绝,又询问了更多关于利州的基本情况,再将自己的想法也与众人商量了起来。
询问之后她才知晓,卫长修一来到利州,便先将整个城严密的封锁了起来,首先确定瘟疫不能外泄。其次再将整个城由城门到成为划分成为了五个片区。依次是:绝对安全区,安全区,隔离区,病患区,禁区。
其中隔离区里面又有观察区,观察区里的人是有了初期症状之人,倘若确定为瘟疫,便送往病患区,若是痊愈便回隔离区。可一旦进了观察区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再活着出来的。
每一区域之间划分明确,且中间有卫家军严密守着,不同区域之间的百姓不可随意往来,以防止瘟疫的传播。
他们所处的区域是绝对安全区,在这样的区域划分之后,瘟疫的传播被控制在了隔离区与患病区,但危险依旧存在,众人都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