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蓝色绣囊,揉捏着里面硬实的物体,回想着今日他昏倒前的话:“我不会走,这次来就是带你回黑珲国!”
“你不走又能如何?战争的残酷我可以接受,但你的残酷我无法释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宿命早已注定!”她收起绣囊转身回屋。
“楹儿。”熟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你来干什么?”她没有回头,冷声问道。
“带你回黑珲国!”
“呵。”她冷笑出声,“只怕你没命回去!”
“唰!”腰间软剑出鞘,如灵蛇般飞舞,直逼他的咽喉。
眼看剑就要刺穿咽喉,他却依然没有躲闪。
她的手轻轻一偏,剑偏离了轨道,但他的颈间还是被剑气所伤,显出一道鲜红的划痕,“为什么不躲开?”
“你不忍心杀我。”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出一个件刚被证实的事情。
“我不杀无还手之力的人!”被他道破的事实,让她困窘不堪,只能随便说个理由搪塞。
“是吗?”他摆明不相信她的解释,径自向她走去。
“你别再过来!”她再次举剑指向他,但这次她真的会杀了他,“弑父杀夫之仇,我一定会报!”
“我只是想告诉你,倘若你不愿与我回去,将再次引起战争!金晟国必亡!”他没有再靠近,只是告诉她一个残酷的决定。
“你!”
“金晟国百姓能否安居乐业,远离战火就看你的决定了。”他知道她愤怒地想一剑了结了他,但他也算准了她不忍心动手!
“好好考虑!”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duang的一声,沈依楹将剑重重摔在地上,愤恨地质问自己,“沈依楹!为什么不杀了他?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她发泄般地飞奔出去,放肆地在山间穿梭,直到空旷的山顶才停了下来。
急促的喘息声扩散至整个山顶,她双手撑膝不停嘘喘,过了好久她才缓过气来。
山顶清风阵阵,吹乱了她沾汗的发丝,出走了她片刻的发恼。
她站在高高的山岩上,放眼四望,只见奇峰汇聚,峭壁千仞,峻险挺拔;俯首脚下,飘渺的烟云在峰壑间隙处缠绕涌现,秀峰险崖间到处可见青松怪石在偶尔露峥嵘。
东方天际露出一丝彩带,慢慢伸展扩大,粉红,玫瑰红,橘红,亮红,染红了山石树木,染红了她苍白的脸,整个崎岩山沐浴在清晨的丹霞溢彩中;曙光渐露,霞辉映照,青黛色的天宇下是一片浩波涌现的白色云海,极为壮美;云天交接处,一颗通红亮丽的小圆球露出了半张脸,仿佛初生的婴儿一般朝气。
橘红的圆球渐渐变大,形成一个金色的玉盘。刹那间,金光万道,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霞光瑞气照彻整个宇宙,山峦、树木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熠熠生辉。
“好美!”这充满朝气的壮观景色,她第一次看,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第一次看到?”尉迟炎出现在她身后。
“尉迟先生,你怎么来了?”她回头惊讶地看着尉迟炎。
“日出象征着一天的开始,充满了希望与生机。”他走进她身旁看着太阳冉冉升起。
“先生想说什么?”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所以即使身处困境,也要抱有希望。”他微笑着看着她,希望她能明白。
……
她沉默了片刻,脸上浮现出轻松的微笑,“我想我明白了,谢谢你,尉迟先生。”
“你能明白就好。”
“嗯,快乐的时光总显得短暂,依楹不得不向您辞行了。”
“在下明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一路保重!”
“嗯,事情办完以后,我会再回来,希望还能看一次日出。”她闭上眼睛,努力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红绫国之行是否能一帆风顺?面对欧阳戕仪,她又该何去何从?倘若再次回到这里,她的心境会比现在轻松吗?
040
玉莲抱着水袋一路小跑地坐进马车,“郡主喝水,听叶将军说我们马上就到赤悦城了。”
“是吗?”她惊喜地探头到车窗外,远处的红色危墙依稀可见,“好壮观的城门!”
“嗯,红色的好漂亮。”玉珠也同时发出惊叹。
“不知道其他两国的才女到了没有。”黎夕妍饮了口水,若有所思道。
“听耶将军说紫冥国汯鈅郡主应该在路上,金晟国却始终未有动静。”玉珠歪着脑袋说着自己知道的事。
“金晟国?是文武双全的沈依楹?”她在黑珲国就听过她的事情,所以不是太陌生。
“嗯,听说被封为了若楹郡主。”
“不过是后封的,不像郡主您的身份这么尊贵。”玉莲的话中流露出对沈依楹的轻视。
“我尊贵?一个罪女何来尊贵之说?”她根本不削这个郡主头衔,但对沈依楹这个女中诸葛却充满好奇,“传闻嗜血修罗唯一一次惨败正是因她而起。”
“那只是谣传。”玉莲反驳道。
“不管是不是谣传,三年前皇上确实战败过。”这是她从父亲那里听到的,也正因为这样父亲才会也太后合谋,篡权夺位。
“可是……”
“别再说了,能参选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我还需要好好准备。”黎夕妍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在她心中隐隐有个想法,或许她早就见过沈依楹了!
*
赤悦城,来仪客栈。
“小姐,我刚打听过了,其余两国的车队还没进入赤悦城呢。”绿蓉儿在沈依楹身边坐下,端起茶杯就喝下一大口。
“看来我们还不算晚。”她掐了一片馒头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此刻,她一身白衣素服,乌发简单的束于脑后,形成一个马尾。装束简单又不失去英气,“还有三天,这两天应该都会到了。”
“嗯,不知道紫冥国的汯鈅郡主是什么样子的。”对于传说中的美人,她充满了好奇,“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美丽不可方物。”
“你不关心她的才情,反倒记挂这个。”
“小姐,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比您美的人呢!”她撅着嘴,不服气地开口,“就算如今这般朴实的打扮,您依然能引得路人、宾客频频驻足。”
“少贫嘴,吃你的馒头。”沈依楹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脑袋,塞了个馒头到她嘴里,“这次是才女比试,不是美女选秀!”
“袄嘛袄嘛,唔不疏话了。”她口吃不清地嘀咕了一通,努力吞咽着口中的馒头。
这可爱的娇俏模样,惹得沈依楹忍俊不禁。
这时候,客栈外传来一个人的疾呼,惹得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城门:
“来了,来了,黑珲国的车队来了!”
“是吗?什么样子?”
“长得怎么样?有没有倩兮公主漂亮啊?”
“可能没有,听说还是个戴罪之身,有过牢狱之刑的女人。”
城内百姓一阵骚动,各自窃窃私语。
“小姐,黑珲国的才女是……”
“别说话。”她知道这丫头好奇什么,但背后议人总是不好。
“来了来了。”城内百姓分分拥上前去,就想一睹这他国美人的风采。
“小姐,我们也去看看吧?”她征询沈依楹的意见。
“我们就坐着,静观其变。”她悠闲地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打她!打死她!二十年前就是黑珲国发动战争,我爹娘才死于战乱之中!”一个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须的壮汉猛地冲出人群,打砸着黎夕妍的马车。
“啊——”黎夕妍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郡主!”叶明基立刻将那人拉了出去,护在车前。
“对啊,我哥也是在那时阵亡的!打她!”人群中一个妇孺抓起菜篮中的鸡蛋就向他们砸去。
“对,打她,打她!”城内百姓随手抓起东西就往他们车上砸去。
“哇,好痛!”玉珠玉莲被砸的哇哇大叫。
“唔……”黎夕妍一心护着两个丫头,更是被丢得满身污迹。
“小姐……”绿蓉儿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嘘,别说话。”沈依楹泰然自若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你们住手!”黎夕妍也不管自己此刻多么狼狈,起身站立在马车上怒喝一声。
“你们讨厌战争,我同样也讨厌!可是身在乱世岂容我们选择?”
“大家别听她胡说,身在王室哪能了解我们的疾苦!打她!”说着大家又向她掷去一些垃圾。
“那你们又懂得身在皇室的悲哀吗?”
……
“你们的人生可以选择,但皇室之人,从生下来就没得选择!每个人就像傀儡一般没有说‘不’的权利。就好比出嫁和亲,哪次不是皇室的公主郡主?远嫁番邦的心酸,你们又能体会吗?试问,如果让你们子女远嫁和亲,你们愿意吗?这些不都是皇室女眷的责任?”她的情绪有些激动,顿了顿继续道,“不管二十年前黑珲国和你们有过怎样的仇恨,都不该祸及于我,因为那时候,我没有出生,没有权利去对那场战役评论对错。”
“但是,今天我来到这里参选第一才女,就意味着黑珲国与红绫国从此交好!”她环顾四周,眼神肯定,“能够远离战乱,安居乐业,不正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吗?”
“是啊,是啊。”周围的百姓有些开始点头认同。
“你们这样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不觉得有失礼数吗?如果因此而闹出人命,我黎夕妍死不足惜,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争才是大事!”
“对啊,她说的没错!安居乐业就好。”
“嗯嗯,嗜血修罗的传闻我听过,很恐怖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一会儿他们自动地让出一条路,给马车通行。
“多谢各位百姓。”黎夕妍点头致谢,随后坐回车内,“叶将军,走吧。”
“黑使留步!小臣仝昶恒迎接来迟,望郡主恕罪。”通道上走出一个身着红绫国官府的儒雅男子,抱拳致歉道。
“大人不必多礼,快请起。”黎夕妍缓缓开口,看来刚才是红绫国给她的下马威。
“百姓无知,仝某在此赔礼,还请郡主海涵。”他本想看看黑珲国的人如何当众出丑,却不想被黎夕妍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
“并无大事,大人不必介怀。”她客套地寒暄着,“还请大人引路前往驿馆,也好梳洗清理。”
“是,黑使这边请。”仝昶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径自在前带路。
“小姐,你猜到沁颜郡主会反击?”绿蓉儿对沈依楹投去钦佩的目光。
“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如何还能应付才女之选。”她轻轻拨弄着杯中的茶叶,淡然一笑道。
“小姐,您觉得这位郡主如何?”
“有骨子倔强劲。”
“那是好是不好?”她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就刚才那一幕,她觉得很了不起!
“天机不可泄露!”沈依楹轻点她的鼻尖,故作神秘道。
“小姐告诉我嘛。”她拖着沈依楹的手臂央求道。
“不说。”她俨然一副照死不说的样子,“快点把东西吃完!等下去订间客房。”
“小姐不去驿馆吗?”
“暂时不去。”她还想看看红绫国如何迎接汯鈅郡主呢!
041
“唔,好累啊!”绿蓉儿二话没说就倒在了床上,“嗯,这床真软!”
“你昨晚没睡好?”沈依楹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街市。
“这不是要赶路嘛,都没睡醒呢。”她重重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
“那你睡吧。”
“小姐去哪?”看到沈依楹往屋外走,她不解地询问。
“去驿馆。”
“不是说住客栈吗?”她摸着脑袋更是不解。
“你呀,好好睡觉,我很快回来。”她没好气地看了眼绿蓉儿,转身离开。
对门的客房了,冷逸龙推门走进屋子,来到欧阳戕仪面前:
“少主,沁颜郡主已经入住驿馆,现正在梳洗。”
他心里并没有其他人,只念着朝思暮想的女人:“沈依楹呢?出去了?”
“应该是往驿馆去了。”
“她的心思还真是细。”他走到桌前坐下,“去让店小二把饭菜送上来吧。”
“是!”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和她入住了同一间客栈,幸好一个在西苑,一个在东苑,否则只怕这客栈会被她给拆了!
*
红绫国,驿馆。
“这么快就天黑了……”沈依楹小声嘀咕,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飞上房顶,小心地挪开了几块瓦片,默无声息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好了,这些天你们也累了,都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玉珠玉莲二人卑恭地退出了房间。
“哎……”黎夕妍见二人离开,长长舒了口气,独自走向窗边。
“如果你看到我今日受辱的情景,会怎么做?”她的话好像是问别人又好像问自己。
“屋里有人吗?”沈依楹点着自己的额头,有点纳闷。
“你心里的她,到底是谁?”她摸索着手中一个黑色流苏挂饰,眼神情意绵绵。
“睹物思人,想必是心上人留下的。”沈依楹淡然一笑,表示理解。
“是沈依楹吗?”她悠悠地询问。
“不是吧,她不会武功能发现我在房顶?”沈依楹心中默默打鼓,这未免太扯淡了。
“那条发带是她的吗?”她依然对着那挂饰自言自语,看样子并没有发现屋顶有人。
“原来是自问自答,吓我一跳。”沈依楹轻叹一口气,突然发现不对,“为什么会问到我?莫非……”
她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也是她矛盾的根源,“是欧阳戕仪!”
“谁?”黎夕妍禁戒地起身,“谁在上面?”
“糟糕!”她因为激动一时没有控制好音量,惊动了屋内的黎夕妍。
“再不出来,我就叫人了!”
“是我!”她飞下了屋顶,出现在黎夕妍面前。
“恩人!”黎夕妍惊喜万分,也不管她是不是另有目的,拉着她就往屋内走去。
“在下鲁莽,惊扰了郡主,还望郡主恕罪。”她躬身行礼,表示歉意。
“恩人快别这么说,能看到你,我不知道多高兴呢。”她拉着她在圆桌前坐下,随手倒了两杯茶,“来,喝茶。”
“郡主太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她有点受宠若惊,忙欲起身置礼。
“不会不会。”她抢先一步让沈依楹坐下,好奇地打量着她,“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恩人。”
“什么?”她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低头看着茶杯。
“你应该就是沈依楹,沈小姐对吗?”
……
“郡主认识沈依楹?”她沉默了片刻,好奇地询问。
“素未谋面。”
“那怎么就认为我是沈依楹?”
“你的与众不同,出类拔萃,另外还有女人的直觉!”她很正经地罗列出三点,别有深意地看着沈依楹。
“女人的直觉确实很可怕,不过郡主细致的观察,更让依楹心服。”既然被识破了,就不需要再隐瞒,不如大方的承认。
“你果然是她!”她猜得果然没错,从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是,我并非故意隐瞒,只是……”
“我明白,那种情况不适合表露身份。”
“郡主不怪罪就好。”
“你真的很美……”这是她由衷的赞美。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深谷幽兰,让人一见倾心。
“郡主过奖了。”
“依楹小姐既然到了赤悦城,为何不入住驿馆呢?”
“尚有些事情未做处理,所以还要在外逗留一日。”她简单地解释着,不想透露太多。
“原来如此。”她微笑着点头,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
看着彼此,她们心中各有想法。一个在等爱,另一个是被爱,她们之间站着的是同一个男人!
“天色不早了,郡主早些休息,依楹告辞。”她打破了刚才的沉默,起身告别。
“天都这么黑了,今夜不如留宿再此吧。”
“多谢郡主美意,只是明日还有事,不便留宿。”
“既是如此,还望路上小心。”她将沈依楹送到门口,温柔地叮嘱。
“是,郡主留步。”她点了点头,往客栈走去。
见她离开,黎夕妍转身回房,若有所思地躺到床上,“沈依楹,我能赢你吗?”
*
时至夜半,大街上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锣鼓声。
“小姐醒醒。”绿蓉儿推着睡梦中的沈依楹。
“怎么了?”她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丫头,懒懒地开口。
“小姐,您昨天多晚才睡的?”
“忘了……”她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对了,什么事这么吵?”
“哦,差点忘了,好像是紫冥国车队的锣鼓声。”她伸手为沈依楹整理着衣着发饰,不紧不慢地开口。
“汯鈅郡主进城了?”听到紫冥国,她顾不上仪容,立刻跑到了窗边。
“没呢,没呢,只是先来传声的。”她赶紧拉回沈依楹,让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那就好。”她安心地点了点头,拿起梳子梳理自己的长发
“小姐,你昨晚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一大早还有一股酒味。”她对今早的事情很是奇怪,要知道小姐可是从来不赖床的。
“酒味?”她迷糊地想起昨晚的事情,“我记得我去酒肆喝了几杯酒……”
“您怎么去喝酒了?”
“心里有些烦而已。”其实喝酒的具情况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从驿馆出来心情比较烦闷,采取了酒肆。
“好了,不说这个。等下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搬去驿馆。”她起身甩了甩头发,往茶桌边走去。
“好。”
“来了来了,紫冥国汯鈅郡主的车队到了!”窗外传来一阵惊呼。
“来了?”她闻声来到窗边,看着城门外的动静。
入住这个客栈,这间房就是因为这里的窗子正对着城门大街,方便观察。
“来了吗?”绿蓉儿也跟着凑了上来。
“嗯。快看。”她的手指这远处紫金镶嵌的马车,高声说道。
“哦,看到了,小姐红绫国也会用相同的方式对待汯鈅郡主吗?”她还记得昨日他们给沁颜郡主的下马威。
“应该不会。汯鈅郡主乃是紫冥国国主的堂妹,身份十分高贵,若是像昨日那样,恐怕会引起紫冥国的不满。”
“哦,这样啊。但我听说紫冥国是四国中唯一的奴隶国,是不是因为里面全是奴隶?”
“奴隶国是指这个国家的制度依然奉行奴隶制度,国内分为奴隶主与奴隶两种关系。”
“哦,那统治者都是奴隶主吗?”
“嗯。在奴隶国奴隶比牲畜还要低贱。”
“公然贩卖人口……这太可怕了!”
“这只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制度而已,每个国家都曾有过奴隶时代。”
“小姐你看!”她指着马车旁的护卫道,“那些侍卫就是奴隶吗?”
“那些不是,你看他们衣着的颜色。”她指着马车旁不同衣着的几类人道,“紫色在紫冥国是国色,能穿上紫色衣物的人都属于贵族。接着是蓝色,代表是平民出生的自由人。最后是白色,也就是奴隶穿着的颜色。”
“哦,这样啊。”经过解释,她恍然大悟,“那最靠近马车的,穿紫色衣服的应该是贵族吧。牵马穿白衣服的,是个奴隶。其他都是蓝色衣服的平民。”
“小姐快看,马车停了。”
紫冥国的马车在城道中央停了下来,从车内走出一个穿着蓝色宫服的小婢,“汯钥郡主有赏!”
说话的瞬间,马车旁的蓝衣侍者们向天空抛出了大量的钱币。
“哗啦啦!”
“哦——快抢!”四周围观的百姓真可谓见钱眼开,你推我挤地争相拾取地上的钱币。
“出手还真大方!连我都想去捡了。”绿蓉儿两眼发直地看着街上的情景,小声嘀咕着。
“紫冥国的人,还真喜欢欣赏市井之民的丑态……”她冷眼看着街上的一切,看来这一回合是汯钥郡主给红绫国一个下马威!
“郡主,如您所料,红绫国的贱民与我国的奴隶没什么区别!”蓝衣小婢站在车上欣赏着眼前的混乱。
“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车内传来如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声音,只是这语气让人感觉出主人家的傲慢无理。
“郡主,请适可而止。”一旁身着紫色金绣华服,手执紫玉宝剑,气宇轩昂的男子压沉了声音道。
“刀郎中,你只是奉命保护本宫,本宫要做什么,你无权过问。”汯钥郡主毫不客气地斥回了他的建议。
“郡主教训的是,微臣受教了。”他不卑不亢地应承着车内这个无理的女人,想他一个皇宫的宿卫长官何必与这样的女人一般见识。
“小姐,那个人是谁啊?”
“他姓刀,想必是宫廷宿卫长官——刀璟渊。”沈依楹轻抚着身前的发丝,意犹未尽地开口,“看来紫冥国的上层并不都是荒淫无道之辈。”
“他应该是贵族,怎么还要受气于这个郡主呢?”适才汯钥郡主的话,让她很生气,怎么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平民的自尊呢。
“贵族也有高低贵贱之分,郡主出生皇室,刀璟渊出生世家,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不好!小姐快看!”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沈依楹放眼望去,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被推挤在地,怀中的小孩也因此而被挤到了人群中央。
“呜哇——”孩子那震天的哭声,并未使那些见钱眼开之人放缓脚步。
“啊——小姐!”绿蓉儿捂嘴大叫之际,沈依楹已扯住纱帘由窗口飞出。
“快停下来,我的孩子!”倒地的妇人绝望的惊呼,自己的孩子就要葬身于踩踏之下。
不知从哪飞出一条粉色绢布,准备地裹住了孩子的身体,顺势一抽孩子腾空而起,远离了危险的地面。
“糟糕!”沈依楹并未来得及将孩子抱入怀中,绢布的结扣已经松开,眼前孩子就要摔到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紫色身影如电弛般闪过,稳稳的抱住了下落的孩子。
“呜哇——”
“好了,乖乖的,不哭了。”温柔而带有磁性的男生响起,沈依楹这才看清了来人。
042
“全部给我住手!”仝昶恒带着一群侍卫出现在了身后。
他示意手下人将不受控制的平民架到两边,自己则走向鸾轿。
“下官仝昶恒接驾来迟,还望郡主恕罪。”
“起来吧。”轿内传出汯钥懒散的声音,“这就是你们红绫国的民风?真是吓死本宫了!”
“是是,郡主受惊,下官定会启奏圣上,严惩暴民!”话虽这么说,但他心中可不是这么想的。
事情的发生他看的一清二楚,孰是孰非早已了然于心。
“这样最好。”这个答案她似乎比较满意,“琦儿……”
“是。”蓝衣小婢将车帘缓缓拉开,一个雍容华贵的美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好漂亮!”
“真漂亮……”
“真不愧是紫冥国第一美女!”汯钥的美貌引得周围惊艳声四起。
“小姐,真的好漂亮!”绿蓉儿不知何时已来到沈依楹身边,由衷的称赞。
“嗯。”她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太奢华了……”
纯金铸造的凤冠,金线刺绣的华服,稀世宝石打造的首饰……这一切都彰显着皇室的穷奢极侈!
世人的惊叹,对于汯钥来说早已见怪不怪。她神情傲慢地瞟过那些愚民,冷冷地开口,“仝大人,请带路。”
“是,郡主稍等,仝某还需接引另外一位郡主。”
仝昶恒未等汯钥开口,便向沈依楹走去,“下官见过若楹郡主。”
“大人快请起,沈依楹实不敢当。”她赶紧将仝昶恒扶起。
“是下官疏忽,怠慢了郡主。”
“这怪不得大人,是我未曾知会。”就算被封为郡主,但是她从来不以此身份自居。
“只是不知大人如何认出依楹?”
“郡主有所不知,红绫国已于半月前收到各国才女的画像。”
“原来如此。”她淡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请郡主随下官一同前往驿馆吧。”
“大人先行安顿汯钥郡主比较好。”她看着汯钥微愠的脸色,婉转地拒绝了仝昶恒的好意。
“这是为何?”
“只因客栈内还有些细软需要整理,等归置好了,依楹自当前往。”
“既然如此,下官不便勉强,先行告退。”他谦卑地躬身行礼,转身走向汯钥。
“郡主久等。”
“你怠慢本宫可知有罪!”她很不开心地质问,眼神极不友善地看向沈依楹。这个女人美得清雅,美得叫人妒忌,总算明白了何为危机之感!
“下官知罪,还请郡主息怒!”他不过是做一个迎接使该做的事情,没想到这样就得罪了眼前的刁蛮郡主。
“郡主,别闹脾气了,大事为重!”一旁的刀璟渊将手上的孩子还给了那位母亲,径自走到汯钥身旁,低声示警。
“罢了,今次不和你这奴才计较,还不快带路!”她挥手示意侍女放下帘帐,气鼓鼓地开口。
“谢郡主,列队开路!”
听到顶头上司高呼开路,手下的那些侍从立刻从人群撤离,护着马车往驿馆驶去。
“若楹郡主!”刀璟渊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沈依楹。
“刀大人?有事?”她好奇地转身,不明白这个汯钥的贴身侍卫,为何还不跟上。
“郡主好身手。”他面带微笑地走近沈依楹,眼中有着对她的欣赏。
“大人谬赞了,救人的不是我。”
“若不是郡主先将孩子拉出,在下也未必能救出孩子。”他略显轻浮地靠近她的身体,闭目轻嗅,“与众不同的女儿香!”
“下流!”绿蓉儿立刻拉着沈依楹与他保持距离,原本对他映像还好,现在只觉这人是个无赖!
“啧啧啧,小姑娘错了,在下风流,却不下流!”他不以为然地继续靠近沈依楹,“郡主若是不嫌弃,才女大选之后,随在下去紫冥国游览一番如何?”
“大人好意依楹心领了,只是念家心切,无心他国,望见谅。”
“那无妨,在下可以随郡主回国,游览一下金晟风光也不错。”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依楹,俗话说烈女怕缠夫!有美在旁,不缠上一缠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你想的美呢!小姐我们走!”绿蓉儿生气地推开他,拉着沈依楹就往客栈走。
“郡主留步,请受小妇人一拜!”适才人群中摔倒的妇人“咚”地跪在沈依楹面前。
“大嫂快起来,我实在受不起如此大礼!”她急忙扶起妇人,“真正救孩子的不是我。”
“对对对,真正救孩子是这位大人!”绿蓉儿指着身旁的刀璟渊大声说道。
“可是大人说,没有郡主,他也救不到我家豆子的!”
“又是你!你是成心还是有意啊!”绿蓉儿生气的大嚷!
“蓉儿,不得无礼。”
“在下冤枉啊,只是说事实,难道也有错?”他哭丧着脸,意欲博取同情。
“大嫂,你听我说,就算没有我,这么大人也一样会救你家豆子的。所以你真正应该谢的是他,不是我。”她温柔地抚着孩子的脑袋,轻柔地解释。
“哦,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郡主。”她的脸上泛起淳朴的微笑,抱着孩子连连点头。
“时候不早了,家里应该还有很多事,早点回去吧。”
“是,小妇告辞。”
“小姐,我们也走。”
“哎……”
“你要是再跟着,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绿蓉儿对他漾了漾拳头,气愤不已。
“不跟就不跟。”他不削地冷哼一声,心中默默嘀咕,“我就不信你们不出来。”
“小姐,你怎么可以容忍那个人对你轻薄呢!”绿蓉儿猛地坐到床上,越想越生气。
“他能出手救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可是,那流里流气的样子,还不坏?”
“那如果像汯钥郡主那般傲慢,你就能接受了?”她打开包袱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当然不能!那会更生气的!”
“这不就好了,他可能只是言语轻浮,骨子里并非那种登徒浪子。”
“哪有,他还闻你!”她想到刚才那个景象就不由地脸红。
“他若真要轻薄,不是早该对我动手动脚了吗?”
“那不是有我在嘛!他让人不敢乱来了,否则我剁了他的双手!”她嘟着嘴,对沈依楹的淡然很不满意。
“哎哟,我的蓉儿什么时候变成悍妇了?”她不由得取笑绿蓉儿。
“小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点收拾东西吧!”她将另一个包袱丢给她,无奈一笑道。
“郡主——”
这时候,那个不受欢迎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怎么还在啊!”绿蓉儿恼火地迎向刀璟渊。
“这条路是你家的?”
“你……”
“小姑娘火气怎么这么大的!小心嫁不出去。”他的话平淡的好像白开水,却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你这个下流胚子,不许再跟着我们!”她恨不得给他一拳,最好能打的他满地找牙,看他还嚣不嚣张!
“可是去驿馆好像就一条路呢!”
“蓉儿,没有关系。既然是同路,那就一起吧。”她制止了绿蓉儿想出手的冲动,拉着她往驿馆走去。
“还是郡主好,等等我!”刀璟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二话没说就追到了沈依楹身边。
“郡主,这个重,我帮你背啊。”他一脸天真地指着沈依楹肩上的包袱道。
“不用了,谢谢。”
“假好心!”绿蓉儿低咒一声,拉着沈依楹加快了步子。
“蓉儿姑娘,要不我帮你啊!”他追上绿蓉儿,殷勤地开口。
“离我远点!”她厌恶地与他拉开距离,心想:紫冥国的人怎么都这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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