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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深夜已至,凤宵宫内却灯火依旧,太监宫娥来来往往异常忙碌。

“太医,情况如何?”绿蓉儿神色焦虑地询问着身旁的白须老者。

“不容乐观。”杨忠义捋着胡须直摇头。

“那是怎么样?能不能治?”绿蓉儿紧张地抓过杨忠义的衣襟,高声质问。

“蓉姐姐你先放手,看太医怎么说。”眉儿制止了绿蓉儿的行为,询问地看向杨忠义。

“治是能治,就是……”杨忠义欲言又止。

“就是什么?你快说!”绿蓉儿不耐烦地追问。

“娘娘的风寒好治,心病难医。”

“心病?”

“娘娘长途跋涉来到我国,身体原本就劳累异常,加上丧母之痛,更是郁结于胸,心病早已种下。现又染风寒,加之急怒攻心,两病齐发,以至于病情恶化,性命堪忧!”杨忠义眉头深锁,一五一十地阐述着情况。

“怎么可能,小姐的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会有性命之忧?你是什么庸医,在这里胡言乱语!”绿蓉儿急得直掉眼泪,说小姐快死了,谁信啊!

“正因为皇后身子硬朗才能支持到现在,否则神仙难救……”

“不可能,不要你了,换个医术高明的来!”说着绿蓉儿就拉起杨忠义往外推。

“蓉姐姐……”

“姑娘有时间与老夫纠缠,不如快去把皇上请来。”杨忠义无奈地开口。

“是啊,蓉姐姐你先冷静下来,娘娘已经这样了,你若是再乱了,我们这真的不知道这么做了。”眉儿抓着绿蓉儿的肩膀道。

绿蓉儿沉默了片刻,高声道,“冬雪!”

“在。”

“你快去把易欣殿,把事情告诉皇上,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皇上过来。”她沉着气,冷静地作着指示。

“是。奴婢这就去。”说着冬雪立刻往外跑去。

“眉儿,你再去准备多点雪水,我们为小姐降温。”

“好。”

“老夫这里开了几张方子,麻烦哪位公公去御药房抓药,煎来先给皇后服用。若能把热度退下来,就一切好办了。”

“奴才这就去办。”福瑞接过方子往外跑去。

做奴才的都清楚,一旦皇后有了闪失,他们都得陪葬!

*

“站住,哪边来的小宫女,竟敢私闯御书房!”

冬雪被两个守门的侍卫挡了下来。

“这位大哥,劳烦……通禀一声,凤宵宫冬雪……有事进谏。”冬雪急促地喘气,好不容易说完了这句话。

“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卫们收起了兵器,礼貌地回应。

“嗯。劳烦侍卫大哥了。”

“可皇上现在不在御书房。”

“那皇上在哪?”

“这个就不知道了。”其中一个侍卫摇头道。

“我记得皇上好像出宫去了。”另一个侍卫沉思了片刻,转而道,“听说洛将军回城了,皇上去将军府为他接风了。”

“出宫!”冬雪顿感晴空霹雳,急得直跺脚。只因宫规有云,入夜后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出入宫门,违者斩立决!

“这该怎么办?”

“姑娘什么事情这么急?”侍卫不解道。

“皇后娘娘病得十分严重,太医说今夜若还退不下热度,性命堪忧!”

“什么!”两个侍卫惊呼,“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早不来报?”

“凤宵宫现在一团乱,根本忘记要通报皇上了。”冬雪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其中一个侍卫和另一个侍卫交换了眼色,达成了共识,拉着冬雪道,“你先别哭,我带你去见总管大人。”

“好,谢谢侍卫大哥。”冬雪感激地点了点头,跟着他去见御前侍卫总管。

转了好些地方,耽误了好些时间,他们才在黒耀宫外见到了正在巡察的冷逸龙。

“启禀冷将军,末将有事禀告。”

“何事?”冷逸龙不解地看向侍卫身后的宫女,表情十分威严。

“皇后娘娘凤体欠安,特让此婢同禀皇上。只因皇上不在宫中,特带其来见将军。”侍卫有条不紊地说着情况。

冷逸龙审视地看向冬雪,“你叫什么?”

“奴婢冬雪见过将军。请将军务必找回皇上!”冬雪咚地跪在冷逸龙面前,眼泪飕飕往下落。

见状,冷逸龙亲自将她扶起,“你先起来,皇后娘娘到底怎么了?”

“娘娘感染风寒,太医说今夜不能退烧,性命堪忧!”

听完这话,冷逸龙立刻作出了反应:“刘云!”

“末将在!”

“本将赐你出宫令牌,你立刻前往洛将军府将此事呈禀皇上,请皇上速回!”他取下自己腰间的令牌交给刘云道。

“末将领命!”刘云接过令牌,立刻往宫外奔去。

“谢将军。”

“不急谢,凤宵宫内现在是哪位太医?”

“禀将军,是杨太医。”

“好,你先回宫好好照顾皇后。”

“是。”

冬雪顺从了点了点头,往凤宵宫走去。

冷逸龙则快步往太医院走去,不管如何得把所有的太医带去凤宵宫,否则有个什么闪失,只怕都要提头去见了!

*

“咳咳咳,咳咳咳……”沈依楹的咳嗽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杨太医,小姐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高烧引发了肺炎,哎——真是棘手!”杨忠义此刻也是一头冷汗,这样下去治不好皇后,他的老命也估计保不住了。

“那要怎么办?”

“这……医理上只有退烧消炎,但在武学上,似乎能够以内力打通经脉,为皇后顺气。”

“那我来!”

“且慢,姑娘的内力并不强劲,若强行运气只怕会让皇后心肺受损,伤上加伤。”杨忠义出言制止了绿蓉儿的行为。

“那该如何是好?我现在去哪边找个武林高手过来?”绿蓉儿记得满头大汗,“皇上怎么还不来。”

“蓉姐。”冬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看到冬雪,见不到皇上,绿蓉儿疑惑地询问,“冬雪,皇上呢?”

“皇上不在宫中,冷将军已命人出宫找寻皇上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绿蓉儿沮丧不已,原本以为皇上来了就能用内力打通小姐的经脉,现在皇上竟然不在,那该如何是好?

“蓉姑娘,冷将军带了其他四位太医一起往凤宵宫来了。”福瑞端着药来到绿蓉儿身边。

“冷将军?”绿蓉儿灵光一闪,“杨太医,若是冷将军运功是否可行?”

“将军的武功内力皆可,只是救皇后似乎有欠妥当。”杨忠义略有犹豫道。

“君臣之礼确实有些不妥,但就人如救火,顾不了这么多了。”绿蓉儿将冰帕子交给眉儿,“眉儿,你和冬雪继续为小姐降温,我去求将军!”

“蓉姐姐!”眉儿想再说些什么,但转而闭上了嘴,若是真由冷逸龙出手,对她未必不是好事。

029

看着冷逸龙远远地走来,绿蓉儿立刻跑上前,“冷将军,小蓉有事相求。”

“蓉姑娘快请起。”冷逸龙示意四位太医先往凤宵宫去,自己躬身扶起绿蓉儿,“有什么事,尽管说。”

“小姐现在不只高烧不退,还夹带着严重的咳喘。杨太医说只有内力强劲之人为小姐打通经脉方可缓解。”

“蓉姑娘是希望冷某为皇后运气疗伤?”冷逸龙蹙眉道。

“正是。”

“君臣有别啊!”冷逸龙长叹一声,此种行为一旦皇上怪罪就是砍头的大罪。

“救人如救火,犹豫不得啊!”绿蓉儿实在不敢冒险等到皇上回宫,沈依楹目前的状况十分不稳定,拖得越久越不乐观。

“除去君臣之礼,还有男女之别呢。”冷逸龙为难地看着绿蓉儿。

“现在没有让将军做什么逾礼之事。”

“这样吧,先看看皇后的情况,乐观的话就等皇上回来。”

“乐不乐观,将军一看便知。”绿蓉儿叹了口气,带着他往寝宫走去。

*

才刚进屋子,绿蓉儿便听见沈依楹重重地咳嗽声:“咳咳咳……”

“娘娘……”眉儿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怎么了?”绿蓉儿上前询问。

“娘娘情况很不好,刚才还吐了血。”眉儿如实的回答。

“冷将军,蓉儿求您了。”绿蓉儿啪地跪在地上。

“蓉姑娘,你快起来。”冷逸龙扶起绿蓉儿,转向杨忠义等五人,“杨太医,皇后的情况是否真的很糟糕?”

“如若可以,还请将军出手。”杨忠义无奈地开口。

“好吧。”冷逸龙叹了口气走向沈依楹,“你们将皇后扶起来。”

“好。”绿蓉儿高兴地将沈依楹扶起,让她面对自己,靠在自己肩上。

“我们开始。”

“嗯。”

冷逸龙运气打在沈依楹的后背上,一股暖流缓缓灌入她的筋脉。

“呕——”沈依楹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好了,好了。”杨忠义舒了口气,“淤血出来就没事了。”

闻言,冷逸龙收掌起身,“那现在是否就没事了?”

“非也。”另一位太医胡之海摇了摇头,“现在就看皇后娘娘的热度能否退下去。”

“退了则无碍,不退则危矣。”杨忠义接着道。

其余三位太医连连点头,目前他们能做的只有等。

洛将军府。

将军府的守将一路小跑,来到欧阳戕仪戕仪面前:“启禀皇上,将军府外有个手握令牌的小侍卫声称有要事禀报。”

“出宫令牌?”欧阳戕仪疑惑地看向洛蒙杰。

“逸龙兄在搞什么?”洛蒙杰放下酒杯,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卞惊鹏。

“带那侍卫进来不就清楚了。”卞惊鹏悠哉地喝了口酒道。

欧阳戕仪看着杯中的液体,高声道,“带他进来。”

“是!”守将立刻往门口带人。

“这么晚了,冷将军命人前来,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闵荣海蹙眉看向欧阳戕仪。

“八九不离十。”欧阳戕仪沉思了片刻,“蒙杰,你可以命人备马,朕要快马回宫。”

“是!”

不一会儿,守将领着刘云来到殿前,“末将刘云叩见皇上。”

“平身,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皇后娘娘病重,太医说随时有性命之忧。”

“什么!皇后病了?”听到是沈依楹有事,欧阳戕仪脸色转阴,起身走向刘云,“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时辰前。”

“该死!”欧阳戕仪低咒出声,快步往门外走去。

“皇上马已备好,是否要用?”洛蒙杰牵着马在大门外高声道。

一个腾跃,欧阳戕仪稳稳落在马背上,二话没说便策马离开,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我们是继续,还是散伙?”洛蒙杰傻傻地询问。

“皇后命在旦夕,我们怎么还能继续,赶紧跟着进宫吧。”闵荣海没好气地开口,转而看向刘云,“劳烦这位小哥开路了。”

“是。”

就这样,三人连同被落下的小路子一起跟着刘云往皇宫驶去。

欧阳戕仪戕仪脸色凝重走进沈依楹的寝室,三步并两步地来到她身边,“皇后到底怎么样了?”

他那摄人的气势,压得在场所有人不敢大喘气。

“臣等叩见皇……”

“别跪了,都起来!皇后怎么样?”他急着走进卧室。

“这个……”杨忠义吱吱唔唔,实在不敢说话。

“说话啊!”他伸手抚上沈依楹苍白的脸,“怎么这么烫?”

“娘娘持续高烧……”看到欧阳戕仪戕仪铁青的脸色,胡之海不敢再说。

“那会怎么样?”

“禀皇上,若是今夜不能退烧,娘娘性命堪忧。”冷逸龙见太医们都不敢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回禀。

“性命堪忧?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他愤怒地低吼,“皇后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各个提头来见!”

“臣等该……该死,皇上息怒。”

“还不快治!”说着,欧阳戕仪便拉起杨忠义的衣领将他丢到床边。

“可……现在老臣们……也束手无策……”

“怎么会束手无策?”

“皇上息怒。”眉儿上前解释,“娘娘现在药食已无效,只有靠自己的求生意识才能度过此劫。”

“什么叫自己的求生意志?”欧阳戕仪的脸刹时冷若冰霜,“皇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启禀皇上,小姐连日车马劳顿,疲惫积聚,加之丧母之痛,导致心中郁结不发。日前又偶染风寒,急怒攻心……”说到这绿蓉儿不耐地看了眼欧阳戕仪戕仪,“就这样数病齐发,小姐才会如此严重……”

“急怒攻心?是因为朕吗……”欧阳戕仪心疼地看向昏迷中的沈依楹,平和了些,“现在要做什么?”

“只有等待。”

“今晚退不下热度,生机很渺茫?”欧阳戕仪坐到床边,握紧了沈依楹的手。

“哎……”杨忠义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依老臣愚见,娘娘似乎并不想活……”一旁的胡之海面色沉重,细心分析道。

“是啊,娘娘的心脉很弱,就算勉强退了烧,恐怕也支持不下去。”另一位身着青色医侍服的太医何齐蹙眉说着。

听了这话,欧阳戕仪眉心纠结,伸手想抚平沈依楹紧锁的眉头,“你们都出去吧,朕想和皇后独处。”

“可是……”

绿蓉儿正想说什么,冷意龙按了一下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如果有事,朕会叫你们的。”他深情地摩挲着沈依楹冰冷的脸颊。

见到如此场面,众人也不好再打扰,各自退到宫门外。030

整间寝室寂静无声,欧阳戕仪戕仪紧紧握着沈依楹的手,静静地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你这么痛苦,我竟然没有察觉,真是该死!”

在她面前,他不再是帝王,只是普通人家疼爱妻子的丈夫,“请你努力活下去。只要你能醒来,要打要杀,都随你。”

他拉过沈依楹的手放到唇边,“我做什么都不喜欢解释,但对你……我真的不希望你误解。”

“昨天发现你为我吃醋,我真的很开心,但我却为了面子故意气你,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一定会抱紧你,再也不让你离开……”

这一刻,他对着沈依楹说了很多很多,只希望她能听进一句半句,坚强地活下来。

“咳咳。”

“楹儿!”他有些兴奋地叫唤,但沈依楹只是轻微地咳嗽了两声,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哗——”他为她重新拧了一块冰毛巾,敷在额头,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以前我总觉得幸福遥不可及,陪伴我的只有孤独和寂寞。直到遇见你,我才意识到你是我的幸福……你忍心让我回到过去吗?”

说到过去,不免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

*

“母妃,今天是您的寿辰,儿臣向御膳房的大厨要了些面粉,为您做了个寿包。”一脸稚气的男孩,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寿包,走向一位年轻的少妇。

“好漂亮,为娘谢谢仪儿。”少妇微笑着接过男孩手中的包子,满是宠溺地抚着他的脑袋。

“儿臣祝母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男孩跪下磕头道。

“乖了,地上凉,快起来吧。”少妇将孩子扶起,为他拍散了裤腿上的灰尘。

“母妃看尝尝看,好不好吃?”孩子将寿包推到母亲面前。

“好。”

正当她想品尝儿子的心意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噼里啪啦。”

“怎么回事?”小男孩闻声跑了出去。

“小怪物,原来你躲回家了,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呢。”一群孩子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大男孩,走进屋子。

“我不是怪物!”小男孩气愤地反驳。

“你就是怪物,你小怪物,你母妃是大怪物!”大男孩趾高气昂地开口,并且伸手揪住了小男孩的头发:“小怪物快跪下,给本宫骑大马!”

“我不!”小男孩怒视着眼前的坏人,一阵乱打希望能挣脱他的钳制,“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许侮辱我母妃!”

“瞧,这小怪物生气了。”大男孩看着小男孩手舞足蹈,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手时,不禁哈哈大笑。

“太子哥哥,小怪物还反抗呢。”另一个穿着稍差些的男孩嘲笑道,“他连您的衣角都碰到呢!”

“哈哈……”在场的人都笑了。

“坏人,你放开我!”小男孩气急了,看准他脚下空档,用力踩了下去。

“哎哟——”大男孩吃痛放开手,咚地跌坐在地上捂脚叫喊,“疼死了!”

“哈哈。”这次换成小男孩笑得前俯后仰了,“活该,让你欺负人。”

“太子哥哥,怎么样?”另一个小男孩上前搀扶,“反了你了,连太子都敢打,来人把他抓起来!”

“对!把这小怪物抓起来!等会儿去告诉父皇,斩了他!”小太子痛得哇哇大叫,气焰嚣张地命令手下道。

“太子恕罪!,要罚就罚我吧。”

原本在卧室的少妇听后,立刻走了出来,跪在小太子面前。

“罚你?”小太子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他没想到这个妇人竟然比自己的母后还漂亮,“你就是这个小怪物的娘?”

少妇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太子哥哥,小怪物的娘怎么这漂亮?”一旁的男孩凑到小太子耳边,低声说着。

“嗯,本宫也发现了。”小太子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能让本宫罚的?”

“这就看太子想要罚什么了。”少妇淡笑着开口。

“不可以,你可以打死我,但不许罚我母妃!”小男孩挣扎道。

“仪儿,不许胡闹。”少妇并未发火,但她的话却不怒而威,很有效地制止了儿子的胡闹。

“哼,本宫就罚!就罚你不许做他的娘,以后做我娘!”小太子蛮横无理地宣布道。

“太子若是这样罚了,皇后娘娘一定会责骂太子的。”少妇很认真地解释。

“对啊,太子哥哥,这不就是说这小怪物的娘成了您母后了吗?”

“那要怎么罚?还不如斩了小怪物呢。”小太子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有些犯难道。

“臣弟以为这样……”男孩凑到太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好!就这么办!”小太子拍手叫好,一步步走到少妇身边,“今天是你寿辰?”

“是。”

“我刚听小怪物给你做了寿包,你拿来给我。”他伸手到少妇面前。

少妇起身进屋,将还热乎的寿包交到太子手中。

“啪。”太子故意漏接,“呀,掉地上了。”

“那不就脏了?太子哥哥要怎么办?”

“脏了只能喂狗了。”太子用脚尖挑了挑地上的寿包,用力踩了一脚,“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小怪物给皇妃的寿礼呢,皇妃预备怎么办?”

“我吃掉就是了。”少妇笑着捡起已经脏烂的寿包,扯了一块放进嘴里。

“母妃,不要!”小男孩很想上前抢下包子,无奈自己被几个太监驾着,丝毫动弹不得,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母妃!不要吃——”

“皇妃,好吃吗?”太子缓缓蹲下,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少妇。

“很好吃。”少妇点了点头,慢慢吃完了整个寿包。

“寿包已经吃完了,请求太子放过我儿。”她再次恳请,脸上有着母亲最慈祥的微笑。

“你怎么都不生气?”看见少妇美丽的笑容,小太子很不舒服,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这样对自己笑过。他甚至嫉妒小怪物有这么好的母亲!

“孩子做给母亲的东西,就算再不好也是他的心意,做母亲应该毫无保留地接受!”

“母妃……”小男孩早已泣不成声,他恨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母亲。

“太子哥哥,要这么放了小怪物吗?”

“不行!这口气咽不下去!”小太子怒瞪着小男孩,“本宫还要罚!”

“太子还想罚什么?”少妇一点也不在意,比起儿子的性命,受点侮辱算什么。

“坏人,你说话不算话!”小男孩唾弃地开口。

“仪儿,你若再放肆,娘以后都不和你说话!”少妇制止了儿子的冲动,欣然接受再次惩罚,“太子还想罚什么?不过这次是最后一次吗?”

“嗯,这次罚完,本宫就放了小怪物,不再追求。”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好,太子请说。”

“本宫要你像母亲喂奶一样,喂本宫一次!”太子的话让少妇有些为难,但他那天真的眼神使她了解他并无邪念。

或者这个孩子不是很坏,只是缺少了世间温暖的母爱,“那太子进屋吧。”

“不,就在这!”他说的肯定,因为他要挫的就是小男孩的锐气。

“在这儿?”少妇略有犹疑。

“不可以!母妃,不可以!”小男孩高声制止道。

“让他闭嘴!”小太子用眼神示意手下,而后转向皇妃,“怎么样?不愿意的话,本宫就把他交给父皇。”

“那你过来吧。”少妇叹了口气,将手伸向小太子。

“唔……”小男孩痛苦地看着母亲,他很想出声阻止,但是嘴被身后的太监堵得死死的。

……

*

“不要这样——”床上的沈依楹猛地坐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皇妃……不要……”

“楹儿!”欧阳戕仪惊喜地握紧了沈依楹的手,“你醒了?”

沈依楹没有回答,说完刚才那句话,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见状欧阳戕仪失了分寸,“楹儿!来人那——”

闻声,杨忠义等五位太医立刻进屋道,“皇上。”

“皇后刚才醒了,你们快看看!”

“是。”五位太医立刻上前查看。

“怎么样?”

五个人同时舒了口气,“皇上可以放心了,娘娘的热度已经退了。”

“那怎么还不醒?”

“重病一场,娘娘的体力并未恢复,好好睡一觉就会醒了。”胡一海解释道。

“那就好。”欧阳戕仪抚过沈依楹额头的几缕发丝,“你们都下去吧。记得把药煎好温着。”

“是。”五位太医长舒了口气,缓缓退出寝室。

“蓉儿,你好好准备些清淡的食物,朕想楹儿醒来一定饿了。”

“皇上放心,蓉儿明白。”绿蓉儿高兴地点了点头,拉着眉儿退出了卧室。

欧阳戕仪温柔地摩挲着沈依楹越发红润的脸颊,“总算没事了。”

他拉起沈依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眼眶竟有些湿润,“谢谢你愿意活下去……”

031

睫毛攒动,沈依楹虚弱地睁开眼睛。屋内透着平静祥和,温暖的阳光斜射进窗户,散淡地落在长桌上;屋外传来麻雀的叫声,熙熙攘攘煞是热闹。

沈依楹想抬手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扣着。她转头看向力量的来源,欧阳戕仪正握着她手静静睡着。

她看着他安详的睡颜,心中有些悸动。多时不见,他的脸上生出了不少青涩的胡渣,面容有些憔悴。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她总会联想起梦中弱小而倔强小男孩。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如果那个梦是真的,如果梦里的孩子就是他,那么他受过的苦让她心疼。

“呃……”身边的人轻哼出声,沈依楹忙收回手看向床梁。

“楹儿……你总算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身边的人是否苏醒,现在看到她睁开了眼睛,他高兴不已。

沈依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放开我。”她轻声说道。

多日不曾说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别再怄气了。我不会再放开你的!”他没有用“朕”那个自称,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目光柔和。

有那么一瞬间,沈依楹甚至希望时间停滞,但想到病倒前他和湘嫔的一切,她就很生气,“放开我,去找你的湘嫔。”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很坚决。她努力地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不能如愿。

“除了你以外,我不会再和别的女人有牵连。不管你要打我还是杀我,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他轻轻将她带入怀中,说着自己的决定。

沈依楹很不情愿他的拥抱,很想推开他,但听了这些话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他轻轻为她拭泪,担心地询问。

沈依楹哽咽地看着眼前心爱的男人,懦弱地开口,“干嘛对我这么好,你要我怎么杀你报仇?”

听了这话,欧阳戕仪心痛地将她搂在怀里,“那就让我生生世世爱你,受你折磨。”

“爱也能折磨人吗?”她不解地看着他。

“没有比这个更折磨人了,你不理我,我就如同掉进寒潭,冰冷刺骨;你生气,我就像被万虫噬咬一样,苦不堪言;你离开我,生命就仿佛地狱一般凄惨,毫无光亮……这样的折磨不是比死更可怕吗?”他深情地看着沈依楹,一点也不因这话而尴尬。

“原来你这么会哄人,不做情圣可惜了。”沈依楹笑了,不但因为他肉麻的言辞,更因为他真实的心意。

“我……”被她这么一说,欧阳戕仪才感觉自己说得太多了,脸一下子红了,“我去倒水。”

他故意转移话题,转身倒了杯水给沈依楹。

接过茶杯,沈依楹抿嘴偷笑,“我睡几天了?”

“三天了。再不醒,我就要把太医都治罪了。”他撇了撇嘴道。

“你还是这么蛮不讲理。”她喝了口水道。

“为你了,蛮不讲理也值得。”说着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沈依楹惊慌地捂着脸,两朵红云爬上了脸颊,“不正经。”

“我们是夫妻,要正经干嘛。”欧阳戕仪坏坏地打量着沈依楹。

“你敢!”沈依楹微恼地裹紧棉被,眼神恶狠狠地看着欧阳戕仪。

这次换成欧阳戕仪笑了,“放心,你才刚醒,身体还很虚弱,我怎么会乘人之危呢?”

“哼!”沈依楹轻哼出声,不再理他。

“还是……”欧阳戕仪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你想我对你……”

“你走开啊!”沈依楹恼羞成怒,用力推开眼前的无赖君王,谁知一时动气呛到了肺气,“咳咳……”

“怎么了?”欧阳戕仪担心地拍着她的背,懊恼不已,“都是我不好,你别动气。”

“咳咳……”

见她还在咳,欧阳戕仪着急不已,顺口道,“太医——”

“不。”沈依楹拉住了他的衣襟,“没事,咳咳。”

“真的没事?”他扶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嗯。不过……”

“不过什么?”他以为她又有哪不舒服,紧张不已。

“我好饿。”

“我让她们拿东西进来。”说着他就要传膳。

“不要。”沈依楹制止了他的行动,“我想吃这个。”

她从枕边的荷包里拿出那只精巧的小蜡兔放到欧阳戕仪面前。

“这是……”欧阳戕仪一开始有些疑惑,转而一想他笑了,“你一直收着?”

“嗯。”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很早就……”他有些欣喜地抓住沈依楹的手。

沈依楹蹙眉,“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他稍稍放开了她的手,“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留着这只兔子,没想到我早在三年前已经喜欢你了。”沈依楹帮他说出想说的。

“是。”

“那你还做给我吃吗?”

“当然做,可是……”他有些犹豫,毕竟身为一国之君下厨房是会被笑话的。

“不愿意就算了。”看出他的为难,沈依楹负气地收起小蜡兔。

“没有不愿意,只是要等会儿。你先吃些蓉儿为你准备的早餐,我做好了拿过来。”欧阳戕仪支起她的下巴,温柔地开口。

“那要快点。”

“好。”欧阳戕仪点了点头,“不过有没有奖励?”

沈依楹见他将脸送上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好了吗?”

“嗯。”

欧阳戕仪满意地转身传唤,“蓉儿。”

“是。”绿蓉儿推门进屋,看见沈依楹已经醒了高兴不已。

“你好好照顾楹儿,给她准备些小点,还有记得让她吃药。”欧阳戕仪简单地吩咐了几句,转身走向沈依楹,“朕先离开一会儿,等下来看你。”

沈依楹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恭送皇上!”绿蓉儿送走了欧阳戕仪戕仪,愉悦地走向沈依楹,“谢天谢地您没事了。”

“让你担心了。”沈依楹有些抱歉道。

绿蓉儿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我们还好,到是皇上每日除了早朝,整日陪在您身边,三日未合眼了。”

欧阳戕仪戕仪对沈依楹的情义她看在眼里,颇感真切。若是小姐还不能接受,真是让人心疼了。

“我知道。”

“那小姐还要杀他吗?”

“即便是从前我也下不了手,更何况现在呢。就像他说的生生世世的爱,或者是生生世世的折磨。只是爹娘会允许这样的报仇方式吗?”她心中有着疑虑,但要她杀他不如杀了自己,还容易些。

“既然小姐决定了,就别管其他的。爱就爱得彻底吧。”绿蓉儿握紧了沈依楹的手,“我相信老爷和夫人会明白的。”

沈依楹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窗外,一切真能如此圆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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