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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伦港北侧,圣安娜高地。

这里本是法军防御体系外围的一处关键支撑点,由拿破仑麾下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营长杜特尔率部驻守。高地上仓促挖掘的壕沟和泥土垒砌的胸墙尚显简陋,但地势险要,控扼着通往港区的要道。

此刻,高地上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士兵们紧握着手中的1777型燧发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盯住下方平缓的斜坡。那里,一支他们从未见过的军队正稳步推进。

没有鼓点,没有号令,只有沉重、统一、如同钢铁巨兽心跳般的脚步声。暗红色的军服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士兵们的眼神空洞而狂热,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意志驱使着。更令人心悸的是队伍中那三十门造型狰狞、通体暗红的火炮——它们不像凡俗的造物,倒像是从地狱深处拖拽出来的战争怪兽。

“稳住!都给我稳住!”杜特尔营长压低了声音,沿着战壕快速走动,安抚着部下,“他们人不多!火炮数量也和我们相当!不过是装神弄鬼!瞄准了再打!让这些保王党的走狗尝尝共和国子弹的滋味!”

他的话起到了一些作用,士兵们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枪托抵紧肩窝。他们信赖自己手中的武器,信赖身后港口方向那些由拿破仑将军巧妙布置的、正在调整射界的己方火炮。

然而,当双方距离进入五百米——这已是燧发枪有效射程的极限时——

下方那支暗红色的军队,毫无征兆地停下了。

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

紧接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三十门暗红魔炮的炮口,在同一瞬间,发出了低沉的嗡鸣。炮身表面那些诡异的神力符文逐一亮起,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灼热而锐利的气息,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锉刀在刮擦着每个人的神经。

杜特尔瞳孔骤缩,一股极其强烈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危机感让他寒毛倒竖!他张大了嘴,嘶吼声卡在喉咙里——

“开火!!”

命令尚未完全出口。

轰!!!!!!!!!

一声绝非人间应有的、混合了金属咆哮与能量炸裂的恐怖巨响,瞬间吞没了世间一切声音!

三十道暗红色的炽热流光,从那些魔炮的炮口中喷薄而出!那不是实心的铁球炮弹,而是高度凝聚、蕴含着“粉碎”与“破甲”神则的能量洪流!它们撕裂空气,发出的不是尖啸,而是一种沉闷的、毁灭性的轰鸣,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似乎发生了扭曲!

圣安娜高地上的共和国士兵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第一道暗红流光精准地命中了一处匆忙垒砌的沙袋胸墙。

没有巨大的爆炸,没有破片横飞。

有的,只是无声的湮灭。

厚重的沙袋、其后的泥土、乃至后面三名严阵以待的士兵,在接触到流光的瞬间,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直接汽化消失!只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可怕灼坑!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三十道毁灭洪流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而高效地扫过高地上的防御工事!

泥土飞溅?不,是连同泥土一起的一切都直接消失! 枪械折断?不,是持有枪械的人与枪械一同化为乌有! 惨叫声?根本来不及发出!毁灭在百分之一秒内就已降临!

拿破仑精心布置的、意图进行反击的共和国炮兵阵地,遭到了重点“照顾”。三门企图开火的12磅炮连同周围的炮兵班组,被一道格外粗壮的暗红流光彻底抹去,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和熔融状态的金属残渣。

高效的屠杀。

精确的毁灭。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降维打击!是神明对凡铁的无情嘲弄!

仅仅一轮齐射。

仅仅一轮!

圣安娜高地上,持续了不到三秒的死寂。

然后,风声、远处海涛声才重新涌入人们的耳膜。

高地上,原本一个齐装满员的老兵营,超过三分之一的防御工事和兵力,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剩下的士兵呆呆地站在原地,或趴在壕沟里,脸上血色尽褪,眼神空洞,大脑根本无法处理眼前这超越理解范围的恐怖景象。一些人的裤裆湿润了,一些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干呕,更多的人则是彻底的麻木和呆滞。

杜特尔营长半跪在战壕里,幸运地处于一道流光攻击的间隙。他脸上被炽热的空气烫出了水泡,但他毫无所觉。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那个巨大的、还在冒着青烟的灼坑,坑底的石块呈现出琉璃化的光泽。他的一名得力排长,刚才就站在那里……

“魔…魔鬼……”他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信仰和勇气在这一刻崩塌得干干净净。

下方,那支暗红色的军队再次动了。

他们没有欢呼,没有前进。只是沉默地、高效地开始进行第二轮齐射的准备。那些魔炮炮口的红光再次凝聚,死亡的嗡鸣声再度响起,比上一次更加沉稳,更加令人绝望。

高地上,残存的共和国士兵们的神经,彻底崩断了。

“跑啊!!!” “这不是打仗!是送死!!” “上帝啊!救救我们!”

崩溃的哭喊声、绝望的嘶吼声终于爆发出来。幸存者们丢掉了手中的燧发枪——这曾经给予他们勇气对抗王权的武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他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出战壕,不顾一切地向后方,向港区方向溃逃。

纪律、荣誉、共和国的理想……在绝对的、无法理解的毁灭面前,荡然无存。

杜特尔营长被溃兵裹挟着向后逃去,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

他看到那些暗红色的炮兵,动作精准、冷漠,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正在装填着下一次毁灭。他看到那支军队上空,一道高大的身影悬浮在那里,暗红色的战袍在风中拂动,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距离,落在了溃逃的蝼蚁身上。

那不是路易十六。 那是……某种更古老、更可怕的存在。

杜特尔打了一个剧烈的寒颤,连滚爬爬地汇入了溃逃的洪流。

土伦港北大门外最重要的屏障,圣安娜高地,在敌人一次齐射下,易主。

溃败的消息如同瘟疫,以比溃兵更快的速度传回了土伦港内。

恐慌,如同实质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座城市。

与此同时,港区司令部内。

拿破仑面沉如水地听着通讯兵语无伦次、充满恐惧的汇报。他没有咆哮,没有质问,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极其快速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他的参谋长以及几位师长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动摇。

“………消失了…营长说…他们就…就那么没了…一轮炮击…上帝啊……”通讯兵几乎崩溃。

拿破仑猛地停止了敲击。

指挥部内死一般的寂静。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军官惊恐的脸,最后,他的声音冷硬得像块淬火的钢铁,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传令。”

“放弃所有外围阵地。”

“所有部队,撤回港区核心防御圈。”

“所有火炮,包括舰炮,给我集中起来,瞄准北面!”

“我们没有退路。”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再次望向北方。那里,暗红色的不祥阴影似乎更加浓重了。

他的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陷入绝境的困兽般的疯狂,以及一种被逼到极限后、反而沉淀下来的、冰冷的决心。

“现在,让我们看看……”

“是他那魔鬼的炮利……”

拿破仑的手,重重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还是我拿破仑的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