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燕云十八骑再战江湖 > 第162章 漠北探黑风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云州都护府议事厅内,烛火明灭,将舆图上“漠北黑风寨”的朱砂标记映得格外刺目。

李崇负手立在舆图前,指尖在那团朱砂上反复摩挲,眉峰拧成一道浅川——漠北的风沙刚过代州,黑风寨的阴影就跟着压了过来。

周达是刚从代州策马赶回的,玄甲未卸,甲缝里还嵌着漠北的黄沙,一走动便簌簌往下掉。

他大步走到舆图旁,声音裹着未散的风尘,沉得发凝:“萧铁鹰将军已加派三队斥候往漠北探路,查实黑风部落主力约五千骑,还拉拢了两个依附的小部落。首领伊稚特木尔是个硬茬,凶悍且多谋,最惯用‘伪商探路’的伎俩——去年冬防,他就带着人伪装成吐蕃商队,几乎摸透了雁门关的布防,多亏苏文清先生识破了破绽,才没让他们钻了空子。”

苏文清闻言,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情报册,指尖捻开磨损的书页,露出张手绘图腾:“末将翻了燕云十八骑的旧档,黑风部落早年靠劫掠漠北商队为生。伊稚特木尔的父亲当年被萧策将军击溃后,冻饿死于漠北荒原,这小子记恨至今。”

他指了指图腾上的黑狼——那狼正衔着带血的兽骨,狼眼用朱砂点染,在昏烛下瞧着竟像要扑出来,“他这次来犯,一是为父报仇,二是盯着代州粮仓的春耕粮——漠北去年雪灾,他们的存粮早空了,再不抢就撑不过春耕。”

李崇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邓军,语气平静却带着期许:“你前几日提过想修复城西那处旧染坊,眼下倒有个要紧任务交你。那染坊挨着西境商道,南来北往的商队都要从门口过,是个盯梢的好地方。你让工匠在阁楼多开几个了望口,再让张武带五十名新燕云骑兵,伪装成布商盯着过往商队。”

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舆图上的商道路线:“黑风部落的人手上都有黑狼刺青,就算穿再多衣服也藏不住。你们多留意商队里的‘吐蕃人’。伊稚特木尔最爱扮成吐蕃商队,毕竟吐蕃与我大周有互市,不容易引人怀疑。”

邓军的眼睛瞬间亮了,上前一步躬身领命,声音里满是干劲:“将军放心!俺昨儿刚给家乡捎了信,染匠们明天一早就到云州。正好让他们借着染布的由头,帮着盯紧商道上的人。而且染坊的水渠直通驿道,到时候往染缸里掺把朱砂,红水顺着渠流下去,斥候一眼就能瞧出动静,报信也快。”

张武攥着本翻得卷边的《互市账册》凑上来,指腹还沾着记笔记的墨痕,语气透着几分雀跃:“俺跟邓大哥去!吐蕃的‘大昭钱’和突厥的‘突骑施币’俺都认熟了,就算他们拿假币来换布,俺一瞧就知道。李将军教过俺,没有户籍文书的商队一律要上报,绝不能让他们混进云州城!”

李崇看着他较真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好,你跟邓军去。但记住,遇着可疑的人别冲动,先传信号,你们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张武用力点头,把账册往怀里一揣:“俺记住了!保证不逞能!”

话音刚落,赵烈扛着张牛角短弓大步进来,箭囊里插着几支刚淬过铁的猎箭,箭尖在烛火下泛着冷森森的光。

他走到李崇面前抱拳道:“将军,俺的斥候队在阴山南麓盯到三队‘吐蕃商队’,每队十多个人,驮队上都盖着‘药材’的布幔,可队里人个个腰间鼓囊囊的,走路时能瞧见布底下露着弯刀的柄。俺让弟兄们远远跟着,他们没敢靠近云州城,就在商道上打转,像是在等什么。”

李崇颔首,目光转向刚进门的红妆。

她端着个铜盆,盆里盛着给众人暖身子的姜汤,听到赵烈的话,立刻放下铜盆回话:“柳知府已经让衙役去西境商户传话了,凡接待陌生商队的,都得登记姓名、籍贯,连随行的驮夫都要查户籍文书,少一样都不让歇脚。医营的药老也备好了外伤药和金疮膏,万一跟黑风寨的人起冲突,能及时救伤员。”

次日清晨,城西的旧染坊果然热闹起来。

邓军的同乡染匠们支起了六排大染缸,靛蓝色的染料在缸里晃着,风吹过就飘来股子草木香。

最年长的王染匠正拿着匹吐蕃细布,教新燕云骑兵辨真假:“真吐蕃布的经线密,一寸能数出十二根;那些假货偷工减料,一寸顶天八根,稍一扯就露白茬。你们要是见着布面发松的,可得多留个心眼。”

张武换了身青布长衫,守在染坊外的摊位前,摊上摆着几匹刚染好的细布,色泽鲜亮。

没过半个时辰,一队商队就朝着摊位走来。

为首的汉子裹着吐蕃羊毛大氅,脸上堆着笑,说汉话时带着股生硬的腔调,像是刻意学的:“小掌柜,你这布怎么卖?俺们想用些药材换布,给部落里的人做春衣。”

张武笑着迎上去,伸手拿起一匹布递过去:“客官眼光好!这是俺们云州最好的细布,一匹能换五斤药材。你们的药材呢?俺瞧瞧成色,要是好,还能多换半匹。”

商队首领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递过个粗布药材袋。

张武接过袋子,假装在里面翻找,指腹蹭到些干枯的甘草,余光却扫见那汉子撸袖子擦汗时,手腕上露出个黑狼头刺青——正是黑风寨的标记!

他心里一紧,面上却没露半分破绽,悄悄往染坊方向比了个握拳的手势。

阁楼里的邓军瞧得真切,立刻抓了把朱砂往染缸里撒。

红色的染料顺着水渠蜿蜒流出,像条暗红的带子,朝着驿道方向飘去。

埋伏在附近的斥候眼尖,见着红水立刻翻身上马,往都护府报信。

“客官的药材成色不错,俺跟你们换。”张武把药材袋放在摊上,语气自然,“不过按官府规矩,陌生商队交易要登记户籍文书,俺得记下来,不然没法跟柳知府交代。”

商队首领的笑瞬间僵在脸上,手一按腰间就拔出柄弯刀,刀身还带着股铁锈味:“小崽子,识破了还装模作样!给我杀了他!”

张武早有准备,往旁边一躲,同时掏出腰间的短刀格挡。

邓军带着七八个染匠从阁楼里冲出来,人人手里抄着染缸旁的枣木棍,棍头还沾着靛蓝染料:“俺们虽不是当兵的,也不能让你们在云州撒野!”

王染匠眼疾手快,一棍就砸在个伪商的膝盖上,那小子“嗷”一嗓子跪倒在地,膝盖上立刻渗出血来。

染匠们常年揉布、扛染缸,力气比寻常人大多了,枣木棍挥得虎虎生风,伪商们一时竟被拦在摊位外,进不了染坊半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周达带着三百新燕云骑兵冲了过来,玄铁长枪在晨光里闪着亮,直朝着商队首领刺去。

那首领见状想策马逃跑,却没料到苏文清早骑着马守在商道那头,一箭射穿马腿。

那箭杆上裹着硫磺,马腿一中箭就冒起烟,疼得原地蹦跳,把首领甩在地上。

士兵们一拥而上,很快就把首领捆了个结实。

周达踩住他的胸口,厉声问道:“说!黑风部落的主力什么时候到漠北隘口?你们跟姚党余孽有什么勾结?”

首领咬牙不吭声,脸涨得通红。

张武蹲下身,从他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封密信。

信上画着代州粮仓的布防图,连哨塔的位置、换岗时间都标得清清楚楚,底下还写着行姚党余孽的暗号:“三月初三,旧驿站接应”。

“将军快看!”张武举起密信,声音里带着怒意,“他们想里应外合,偷袭代州粮仓!”

首领见密信被搜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终于松了口:“伊稚特木尔的主力三日后到漠北隘口,姚党余孽会在代州旧驿站接应,帮我们打开粮仓大门……”

李崇接到审讯结果,立刻让人快马传信给代州的萧铁鹰:“速查代州旧驿站,务必揪出姚党余孽,绝不能让他们给黑风寨开门!粮仓防务再加派两百人,哨塔多备弓箭,别给他们可乘之机。”

苏文清在旁补充:“末将已让陈生判官从互市粮栈调了五十石粮食往代州运,就算粮仓真出点岔子,也能撑到援军赶来。另外,俺让斥候盯着漠北隘口的动向,一有情况就放狼烟传信。”

邓军看着染坊外被押走的伪商,转头对李崇道:“将军,俺想把染坊的阁楼再改改。了望口用厚木板做窗棂,既能往外看,又能防流箭。以后这染坊不光能染布,还能当西境的哨站,商道上有任何动静,咱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一举两得。”

李崇点头应下,目光扫过染坊里忙碌的身影。

染匠们正清理打翻的药材,士兵们帮着加固了望口,张武在一旁整理登记册,连王染匠都在教斥候辨布的诀窍。

他心里暖烘烘的:云州的人,不管是穿铠甲的将士,还是握染棍的匠人,都在拼着劲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