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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燕云十八骑再战江湖 > 第152章 阴山狼影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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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南麓的风雪比云州更烈,鹅毛雪片裹着寒风打旋儿,扑在脸上像刀子割,牙帐的毡帘早被染成了霜白。

左贤王阿史那咄苾立在帐前,手里的马鞭被他攥得变了形,指节泛出青白。

帐内的地上,盖着黑毡布的尸体是他的儿子阿史那破,三天前在劫掠云州边境时,被北府新燕云的张武斩于马下。

杀子之仇像一把冰锥,狠狠扎在阿史那咄苾的心里。

他盯着帐内的尸体,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身后的亲兵们大气都不敢喘,连马蹄踏雪的声音都刻意放轻,生怕触怒这位暴怒的左贤王。

“达玛的使者到了。”一名亲兵躬着身禀报,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地,生怕惊到帐前的人。

阿史那咄苾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压进喉咙,转身走进帐内。

帐中央站着个穿吐蕃服饰的使者,手里捧着封密信,见他进来,立刻躬身行礼:“左贤王殿下,达玛亲王让我给您带信。”

阿史那咄苾接过密信,展开一看,潦草的字迹里透着野心:“共袭云州西境,我助你灭右贤王部、擒萧阿璃,你助我回吐蕃夺赞普之位。”

他冷笑一声,把密信扔在桌上。

萧阿璃杀了他的儿子,右贤王部阿史那默又跟萧阿璃结盟,这笔账,他迟早要算。

“告诉达玛,三日后,我在阴山古道与他汇合。”

使者躬身应下,转身踩着雪离开牙帐。

阿史那咄苾走到帐外,目光扫过绑在木桩上的右贤王旧部俘虏。

这些人是他昨天劫掠右贤王部时抓的,个个浑身是伤,冻得嘴唇发紫,眼神却依旧倔强,像极了阿史那默那副硬骨头的模样。

他走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俘虏面前,弯刀挑起对方的下巴,声音冷得像阴山的冰:“阿史那默在哪?萧阿璃在云州的布防怎么样了?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老俘虏啐了他一脸唾沫,声音嘶哑却坚定:“你屠我部族,杀我亲人,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出卖大汗!你这个突厥的叛徒,迟早会遭天谴!”

阿史那咄苾怒极反笑,弯刀一挥,老俘虏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鲜血溅在雪上,很快冻成暗红色的冰。

“把这些俘虏都杀了,”他对着亲兵怒吼,声音里满是暴戾,“让阿史那默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说罢,他转身走进牙帐,开始召集部族精锐,帐内很快传出急促的传令声。

与此同时,阴山深处的狼嚎谷里,阿史那默正组织部众加固防御。

谷口堆着不少滚石,谷内的帐篷都搭在隐蔽的山洞里,几名牧民握着弓箭,在谷两侧的山坡上巡逻,雪地里的脚印都踩得整齐,生怕留下痕迹。

“左贤王在召集部族,还派人见了达玛的使者!”一名亲信骑着马从谷外赶来,脸上带着急色,马身上的雪还没化。

“我还看到左贤王的人在阴山古道上勘察地形,像是在选汇合的地点,他们怕是要联手袭扰云州西境!”

阿史那默的脸色骤变,手里的马鞭“啪”地掉在雪地上。

他太了解阿史那咄苾的脾气,一旦与达玛联手,云州西境就危险了。

李崇将军虽在云州布防,但达玛的吐蕃兵善山地作战,左贤王的突厥兵善冲锋,两者夹击,怕是难挡。

“我去云州见李崇将军!”阿史那默捡起马鞭,翻身上马,马蹄踏过积雪,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你们守好狼嚎谷,要是看到烽火台冒烟,就立刻去找北府新燕云的人支援!”

他策马往云州方向奔去,寒风刮得他睁不开眼,却不敢放慢速度。

这一去,关系着整个右贤王部和云州的安危。

云州都护府的议事厅里,气氛却透着暖意。

李崇正与苏文清、周达商议春耕的事,苏文清手里拿着本西境农情册,桑皮纸上记着粟米、青稞的播种时间和注意事项,字里行间还画着小小的示意图。

张武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时不时插话,笔尖在纸上戳出小坑:“苏先生,粟米和青稞的播种期差几天啊?要是遇到霜冻,该怎么防?俺得记清楚,回头好跟百姓们说。”

苏文清耐心地解释:“粟米要比青稞早播五日,霜冻的话,就用草席盖在苗上,能保温。等下我给你画张图,你拿去给百姓们看,一准明白。”

李崇看着张武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子,以前只知道扛枪打仗,现在倒学会关心春耕了。”

张武挠了挠头,笑得憨厚:“红妆姐姐跟我说,百姓能踏实种地,比啥都重要。俺想跟着学,以后也能帮着柳知府打理民生的事,不让弟兄们在前线打仗,家里的百姓还受苦。”

就在这时,议事厅的门被猛地推开,阿史那默冲了进来,身上的披风沾满了雪,头发乱得像枯草,他喘着粗气,指着门外,声音都在抖:“李崇将军!不好了!左贤王阿史那咄苾跟达玛联手了!他们三日后在阴山古道汇合,要带五千人袭扰云州西境!”

李崇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快步走到舆图前,苏文清和周达也立刻围过来。

舆图上的阴山古道蜿蜒曲折,分三段:前段开阔,适合骑兵冲锋;中段是峡谷,易守难攻;后段靠近云州西境,有一条小路能通到义仓。

这地形,若被敌军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书生,你看这古道的地形,他们会怎么进攻?”李崇指着舆图,声音沉稳得像压阵的磐石。

苏文清俯身细看,指尖在峡谷的位置点了点:“左贤王的突厥兵善冲锋,肯定会走前段的开阔地,想一举冲破防线;达玛的吐蕃兵善山地作战,会走中段的峡谷,这样能形成夹击之势。他们想前后呼应,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那就分三段设伏,让他们有来无回。”李崇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开始部署任务,语气里满是决断,“阿史那默,你率右贤王部的两千人守后段,等他们的后队进入古道,就从侧面袭扰,断他们的退路;书生,你带张武和三百新燕云守中段的峡谷,用硫磺箭封谷口,张武,你跟着苏先生学布箭阵,别慌,按之前练的来,你手里的斧头硬,心里也得稳;周达,你率五百人守前段的开阔地,用轰天雷打乱突厥兵的阵型,别让他们冲过来;红妆,你带邓军守西城门,要是前面有失,就接应咱们;赵烈,你的斥候队盯紧古道入口,他们一动,就发信号!”

“末将有一计。”苏文清忽然开口,指尖在峡谷崖壁的位置画了圈,“中段峡谷的崖壁上有老藤,咱们可以让士兵绑着藤条潜伏在崖壁上,等吐蕃兵进谷,先砍断老藤封死他们的退路,再放硫磺箭。这样能把他们困在谷里,插翅难飞。张武,你去军需处领三十捆麻绳,浸上桐油,万一老藤断了,能用麻绳补上。”

张武立刻起身,手里的小本子都没来得及放下,脚步轻快得像阵风:“俺这就去!保证每捆麻绳都浸够桐油,捆捆结实,断不了!”

他快步跑出议事厅,心里满是干劲,能跟着燕云十八骑老将苏先生打仗,还能学新东西,绝不能给北府新燕云丢脸。

柳文敬这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本户籍册,纸页上还带着墨香:“李将军,西境的百姓已经通知到了,三日内会全部转移到义仓;医营的药老熬了御寒的汤药和金疮药,分去各哨点了;我还传信给了巴图将军,请他从吐蕃边境牵制达玛,不让他带太多人来阴山。”

红妆跟着柳文敬进来,手里捧着一叠粗布护膝,布面上还留着针线的痕迹:“我让妇人们给前线的弟兄缝了护膝,邓军已经去运了,等下让张武跟着送过去。另外,我还熬了姜汤,让弟兄们喝了暖暖身子,别在雪地里冻着,影响打仗。”

李崇点点头,心里满是暖意。

有这些人在,就算左贤王与达玛联手,他也有信心守住云州。

“大家都去准备吧,”他看着众人,语气坚定,“三日后,咱们在阴山古道,给他们好好上一课,让他们知道,云州不是好惹的。”

三日后,阴山古道的积雪没过脚踝,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连呼吸都带着白气。

苏文清带着张武和三百新燕云士兵,潜伏在峡谷的崖壁上——士兵们都绑着老藤,身上盖着白色的毡布,与积雪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文清手里攥着浸了油的麻绳,硫磺箭搭在弦上,目光紧紧盯着峡谷入口,连睫毛上的霜都没敢擦。

张武蹲在他身边,手心全是汗,手里的短刀被他攥得发紧,指节泛白。

苏文清拍了拍他的肩,声音轻得像风:“别怕,看我的信号放箭。记住,先砍藤,再放箭,别慌——你一慌,弟兄们就没主心骨了。”

张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把刀握得更紧。

他不能慌,更不能给李将军、苏先生丢脸。

远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崖壁上的雪簌簌落。

苏文清眯起眼,看到达玛的吐蕃兵走在前面,约有两千人,个个穿着皮甲,手里拿着长刀,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响;左贤王的突厥兵跟在后面,也是两千人,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长枪,马嘶声混着马蹄声,在峡谷里回荡。

他们浩浩荡荡地走进峡谷,丝毫没发现崖壁上的埋伏,还在说笑打闹。

“进谷了!”苏文清低喝一声,右手举起,又猛地落下。

潜伏在崖壁上的士兵们立刻行动,砍断老藤,点燃硫磺箭。

老藤“咔嚓”断裂,带着积雪和碎石滚落,瞬间封死了峡谷的入口;硫磺箭像暴雨般落下,箭尖的火焰落在吐蕃兵的皮甲上,瞬间燎起大火,惨叫声立刻在峡谷里炸响。

“不好!有埋伏!”达玛大喊一声,转身想逃,却发现谷口已经被封死,火墙烧得正旺,根本冲不出去。

张武按苏文清的指令,把浸了油的麻绳扔下去,麻绳遇火即燃,形成一道更厚的火墙,把吐蕃兵困在了谷里,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杀!”周达率五百人从前端的开阔地冲过来,玄铁长枪直取突厥兵。

左贤王的突厥兵没料到会有埋伏,阵型瞬间乱了,不少骑兵被轰天雷炸得人仰马翻,马尸和人尸堆在一起,堵住了退路。

阿史那默则带着右贤王部的人从后段杀进,弯刀劈向吐蕃兵的后队,惨叫声在峡谷里回荡,鲜血把雪地里的石头都染成了红。

达玛见势不妙,策马想从峡谷两侧的山坡逃走,却被红妆拦住。

红妆穿着浅红衣裙,手里的鎏金刀泛着冷光,像一朵绽在雪地里的红梅:“达玛,你插翅难飞!”

她的刀直取达玛的咽喉,达玛慌忙用长刀格挡,“当”的一声,虎口被震得崩裂,鲜血直流,长刀差点脱手。

左贤王想冲过去支援达玛,却被周达缠住。

周达的长枪像毒蛇般刺向他,招招致命,左贤王只能连连后退,根本没时间去管达玛的死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巴图率吐蕃兵赶来,手里拿着赞普的令牌,高声喊道:“达玛!赞普令你回吐蕃受审!你勾结外敌,背叛吐蕃,还不束手就擒!”

达玛彻底慌了,手里的长刀“当啷”掉在地上。

红妆趁机上前,一脚踹在他的马肚子上,达玛从马背上摔下来,刚要爬起,就被巴图用锁链缠住手腕:“叛臣,跟我回吐蕃,接受律法的制裁!”

左贤王见达玛被擒,知道大势已去。

没了达玛的支援,他根本打不过云州的守军。

他虚晃一招,摆脱周达,率残部往漠北逃去。

阿史那默想追,却被周达拦住:“穷寇莫追,漠北是他的地盘,恐有埋伏。咱们守住云州西境就好,没必要跟他拼命,留着力气,给百姓们春耕。”

苏文清带着张武从崖壁上下来,张武的脸上沾着烟灰,却笑得灿烂,露出两排白牙:“苏将军!俺刚才放了十支硫磺箭!支支都钉在吐蕃兵的马臀上,有三匹直接惊得蹦起来,把那些兵蛋子甩进雪堆里,摔得嗷嗷叫!”

苏文清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满是赞赏:“好样的!下次再打仗,让你带个小队,自己指挥。你有这个本事。”

清理战场时,巴图走到李崇面前,双手抱拳道:“李崇将军,达玛已被擒获,吐蕃会按律法处置他,不会再让他危害边境。边境互市的事,赞普让我跟您商议,想尽快重启,让两国百姓都能受益,不用再受战乱之苦。”

李崇点头,笑着说:“柳知府已经准备好了互市的方案,等下让他跟你详谈。阿史那默,你右贤王部愿意守阴山,我会表奏朝廷,给你们拨春耕的粮种和农具,让牧民们能踏实种地,不用再靠劫掠过日子。咱们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北境的和平。”

阿史那默感激地看着李崇,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哽咽:“多谢李将军!俺们右贤王部定守好阴山,为苏凝公主守护故乡,也为大周守护北境!绝不让左贤王那样的叛徒,再踏近云州一步!”

风雪渐渐小了,阴山古道的喊杀声散去,只剩下燃烧的痕迹和散落的兵器。

张武帮着士兵们抬伤员,见邓军在修复崖壁上的老藤,便走过去问道:“邓大哥,这老藤都被烧了,你为啥还要修啊?”

邓军笑了笑,手里的斧头没停,木屑落在雪地上,很快积了一小堆:“俺家乡的山上也有这种老藤,俺娘以前用它编过筐,编过篮子,还编过给俺装书本的藤箱。看到这藤,就想起俺娘,想起家乡。等云州彻底安稳了,俺想把城西的染坊修起来,让家乡的染匠来教大伙染布,到时候用这老藤编筐装布料,多好。百姓们能穿上新布做的衣服,俺娘要是知道了,也会高兴。”

张武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拳头攥得紧紧的:“俺帮你!俺力气大,能扛木料,还能帮你找染匠!等染坊修好了,俺第一个去买布,给俺娘做件新棉袄,让她在老家也能暖和过冬!”

邓军看着张武真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远处的夕阳透过云层,洒在阴山古道上,给积雪镀上一层金边,像给这片刚经历过战火的土地,系上了一条温暖的丝带。

李崇站在古道中央,望着云州的方向,心里默念:“云州安稳,北境就安稳;北境安稳,大周就安稳——这仗,没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