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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燕云十八骑再战江湖 > 第46章 雪檐辞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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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死了……”巴图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做的……很好……萧策……会为你……骄傲……”

听到父亲的名字,阿璃鼻尖一酸,眼眶发热,但强行忍住了。

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她握紧了手中那柄沉重的蟒纹佩刀——从魏忠尸体上拔出的战利品。

刀柄上冰冷而粘腻的触感不断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杀人带来的生理性恶心和恐惧依旧在胃里翻腾,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硬的东西也在心底慢慢凝结。

“他只是第一个。”阿璃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低沉,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沈从安,还有他所有的党羽,都要为燕云的血债付出代价。”

巴图似乎想说什么,却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咳出点点血沫,身子一软,几乎要瘫倒下去。

“巴图大哥!”阿璃急忙用力撑住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必须尽快找到地方给巴图治伤,否则他撑不了多久。

她咬紧牙关,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带着巴图继续前进。风雪模糊了视线,也掩盖了来路,身后那片发生过生死搏杀的松林早已消失在白茫茫之中。

世界仿佛只剩下无休无止的风雪、沉重的喘息、以及脚下令人绝望的深雪。

就在阿璃体力几乎耗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前方风雪中,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那光亮昏黄、摇曳,但在能见度极低的暴风雪中,却如同灯塔般醒目!

“光……有光!”阿璃精神一振,几乎要喜极而泣。她奋力朝着光亮的方向挪去。

随着距离拉近,那光亮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盏悬挂在屋檐下的气死风灯,灯罩被风吹得不停晃动,投下摇曳的光斑。

灯光下,隐约可见一座低矮粗犷的石木结构房屋的轮廓,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烟囱里有一缕极淡的炊烟冒出,几乎被风吹散。

房屋门口挂着一块被风雪侵蚀得看不清字迹的木牌,但旁边却用刀刻着一个清晰的标志——一柄豁了口的、却依旧显得杀气腾腾的环首刀!

老刀酒馆!终于到了!

阿璃心中涌起巨大的希望,她用尽最后力气,准备搀扶着巴图,踉跄着冲到那扇紧闭的、看起来十分厚重的木门前。

就在这时,巴图强提一口气,转而看向阿璃,眼神复杂,有感激,也有决绝,用生硬的汉话,艰难地对阿璃说道:“阿璃姑娘……我的任务……已完成……护你到此……魏忠已除……前路……暂时……清净了……”

他喘了口气,忍着剧痛,从怀中摸索出一块小小的、刻着吐蕃符文和狼图腾的木牌,塞到阿璃手中:“拿着……此物……或许……日后……有用……”他紧紧握了一下阿璃的手,目光深沉,“赞普……与沈从安……已生间隙……但吐蕃……局势……复杂……我……必须立刻……返回复命……不能……久留……”

“巴图大哥!你的伤!”阿璃握紧木牌,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不断渗血的伤口,心急如焚。

巴图艰难地摇了摇头,指节因竭力支撑而泛着青白。

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瓣干裂,却硬从紧绷的嘴角牵出一抹带着几分倔强的豪迈笑意,声音断断续续像被风扯碎:“死……死不了……咱吐蕃高原的雄鹰…… 没那么容易……折翅……”

他缓了缓气,胸腔起伏着补充,每一个字都裹着粗重的喘息:“方才…… 已经给队友发了信号…… 相信他们…… 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与我汇合。”

他又咳出一口血,却强行站直了些,对阿璃低声道:“别难过……小狼崽……活下去……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不等阿璃反应,巴图回头深深看了阿璃一眼,随即猛地转身毫不犹豫地冲入门外漫天的风雪之中,身影迅速被白茫茫的雪幕吞噬,只留下地上一串迅速被掩盖的血脚印和屋内回荡的凛冽风声……

话到此处,夜色已浓得化不开。

阿璃唇边噙着抹浅淡的笑,轻轻收了话头:“后来进了张叔的老刀酒馆,我刚想松口气,却又遇到血影楼的杀手,还好张叔救我。后续那些事——诸位已然知晓了。”

红妆指尖还捻着半片未喝完的茶盏,书生则握着笔杆怔在原地,几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意犹未尽,显然还沉在方才的惊险里。

倒是赵烈先回过神,抬手抚了抚额角,语气里满是后怕:“魏氏四虎本是江湖上叫得响的‘江湖四杰’,谁能想到竟全投靠了沈从安,干起助纣为虐的勾当!老大魏峰多年前因叛离,早死在镇北王刀下。沈从安为追杀少主,竟下了这般血本——派出两支黑甲卫,一支由老二魏忠领着,另一支便是老三魏三统领。”

他顿了顿,指节无意识地攥紧:“那日我跟着少主并肩拼杀,虽宰了魏三和他手下那队黑甲卫,却没料到魏忠那一支早埋伏在另一侧松林!若非巴图及时冲出来相救,少主当时怕是凶多吉少……万幸,少主终究是福大命大!”

“巴图确实是条汉子。”刀疤张接过话茬,声音沉缓如铁,“少主当日跟我说过,是巴图先一步救了他——这人倒真算有情有义。只是那日少主进酒馆时,早已久战得脱力,连握刀的手都在抖,偏又遇上血影楼的人追过来,那情境真叫一个凶险。我当时忙着护少主、挡追兵,倒错过了见巴图的机会,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可惜。”

“可惜个屁!”书生性子最急,当即抢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毫不客气的斥责,“赵烈你这龟孙!亏你还敢顶着‘鹰眼’的名号,当日竟漏了魏忠那支人马!还好少主福大命大,若是真出了岔子,我看你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镇北王!”

他话锋一转,又沉了声:“幸好有巴图恰巧救场,才没酿成大祸。你方才说魏氏四虎已死其三,那剩下的老四呢?这等狠角色,咱们可万万不能不防!”

赵烈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垂着头满是羞愧:“是我当日太大意,疏漏了魏忠的埋伏——书生你教训得对。魏氏老四叫魏强,这人最是狡猾难缠,比魏忠、魏三难对付多了。自沈从安死后,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至今没半点踪迹。”

他抬眼扫过众人,语气骤然凝重:“对了,魏家四兄弟眉眼长得极像,诸位日后若是遇上身形、样貌像魏氏兄弟的人,千万莫要大意,绝不能手下留情!”

见气氛渐渐沉了下来,阿璃适时笑着打圆场,声音温和却有安抚力:“我今日能有此光景,全靠诸位昔日拼死相护!回想当初,若不是赵叔将毕生武学倾囊相授,我又何来今日这般果敢底气!诸位也无须太过忧心!明日一早,咱们照旧按计划行事,眼下天色都这么晚了,大家先回房安歇,养足精神,明日才能应对变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