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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策刚收到沈从安递来的“吐蕃行军路线图”,帐外突然冲进来个兵卒,慌慌张张地喊:“王爷!不好了!苏姑娘在医帐外遇袭,被两个蒙面人掳走了!”

萧策脸色骤变,猛地站起来,鎏金长刀 “当啷” 撞在案上:“什么?!阿凝怎么会遇袭?”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沈从安赶紧拉住他:“萧兄别急!医帐外有兵卒巡逻,蒙面人跑不远,我这就带人去追!您先看看路线图,要是耽误了战机,吐蕃人就跑了!”

他说着,把路线图往萧策手里塞:“这是燕云十八骑斥候赵烈刚传回的,还签了字,错不了!您放心,苏姑娘我一定帮您救回来!”

萧策看着路线图上“赵烈”的签名(沈从安模仿的),又想起苏凝的安危,心乱如麻,匆匆扫了眼图上的“西边峡谷”,就把图塞给身边的苏文清:“你们按图走,我去救阿凝!”

西边峡谷的风比北境任何地方都烈,刮在脸上像刀割。

赵烈趴在峡谷西侧的土坡上,冻得手指发麻,却依旧死死盯着远处的吐蕃营地——他是燕云十八骑的“鹰眼”,负责侦查敌情,身边躺着的是他的搭档“听风”柳寻。

柳寻比赵烈小两岁,出身江湖,最擅长听声辨位,哪怕隔着三里地,也能听出敌人的马蹄声是重骑兵还是轻骑兵。

此刻他闭着眼,耳朵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眉头慢慢皱起:“赵哥,不对劲,营地后面有马蹄声,至少两百骑,正往峡谷口绕,像是要埋伏。”

赵烈心里一紧,赶紧拿出萧策给的行军路线图——图上明明标着吐蕃主力在东边,怎么会突然绕到西边?

他刚要起身回报,柳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别动!有人过来了!”

话音刚落,三个吐蕃兵就提着弯刀走了过来,嘴里说着听不懂的吐蕃话,眼神警惕地扫过土坡。

赵烈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弓——他的箭囊里只有三支箭,是萧策特意给的穿云箭,能射穿吐蕃兵的铠甲。

柳寻突然动了,他捡起地上的石子,猛地往远处扔去。

石子落地的声响吸引了吐蕃兵的注意,三人立刻举着弯刀追了过去。

“赵哥,你快走!”柳寻压低声音,手里攥着一把绣针——那是红妆的师姐苏晚教他的,针上淬了麻药,“我引开他们,你去给王爷报信,说这里有埋伏!”

“不行!要走一起走!”赵烈急了,他和柳寻一起加入燕云十八骑,三年来出生入死,早就跟亲兄弟一样。

“没时间了!”柳寻突然推了赵烈一把,转身往相反方向跑,嘴里还喊着汉话:“来抓我啊!”

吐蕃兵听到声音,立刻调转方向,追着柳寻跑了过去。

赵烈看着柳寻的背影,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他知道柳寻是想让他活着回去报信,他咬着牙,爬下土坡,往萧策的营地跑——他要快点,再快点,说不定还能赶回来救柳寻。

可等他带着萧策的援军赶到峡谷时,只看到满地的血迹和柳寻的尸体。

柳寻躺在雪地里,胸口插着三把弯刀,手里还攥着半支染血的绣针,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还在看着远方。

“柳寻!”赵烈冲过去,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赵烈抱着柳寻的尸体,想起这个出身江湖、最爱自由的少年,曾经最大的愿望是赚够钱回江南开个茶馆。

他曾笑柳寻没出息,柳寻却满不在乎地说:“赵哥,你保卫的是北境的疆土,我盼望的是天下人都能像我梦想的那样,安心地喝一杯茶。咱们做的事,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

如今,这个梦想着江南烟雨的少年,却把血永远留在了北境的冻土上。

他的左耳上,少了那只牛角耳坠——那是赵烈去年给他的生辰礼,柳寻说“戴着它,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赵烈指尖蹭过柳寻耳后那道浅疤。

那是去年突厥偷袭时,柳寻为护他挡箭留下的,当时柳寻还笑说“赵哥,我这疤跟你箭囊上的裂口子算一对,以后咱们算半个同命人”。

此刻那道疤冻得泛白,赵烈突然想起今早出发前,柳寻偷偷塞给他的半块麦饼:“侦查耗体力,你带着,我兜里还有”。

可现在柳寻的兜是空的,只有染血的绣针攥在手里,针尾还缠着他教柳寻辨位的红绳。

“柳寻!”赵烈冲过去,抱着柳寻的尸体,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雪落在柳寻的脸上,很快就积了一层,像给他盖了层白被子。

萧策站在一旁,眼里满是愧疚——是他信了沈从安给的路线图,才让柳寻送了命。

“王爷,是沈从安!”赵烈突然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他改了路线图!不然吐蕃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萧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腰间的鎏金长刀。

他早就怀疑沈从安,可没想到沈从安会用这么狠的手段,拿燕云十八骑的命当赌注。

他蹲下来,轻轻合上柳寻的眼睛:“柳寻,是我对不起你。我会为你报仇,会护好北境的百姓,不会让你的血白流。”

那天晚上,燕云十八骑的兄弟们在峡谷里为柳寻立了个衣冠冢,墓碑上刻着“燕云听风柳寻之墓”。

赵烈把那半支绣针和自己的一支箭埋在墓里,又把柳寻剩下的那只牛角耳坠戴在自己的左耳上:“柳寻,以后我的箭,就是你的耳朵,我会替你听着北境的风,替你看着兄弟们平安。”

他在墓前又静立了许久,直到风雪几乎将他也塑成一个雪人。

他拔出匕首,在简陋的木质墓碑上,于“柳寻”二字旁边,深深地刻下了一个“听”字。

从今往后,他不仅是“鹰眼”,也要成为死去的“听风”。

赵烈在柳寻的墓前枯坐了一夜,直到天光微亮,寒露浸透了肩甲。

他回到营地时,远远望见沈从安军帐中灯火通明,一道陌生的、披着吐蕃服饰的身影被沈从安亲自送出,两人在帐帘处低语,隐约传来“药……效忠……不畏死”等零星字眼。

那人离去时,腰间一枚刻着诡异曼陀罗花纹的令牌,在火光下一闪而过。

赵烈心头一凛,将疑窦与仇恨一同死死按进心底。

沈从安听说柳寻死了,心里竟没有半分愧疚,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少了一个燕云十八骑的好手,萧策的实力就弱一分。

他踱步到帐外,对着心腹低声道:“给吐蕃那边的回信可以发出了。告诉他们,萧策的‘眼睛’已经瞎了一只,接下来的戏,请他们唱好。”心腹领命而去。

沈从安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仿佛已看到萧策众叛亲离的未来。

他这一切,不仅是私仇,更是向吐蕃展示他沈从安的手段远比萧策“有用”。

他站在自己的军帐里,看着那支金步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萧策,这只是开始。”

北境的雪还在下,盖过了柳寻的墓,却盖不住赵烈心里的恨,更盖不住沈从安心底的黑暗。

从那天起,燕云十八骑的兄弟们都知道,北境的敌人,除了突厥和吐蕃,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