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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风雨飘摇的王朝 > 第261章 阻挠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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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太阳月亮轮番轮转在工地的热火朝天中悄然加速。

自那日应允妇孺亦可前来帮工后,工地上的人气愈发旺盛。

汉子们扛木砌墙、搭梁立柱,筋骨迸发的力道撑起学堂的骨架。

大婶们分拣砖石、清扫场地、烧水煮饭,细致的照料为忙碌的工地添了几分烟火气。

就连半大的少年郎,家里没大人,跟着来玩,好动驱使下也学着大人的模样搬运轻便的材料,眉眼间满是对未来学堂的憧憬。

没人喊苦,没人叫累,每日天不亮,工地便已响起叮叮当当的声响,直到暮色沉沉才渐渐停歇。夯土的号子穿透晨雾,砌墙的青砖严丝合缝,木料的刨花随风飘散,三百间房屋的轮廓在众人的汗水中日渐清晰。

从地基夯实到梁柱架起,从墙体垒砌到屋顶铺瓦,每一道工序都凝聚着众人的心血,每一块砖石都承载着对孩童求学的期盼。

那些额外规划的舍屋、厨房、储物间,也循着主建筑的进度稳步推进,砖瓦错落间,一座规整有序、气势恢宏的双层学堂群落,在明州城的这片荒地上拔地而起。

第八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越过学堂的飞檐,洒在崭新的朱红门窗上时,整个工地彻底沸腾了。三百间双层校舍鳞次栉比,青瓦覆顶,白墙映日,廊柱排列整齐,庭院开阔平整。

两侧的舍屋错落有致,厨房的烟囱已架起,炊烟仿佛已提前萦绕在半空。

汉子们放下手中的工具,黝黑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意,大婶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望着眼前的学堂,眼里闪着泪光。

这是他们用八天时间,一砖一瓦筑起来的希望之地,是自家孩子未来求知的殿堂。

洛阳缓步走在学堂的庭院中,指尖抚过光滑的廊柱,感受着木质的温润与砖石的厚重。

八天工期,三百间双层校舍加附属建筑,这样的速度堪称奇迹,而这奇迹的缔造者,正是那些为了孩子拼尽全力的乡亲们。

明州城府衙内,殷副教主,语气平和却难掩欣慰地问道:

“如今府衙那边,孩童报名读书的情况如何了?”

话音刚落,几位负责统计的府衙官吏便匆匆上前,手中捧着厚厚的簿册,神色间带着几分激动。为首的明州城知府清了清嗓子,躬身回道:

“洛先生,殷副教主,自发布招生告示以来,各坊、保、里的管事们便挨家挨户排查登记,府衙也已逐一核实完毕。”

“如今明州城境内,凡是符合六岁至十四岁入学标准的孩童,基本已尽数上报,无一人遗漏。”

他顿了顿,低头翻开手中的簿册,报出了一个令人震撼的数字:“经统计,明州城此次报名的学童,共计五万余名。”

“五万?”即便是早有预料,洛阳闻言也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泛起更深的暖意。这个数字,远超最初的预估,足以见得明州城百姓对读书的渴求,对下一代成才的期盼。

而那明州城知府报完数字后,却没有再往下说,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为难。他偷偷抬眼瞥了瞥身旁的殷副教主,又飞快地看了看洛阳,嘴唇动了动,却迟迟没有开口,神色显得有些支支吾吾,连带着手中的簿册都微微晃吾,显然是有话想说,却又顾虑重重,不知该如何启齿。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知府身上,好奇他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殷副教主见知府神色踟蹰,眉宇间拧着难言之隐,便抬手示意,语气沉稳而有力:“有话不妨直言,无需顾虑。”

这位明州城知府,本是大商王朝旧臣,在任多年始终秉持初心。大华拿下明州后,经层层核查,发现他为官清廉如水,从不克扣赋税,对待百姓更是爱民如子,每逢灾年便开仓放粮,奔走于城乡之间安抚民心,口碑在民间极好。

正因这份难得的勤政爱民与清正品格,大华并未将其撤换,而是继续留任,让他执掌明州府衙事务,也正因如此,知府才更感念这份知遇之恩,一心想为大华、为百姓多做些实事。

此刻听殷副教主这般说,知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他目光扫过面前的洛阳、殷副教主,以及随同的诸位将领与官吏,脸上的为难被一股决绝取代,心一横,沉声道:

“洛先生,殷副教主,诸位,实不相瞒,方才所报的五万学童,仅是登记在册、人身自由的孩童。”

“明州境内,尚有不少适龄孩童,如今仍被困在各地的地主老爷、富商巨贾家中,他们或是自幼便被家人卖入府中为仆,或是父辈欠下巨额债务,以子女抵债沦为奴婢,那些权贵豪强们,死死攥着卖身契不肯放手,不肯让这些孩子出来读书。”

“什么?!”

知府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炸开了锅。

一声怒喝陡然响起,震得周围空气都微微震颤。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铠甲、面容刚毅的武将,他双目圆睁,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是怒到了极致:“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对抗我们大华的新政!这是活腻歪了不成?”

“就是!简直岂有此理!”

另一位武将紧接着拍案而起,腰间的佩剑因动作幅度过大发出“呛啷”声响。

“我们大华百万将士浴血奋战,连几十万征南军和几十万大周南蛮联军都能打得落花流水,踏平数座城池,难道还会怕这些只会囤积财富、压榨百姓的地主富商?”

话音未落,便有更多脾气暴躁的武将纷纷附和,个个义愤填膺,言辞间满是凛然杀气。

“依我看,不必跟他们废话!直接派兵上门,强行执行新政!”“凡是不肯交出卖身契、阻拦孩童入学的,一律按抗旨论处!”

“对!遇到反抗的,不必手软,直接抓起来打入大牢,抄没家产!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们大华的刀硬!”

“这些豪强劣绅,平日里就知道盘剥百姓,如今连孩子读书的活路都要断,简直罪该万死!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们不知道大华的规矩!”

众武将的怒喝声此起彼伏,字字铿锵,带着沙场磨砺出的凛冽杀气。

周围的官吏们虽未像武将这般激动,但脸上也满是愤慨之色,纷纷点头附和。

大华推行教育新政,本就是为了让天下孩童都能有书读、有学上,打破阶级壁垒,这不仅是百姓的期盼,更是大华长治久安的根基,如今竟被这些地主富商公然阻挠,无异于触碰了逆鳞。怒中存智,细究缘由

“诸位稍安勿躁!”

殷副教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如同一道惊雷骤然炸响在喧闹的厅堂中。

那些正怒目圆睁、摩拳擦掌的武将们,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激昂的呵斥声戛然而止。

她目光扫过满堂佩剑而立、怒气冲冲的将领,眉头微蹙,语气沉稳而有力:

“治理地方,安抚民心,终究不同于沙场征战、快意恩仇。”

“打仗靠的是勇力与智谋,破敌制胜”

“但治世要的是周全与公道,服众安邦。”

“诸位暂且息怒,先听知府大人把话说完”

“那些地主富商不肯放人,断不会是毫无缘由便敢对抗新政,其中必然有他们的说法,让我们弄清根由,再做处置不迟。”

殷副教主的话语掷地有声,既点醒了众人治世与打仗的本质区别,又给足了知府继续言说的空间。

那些本就性情偏激、急于动武的武将们,虽心中怒火未消,额角的青筋仍隐隐跳动,但碍于殷副教主的身份与话语中的道理,也不敢再肆意喧哗。

他们悻悻地瞪了瞪眼睛,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按捺住胸中的躁动,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静候知府的下文。

厅堂内的气氛渐渐平复下来,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明州知府身上。

知府感激地看了殷副教主一眼,方才武将们的怒火让他心头一紧,此刻得了喘息之机,便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回殷副教主,还有诸位,那些地主老爷和富商巨贾们,并非是单纯狂妄自大,他们之所以敢拒不交出卖身契,实则是心存怨怼,觉得新政对他们不公。”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回忆那些豪强托人递来的抱怨之语,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他们直言,说我们大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嘴上喊着一视同仁、人人有受教之权,可到了他们这里,却要硬生生夺走他们合法购置的奴婢。”

“在他们看来,这些孩童或是其父母走投无路时自愿变卖,或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从人牙子手中买来,手中的卖身契白纸黑字,盖了印戳,在他们眼中便是天经地义的私有财产。”

知府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愤慨。

“他们说,若是要让这些孩童脱离奴籍去上学,也并非不可,但必须由官府或是孩童的亲属,拿出与当初购置时相当的赎金来赎买,否则便是强取豪夺,破坏了规矩,他们断不能接受。”

这番话一说出口,厅堂内再次泛起一阵低低的骚动。

方才勉强压下怒火的武将们,此刻脸上又腾起怒意,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透着难以置信。

这些豪强竟将活生生的孩童视作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还要用赎金来要挟官府,简直是荒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