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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上前一步,“大秦何等强盛,你应当清楚。”

“即便如今奉陛下之命,调集了这五十万最精锐的老秦军队,”

“塞外仍有数十万将士防备匈奴。”

“究竟是何等灾难,何等强敌,能让我们亲手建立的大秦帝国二世而亡?”

“莫说将士们不信,我身为大秦上将军,也无法相信!”

“昔日山东六国联手,尚不能与我大秦为敌!”

“八皇子,你倒说说,大秦究竟如何二世而亡?”

武成侯王翦、通武侯王贲等人,纷纷向赢璃投去询问的目光。

随后,赢璃的兄弟姐妹们也相继开口。

扶苏身着长衫,头束儒生发髻,神态温和儒雅。

“八弟,秦国承六世之积累,自商君变法起一路改革,日渐强盛。”

“当初张仪、苏秦等纵横家合纵连横,联合赵国等数国抗秦。”

“那时偏安一隅的秦国尚能抵挡,未曾在历史中湮没。”

“再说武安君白起长平之战,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此事是非我不予评说。”

“可那之后,天下震动,六国联合抗秦,”

“即便如此,秦国依旧屹立不倒。”

“更不用说,祖父庄襄王与曾祖父孝文王两代秦王,在位合计不过三年。”

“在那般动荡岁月,嫪毐作乱,吕不韦退隐,”

“大秦仍挺立于这片土地之上!”

“不单如此,更能在父皇统领之下,横扫诸国,平定天下!”

“这样强盛的大秦,怎会覆亡?!”

扶苏虽与始皇政见相左,性情温厚,不尚严法,

却对这片江山怀有深重情意,丝毫不逊于任何人。

“说得好!”

老秦人大多喜爱温和的扶苏,纷纷应和。

“陛下让我们做什么,我们绝无二话!”

“但今日——大秦二世而亡的消息摆在眼前,我们必须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谁害了大秦?”

“若真如八皇子所言……”

“那大秦危亡之时,大皇子扶苏在何处?”

“上将军蒙恬又在何处?!”

“我大秦百万将士何在?!”

“陛下何在?!”

校场之中,老秦人压抑着怒火,眼中燃烧着赤诚。

知晓真相的始皇与赢璃目光交汇,眼底泛起湿意。

“皇兄、蒙将军,以及众将士!”

“我明白你们的困惑与愤慨。”

“现在,就请你们亲眼看看——几十年后的大秦,到底经历了什么!”

赢璃挥剑一振,一片如梦似幻、如临其境的光影如雨落下,覆盖全场。

一幕幕秦末景象,骤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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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界门在赢璃操控下,星辉流转。

雨幕般的光影笼罩四野,

校场众人惊异地望着点点浮动的光芒。

“这是……?”

“八皇子手段,实在令人惊叹!”

“专注些!”

有将士肃容提醒,“八皇子不是说,要让我们亲眼见证大秦如何二世而亡吗?”

“静观其变!”

赢璃原想如上次让始皇体验那般,赋予众人全然沉浸之感,

转念一想,那感受过于真实强烈,

场中有数十万人,若出意外,反为不美。

于是心念一转,改以影像呈现。

意念所至,一道巨幕倏然展开——

其中所映,正是大秦动荡之始,始皇帝崩于沙丘的序幕……

沙丘宫深处。

暮年的始皇帝面色苍白如纸,步履蹒跚地挪向书房。

点将台上的祖龙凝视着镜中虚弱的自己,眉宇间泛起波澜。

朕追寻的长生之路,终究是场空梦么?

长生...祖龙默然长叹,这世间当真存在永恒?

扶苏、将闾等皇子望着影像中气息奄奄的祖龙,面容失色。

父皇为何这般模样?

万岁之躯怎会如此衰弱!

不!我不相信!与天地同寿的父皇怎会垂暮!

诸位皇子公主言语间带着哽咽,几位公主早已泣不成声,颤抖地伸出双手,想要触及画面中即将消逝的祖龙。

蒙恬等将领神色骤变,凝望着祖龙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战栗。

陛下……

数十万大秦将士热泪盈眶,目光紧紧追随着画面中的祖龙。

影像里,赵高搀扶着祖龙步入书房。

赵高!尔可愿做大秦忠臣?苍老的祖龙声音里透着凛冽

臣侍奉陛下三十六载,如猎犬效忠主人!

岂敢不忠?

大秦新政也流淌着微臣的血汗,岂敢不忠?!

赵高若存异心,天打雷劈!

赵高面色惨白却对答如流,额间沁出细密汗珠。

善!朕要立遗诏!

祖龙喘息着艰难开口:诏成之后封存密室。

待朕大行,立即快马传至九原扶苏……可明白?

臣明白!

赵高若违此誓,诛灭九族!

赵高疾步离去,转眼便备齐朱砂白绢。

年迈的祖龙强打精神端坐案前,心中唯有一个信念:嬴政,定要撑住,必须完成遗诏!

画面里,祖龙颤抖地执起御笔,艰难书写:

兵属蒙恬,与丧会咸阳而葬!

突然笔锋剧颤,祖龙猛地喷出鲜血,颓然伏案。

他用尽最后气力试图坐起,却再次倾倒。

最终一声闷哼,御笔砰然落地,祖龙双目圆睁,再无动静。

画面浮现一行字迹:

华夏始皇帝溘然长逝!给辽阔帝国留下巨大的权力真空!

父皇!!!!

陛下!!!

哭嚎声连成一片,在空气中震荡。

点将台上的祖龙,凝视着光幕中那个连遗书都未能写完的自己,神情恍惚。

“这便是朕原本的宿命么?”

“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雄主,最终竟衰弱到连一封遗诏也无法完成?”

“若如此,朕这些年苦苦追寻的长生,意义何在?”

“还是说……那些方士,从头至尾,都在欺瞒于朕?”

此刻,祖龙心中,疑虑已如野草般疯长!

“不必哭了。”

祖龙目光扫过全场,手掌虚虚一压,“尔等不是想知道,大秦何以二世而亡么?朕的离去,便是开端!”

那重若山岳的帝王威压笼罩四方,场内众人纷纷止住哭泣,拭去泪水,继续凝神观看。

紧接着,景象变换。

画面之中,面色森冷的赵高与李斯二人,正在存放诏书的密室里暗中商议。

“丞相若执意不改遗诏,让亲近儒生的扶苏登上皇位,你岂能活命?你呕心沥血所建立的大秦法度,又岂能存续?”

李斯内心经历了漫长的挣扎,但最终,还是败给了对权位的贪恋。

在校场数十万人的注视下,李斯提起铜管大笔,在那黄白色的羊皮纸上,艰难地摹仿着唯有始皇才能写出的独特秦篆——

“朕巡行天下,遏制六国余孽复辟……”

“扶苏,不得立为太子!身为子而不孝,赐剑令其自尽!”

“蒙恬与扶苏身处边陲,不施匡正,岂知其谋?”

“为臣而不忠!赐死!”

“太子之位,当属幼子胡亥!”

“始皇三十七年秋!”

画面里,赵高阴沉的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狂喜,望着李斯笔下流淌出的伪造诏书,癫狂大笑起来!

“始皇帝?!”

“哈哈!自今日起,这大秦的江山,便由我赵高与李斯执掌!”

随即,画面再次切换。

朝堂之上,赵高牵着一头梅花鹿,面带阴狠残暴之色,向周围群臣发问:

“今日,我特来向陛下进献一匹名马。”

“诸位觉得,老夫这匹马,品相如何?”

视频中,有大臣不解道:“这分明是鹿,怎会是马?”

赵高冷嗤:“蠢材!你是觉得老夫眼盲?这就是马!”

“拖出去,乱刀剁成肉酱!”

赵高一声令下,几名听他号令的侍卫立刻狞笑着上前,将那几位指认为鹿的大臣拖出殿外处死!

如此暴虐嚣张的行径,胡亥却视若无睹,只顾自己纵情享乐。

指鹿为马?!

“混账东西!!”

“赵高算个什么玩意儿?!”

“竟敢伪造陛下的旨意?!”

“我若不将这赵高碎尸万段,就不配做大秦的子民!”

蒙恬与扶苏等人眼含怒火,紧紧盯着画面中的赵高。

“原来大秦动荡、二世而亡的祸根,竟是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怪不得前些日子陛下在朝堂上废了赵高的五肢!”

“这种阴险歹毒之人,就算受尽所有酷刑,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还有李斯!”

说到李斯,蒙恬更是怒不可遏。

当年还是他亲自前往荀子门下,邀请李斯来秦国的!

而且,蒙恬也认出来了,李斯篡改遗诏用的那支铜管大笔,正是他当年亲手赠予李斯的!

越是回想,蒙恬越是怒火中烧!

若是李斯在场,身为华夏第一勇士的蒙恬,必定让他血溅当场!

校场上的老秦士兵更是群情激愤,恨不得立刻杀向秦末,活剐了赵高,为大秦报仇!

“李斯篡改的遗诏内容,竟是赐死蒙恬与扶苏?”

王翦沉着脸低语,“这两人,不会真的就这么自尽了吧?”

像是为了回应王翦的话,画面再度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