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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 第87章 丝路驼铃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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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使臣带着象征天朝恩威的诏书与满载的厚礼,历经长途跋涉,穿越陇山险隘,终于抵达了云雾缭绕、地势极为险峻的仇池山。氐王杨纂在位于山巅、略显简陋却充满氐族风情的王府大殿中,以复杂的礼仪接见了魏国使臣。

使臣庄重地宣读诏书,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无非是“顺者昌,逆者亡”、“王师赫赫,天威难测”、“归附可得富贵,抗拒必遭雷霆”之类的言辞,恩威并施。杨纂端坐在铺着虎皮的王位上,面色阴晴不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铜饰。他麾下的部将和氏族长老们分列两旁,意见也严重分歧,大殿内的气氛紧张而微妙。

以杨纂的弟弟杨骏为首的一派,性格彪悍,主张强硬。他认为魏国新立,虽兵力强盛,但主要精力放在东方和北方,西陲山高路远,交通不便,魏军劳师远征,后勤补给必然困难,未必能全力来攻。加之仇池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足以自保。若归附魏国,虽得虚名爵位,却要交出军队和治权,恐为族人所轻,失去立足之本。他极力主张联合正在崛起的吐谷浑,互为犄角,共抗魏军,或可保住现有地位。

而另一派较为谨慎、通晓外部世界的长老则认为,魏国新破柔然,兵锋正盛,慕容翰、姚襄皆当世名将,能征善战,与其硬碰,无异以卵击石。冉闵既然许诺封公爵、允世袭,已是难得优容,远比城破族灭的下场要好。不如暂且归附,保全宗族百姓,交出部分权力,换取实际利益,再观中原后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使臣在仇池山停留了数日,多方游说,拜访各部首领,陈说利害。但杨纂始终犹豫不决,难以决断。他既畏惧魏国强大的兵威,尤其是野狐岭之战的消息传来,令人胆寒;又不甘心放弃割据一方、称王称霸的权力与自由;更对与吐谷浑的联盟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借助吐谷浑的力量增加与魏国讨价还价的筹码,或者至少能抵挡住魏军的进攻。

与此同时,凉州边境的气氛愈发紧张,战云密布。吐谷浑可汗慕容璜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魏国使臣已进入仇池,担心仇池在压力下屈服,使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于是加紧了军事行动,试图以行动影响杨纂的决策,并将局势搅浑。数支吐谷浑骑兵开始越过边界,袭击凉州西部的戍堡和往来的商队,试探姚襄的反应和底线。

姑臧以西百里,一处名为“张掖塞”的重要关隘外,一支庞大的、满载着丝绸、瓷器与西域珍宝的商队,在黄昏时分遭到了超过两千吐谷浑骑兵的突然袭击。悠扬的驼铃瞬间被惊惶的嘶鸣和喊杀声淹没。商队雇佣的护卫虽然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且缺乏有效组织。货物被抢掠一空,人员死伤惨重,鲜血染红了戈壁滩,只有少数人侥幸逃回关内,带回了噩耗。

消息传到姑臧,姚襄闻之大怒,拍案而起。他立刻点起五千凉州精锐骑兵(其中包含一千羌骑),出塞追击。在广袤的戈壁滩上,姚襄部凭借更优的战马和熟悉的地形,终于追上了那支正在瓜分赃物、队形散乱的吐谷浑骑兵。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姚襄麾下的凉州骑兵与羌骑本就骁勇善战,此刻又是为同胞复仇,士气如虹,如同猛虎下山。一场激烈而短暂的追逐战与正面冲锋,魏军大胜,斩首千余级,夺回了部分被劫的贵重货物,并将吐谷浑残部赶出了百里之外,一直追到他们熟悉的祁连山南麓边缘才收兵。

此战虽是小规模的边境冲突,却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彻底激化了矛盾。慕容璜正好以此为借口,大肆宣扬魏军“无故”攻击其部落,杀害其“牧民”,迅速在国内进行战争动员,正式集结大军,号称五万(实则能动用的战兵约三万),兵分两路,一路由其本人率领,东进威胁凉州核心区域;另一路由其大将率领,南下向仇池方向运动,既是向杨纂施加压力,催促其尽快表态,也是试图与仇池建立更紧密的、实质性的军事同盟,共抗魏军。

烽烟在西陲迅速蔓延,战火重燃。原本清脆悠扬、象征着和平与财富的丝路驼铃,如今被战争的号角、马蹄的轰鸣与凄厉的喊杀声所淹没,东西方最重要的商路几近断绝,沿途城邑闭门自守,一片萧条。

此时,慕容翰率领的征北行营主力已抵达陇西,与姚襄派出的联络部队成功汇合。面对吐谷浑的大军压境和仇池依然暧昧不明的态度,慕容翰与姚襄经过紧急商议,决定采取“围城打援,震慑为主,各个击破”的策略。

慕容翰亲率行营主力西进,迎击吐谷浑可汗慕容璜亲自率领的东进主力部队,力求在野战中歼灭其有生力量;同时,派慕容垂率领一支精锐的万人偏师,南下至仇池以北的战略要地驻扎,构筑营垒,既不急于进攻仇池山,也不主动与吐谷浑的南路军接战,而是形成强大的军事威慑,虎视眈眈,迫使杨纂在巨大的压力下做出最终选择——是战是降。

真正的决战,在凉州以西、水草较为丰美的焉支山下展开。慕容翰指挥的西征军主力,虽然总兵力略少于吐谷浑,但装备更加精良,训练更加有素,指挥体系高效,加之有北疆大胜的余威和旺盛的士气作为支撑。而吐谷浑军队虽个体骁勇,但各部族之间协调不畅,号令不一,面对魏军严整的阵型、灵活的战术配合和强大的骑兵突击能力,渐渐落入下风。慕容翰抓住战机,亲率重甲突骑,如同利剑般直冲吐谷浑中军大阵!姚襄则指挥凉州骑兵与羌族弓骑从侧翼包抄,箭如雨下。一场混战,吐谷浑军大败,伤亡惨重,可汗慕容璜在乱军中身中流矢,狼狈不堪,仅率少数亲卫拼死杀出重围,向西逃窜。

东路军惨败、可汗受伤的消息传来,南下威胁仇池的那路吐谷浑军队,见势不妙,盟友已败,自身孤立,立刻掉头西撤,仓皇退回青海湖方向。慕容垂并未下令深追,只是将兵锋更近一步,推进至仇池山门户之下,扎下坚固营寨,做出长期围困乃至攻山的姿态。

此时此刻,站在仇池山顶,已经可以清晰地遥望见山下魏军连营的密集灯火和迎风飘扬的玄色魏字旗帜,感受到那冲霄而起的肃杀之气。杨纂面对着内部主降派的巨大压力和外部慕容垂大军兵临城下的现实,终于彻底放弃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侥幸心理。

在经历了一场短暂而激烈的内部清洗后,杨纂斩杀了一意主战、并试图发动兵变的弟弟杨骏及其核心党羽,用他们的头颅稳定了内部。然后,他素服免冠,率领仇池国主要文武官员,亲自前往慕容垂军前,奉上降表、户籍图册和象征权力的仇池王印绶,正式请降。

丝路上的烽火暂时熄灭,但往日的驼铃却难以立刻恢复曾经的从容与繁盛。经此一役,吐谷浑元气大伤,向西龟缩,短时间内无力东顾;存在多年的仇池国就此除国,其地设立仇池郡,纳入凉州直接管辖,由朝廷派遣流官治理。帝国的西陲边患,至此基本平定,丝绸之路的东段要冲,重新回到了魏国的牢牢控制之下,为日后经营西域打下了坚实基础。

捷报再次飞向建康。冉闵下旨,褒奖慕容翰、姚襄、慕容垂等将士,依功行赏;同时,也厚赏杨纂,履行承诺,封其为“归义侯”,赐宅邸,将其迁往洛阳荣养,以示宽大。西陲的安定,为帝国带来了更广阔的战略纵深和稳定的商路税收预期,也再次以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冉魏王朝有能力应对来自任何方向的挑战,维护帝国的统一与尊严。帝国的疆域与威望,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进一步巩固和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