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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正常人在都市小说 > 第7章 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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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的光芒碎在香槟塔顶,流淌下来,将“高贵岁月”会所顶层映照得如同虚幻的星河。

柳如烟穿着当季高定礼服,酒红色的丝绒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姿,颈间那条萧山刚送的钻石项链,每一颗都折射着冰冷的华光。

她端着酒杯,唇角噙着无可挑剔的社交弧度,接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恭维与艳羡目光。

“如烟,和萧山站在一起,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五年守候终得圆满,萧少这份深情,真是羡煞旁人!”

萧山就站在她身侧,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手工西装,笑容温润如玉,应对得体。

他微微倾身,体贴地为她挡开一个有些冒失的侍者,低声在她耳边道:“累了吗?要不要去露台透透气?” 声音低沉悦耳。

柳如烟回以浅笑,轻轻摇头。

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

目光飘忽地扫过入口处。

那里人来人往,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露台。

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厅内的喧嚣与浊热。

夏繁星倚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头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一颗坠落的星。

她并未点燃,只是习惯性地夹着,姿态慵懒又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风情。

月光如水,流淌在她身上那件看似简单实则剪裁极尽巧思的银灰色真丝吊带长裙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曲线。

裙摆开衩处,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若隐若现。

她微微侧着头,任由夜风拂动她蓬松微卷、染成深栗色的长发,几缕发丝调皮地掠过她线条完美的下颌和天鹅般修长的脖颈。

露台角落精心布置的射灯,在她身上投下暧昧的光影,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在光影流转间,时而迷离如雾,时而又锐利如刀,慵懒地俯瞰着下方城市璀璨的灯海。

几个自诩风流的公子哥在不远处蠢蠢欲动,却慑于她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慵懒气场,无人敢轻易上前搭讪。

她目光掠过厅内被众人簇拥的柳如烟和萧山,红唇几不可察地抿了一下,随即恢复慵懒。

她抬手,用涂着深酒红色蔻丹的指尖,将烟身精准地弹入几步外造型别致的灭烟沙盘。

摇曳生姿地走回厅内,径直挤到柳如烟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宝贝,”夏繁星的声音放得轻柔,带着一丝真诚的笑意,红唇凑近柳如烟的耳边,确保只有两人能听清,“兜兜转转,总算如愿以偿了。萧山…看着还不错,希望他能好好珍惜你,别让你再等了。”

她拍了拍柳如烟的手背,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柳如烟略显游离的眼神,狐狸眼里掠过一丝探究。

她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关切,“不过…那谁,姬子卿那边…都处理干净了?没留什么麻烦吧?”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他…后来有联系你吗?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柳如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姬子卿的名字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努力维持的平静。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夏繁星探究的目光,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声音有些干涩:“嗯…都处理好了。他…没联系我。不知道去哪了。”

她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让她心口发闷。

夏繁星敏锐地捕捉到了柳如烟瞬间的僵硬和回避。

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没有追问,只是将手臂挽得更紧了些,红唇勾起一个艳丽却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那就好。翻篇了,以后就开开心心的。”

她轻轻捏了捏柳如烟的胳膊,仿佛在传递力量,但那句关于姬子卿下落的疑问,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她自己心底悄然荡开了涟漪。

“繁星,如烟。”

一个温和沉静的声音适时响起。

李彤端着一杯清澈的苏打水,里面漂浮着两片青柠,走了过来。

她与夏繁星的张扬性感截然不同。

一身剪裁极为利落的烟灰色羊绒套裙,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却完美衬托出她高挑清瘦的身形和清冷疏离的气质。

她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周身却仿佛自带一层柔和的滤光,将那些过于刺眼的光芒都沉淀下来。

她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一个低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脸上脂粉极淡,近乎素颜,肤色是细腻的冷白,唯有唇上点了一抹极淡的豆沙色。

她的美不在于冲击力,而在于那份浑然天成的书卷气和沉静感。

尤其是一双眼睛,瞳仁颜色偏浅,像浸润在清泉里的琥珀,清澈见底,却又深邃得仿佛能洞悉人心。

她站在喧嚣的名利场中心,却像自带一片宁静的竹林。

她将另一杯苏打水递给夏繁星,目光温和地落在柳如烟脸上:“脸色有点倦,喝点清爽的吧?黑松露和牛味道不错,要不要试试?”

“谢谢彤彤,我不太饿。” 柳如烟接过苏打水,感激地看了李彤一眼。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入口处。

那个位置,以往总有一个身影,安静地伫立着。

李彤顺着柳如烟的视线望去,入口处人来人往,只有侍者端着托盘穿梭。

她握着苏打水杯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指节泛出一点青白。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眸中瞬间翻涌起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对好友此刻状态的担忧,有对那个消失身影的某种难以言喻的惋惜,甚至,还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过的、隐秘的悸动。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带着微涩气泡的苏打水,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再抬眼时,琥珀色的眸子已恢复了一贯的沉静温和,只是那份沉静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午夜时分,喧嚣终于落幕。加长林肯平稳地驶离霓虹闪烁的会所,融入京都寂静的夜色。

车内空间宽敞奢华,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萧山体贴地递给她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喝点水,解解乏。今晚累坏了吧?”

他靠得很近,身上是高级古龙水的味道。

柳如烟接过水,道了谢,小口喝着。

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

曾几何时,她坐在同样的车里,身边是姬子卿。

他会沉默地让她靠着自己休息,或者在她微醺时,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

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只有淡淡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冷冽气息,那是她以前从未在意,此刻却在记忆中无比清晰的——雪松的味道。

车子驶入别墅区,停在那栋占据绝佳位置、市值数亿的独栋别墅前。巨大的雕花铁门缓缓滑开。

“到了。” 萧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我送你进去?”

柳如烟回过神来,摇摇头,笑容有些疏离:“不用了,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推开车门。

萧山隔着车窗,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好,晚安。” 车子无声地滑走。

柳如烟独自站在宏伟的欧式雕花大门前。

智能门锁感应到主人,“咔哒”一声轻响,大门应声而开。

一股冰冷空旷的气息,瞬间将她吞没。

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照亮了巨大而空旷的空间。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型水晶吊灯,空旷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

以前,无论她多晚回来,玄关这盏灯总会亮着。

有时是姬子卿听到车声提前开的,有时是他忘了关——他总喜欢在客厅开着灯看书等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灯光便一直亮到她回来。

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一步步走进客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夜景。

曾经,她会和姬子卿坐在这张宽大的沙发上,他看他的书,她处理她的文件。

空气很安静,却不会让人觉得孤寂。

偶尔,他会起身去厨房,片刻后端出一碗温热的汤,或者一杯清茶,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不发一言。

那些汤水,温度总是刚刚好。

柳如烟走到沙发边,手指拂过光滑昂贵的真皮表面。

没有温度。

她记得有一次应酬回来,胃痛得蜷在沙发上,是他一声不响地去了厨房,熬了一小锅清淡的米粥,一勺一勺喂给她。

他的动作很笨拙,眼神却专注。

她鬼使神差地走向厨房。

这个奢华得像个冰冷展示厅的厨房,锃亮的不锈钢厨具一尘不染。

她拉开巨大的嵌入式冰箱,里面塞满了高级食材和昂贵的进口饮料,琳琅满目,却整齐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以前不是这样的。

冰箱的角落总会放着一些不起眼的食材:晒干的橘子皮(他说可以泡水理气),一小罐腌制的青梅(她偶尔想吃酸的),还有一小包他不知从哪弄来的、据说能解酒护肝的中药材。

那些东西,在她签下离婚协议后,被他连同他所有的个人物品,清理得干干净净。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尖锐的痛楚伴随着无边的空虚瞬间蔓延。

她猛地关上冰箱门,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豪宅里回荡。

她逃也似的走上旋转楼梯,推开主卧的门。

巨大的空间,king size的豪华床榻。

她走到衣帽间深处,拉开一个平时很少打开的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的,是姬子卿留下的几件衣服。

几件质地普通的白衬衫,几件素色的羊绒衫。

与周围那些华服美饰格格不入,却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干净的雪松气息。

柳如烟拿起一件白衬衫,紧紧抱在怀里,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那熟悉而清冽的气息,让她几乎窒息。

泪水汹涌而出。

他不是小白脸。

他是京都大学合成材料专业那一届最耀眼的天才。

导师曾亲口说过,姬子卿在新型复合材料上的直觉和构想,足以引领一个研究方向。

毕业时,数家顶级研究所和跨国巨头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前途一片光明。

可他放弃了。

在她被家族逼婚、被商业对手恶意中伤、在她醉酒后抱着他哭诉“阿山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的那个雨夜之后。

他沉默地接受了那份婚前协议,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光明前途,成为了她柳如烟法律上的丈夫。

五年。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照顾,他的沉默守护,却又在心底最深处,将他视为填补萧山离开后情感空缺的替代品。

她习惯了他在玄关的灯,在厨房的汤,在沙发另一端的安静陪伴。

她甚至习惯了他在醉酒后听她呢喃“阿山”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寂寥。

她以为他离不开她。

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当萧山回来,当她提出离婚,他至少会痛苦,会哀求。

可他只是平静地签了字。

“祝你们百年好合。” 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说“天气不错”。

然后,他拿着那个半旧的旅行包,装着他五年前带来的全部家当,和那五百万的卡,走得干干净净。

直到此刻,直到这栋巨大、奢华、冰冷到令人窒息的豪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柳如烟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失去的是什么。

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丈夫。

她失去的,是那个在她胃痛时递来温水、在她醉酒时默默收拾残局、在她面对商业风暴时无声站在她身后的、名叫姬子卿的男人。

是那个拥有惊世才华、本可以站在聚光灯下接受膜拜,却为了她一句醉话放弃一切、甘愿隐入尘埃的京都大学高材生。

是那个气质清冷绝尘、眼神深邃纯净、像山巅雪松一样干净的男人。

他对她,是真的好。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和他……”

姬子卿太好了,好到润物无声,好到让她习以为常,好到……她直到彻底失去,才后知后觉地痛彻心扉。

泪水浸湿了怀中的白衬衫,那干净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咸涩,萦绕在鼻尖。

柳如烟蜷缩在衣帽间冰冷的地板上,巨大的空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窗外,京都的繁华灯火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这栋豪宅深处,那颗被悔恨和迟来的认知,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心。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夏繁星卸下了精致的妆容,慵懒地陷在顶级公寓的按摩浴缸里,温热的水流包裹着曼妙的身躯。

她闭着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姬子卿那张清冷绝尘的脸,和他那双仿佛蕴藏着星海、却又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她烦躁地撩起水花泼在脸上,低骂了一句:“如烟啊!如烟……你不要我要。” 语气复杂难辨。

李彤则在自己的顶层公寓书房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

她没有开主灯,只亮着一盏设计简洁的阅读灯。

灯光下,她正用一支纤细的画笔,蘸着水彩,在铺开的画纸上勾勒。

画面上,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清瘦背影站在空旷奢华的客厅落地窗前,窗外是模糊的霓虹光影。

背影孤寂,却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坚韧。

画纸一角,一行清秀的小字写着日期。她停下笔,看着那孤寂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深邃如古井。

许久,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画笔搁下。

画中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李彤(夏繁星):“喂!帮我找到一个人,姬子卿看看他在哪里?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