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破屋早已斑驳不堪,墙皮脱落,屋顶漏下几缕月光,却成了近儿今夜的落脚之地。
她刚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坐下,便察觉到门外有一道身影徘徊不去。
李行乐站在门外,挠了挠头,偷瞄着屋里的近儿,心里五味杂陈。
白天那些肉麻的情话还在耳边回响——“你的身影早已印在我脑海,吃饭想你、走路想你、梦里都是你”,他忍不住竖起食指,轻轻勾了勾自己的嘴巴,一脸嫌弃:“这么恶心的话也能说出来,真是服了我自己!”
可心里的不甘和一丝莫名的牵挂,让他迟迟不愿离开。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声音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关好门窗,防狼——哦不,防色狼啊!”
近儿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早就知道他在外面装神弄鬼。
她眼不见心不烦,抬手一挥,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李行乐见状,反而来了劲,再接再厉地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关好门窗,防——”
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被猛地打开。
近儿掌心凝聚仙法,如同潮水般席卷而出,直接将李行乐硬生生拖到面前。
她心烦气躁,扬手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响声过后,李行乐哭丧着脸,心里一遍遍默念“不生气、不生气”,可脸颊的痛感却无比真实。
近儿看着他委屈的样子,明知故问:“痛吗?”
“痛……”李行乐欲哭无泪,下意识地回答。
出乎意料的是,近儿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红肿的脸颊,掌心溢出柔和的仙法。
转眼间,他脸上的红印便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还痛吗?”近儿的语气忽然变得柔声细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李行乐愣了愣,回过神后,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皮糙肉厚,早就不痛了。”
“今天可是打了你两个耳光。”近儿得意洋洋地挑眉。
“你还有脸说!”李行乐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的人!”
“还不是被你逼的。”近儿瞪了他一眼,催促道,“你不走吗?”
“大晚上的,你让我去哪?”李行乐磨磨蹭蹭,不想离开:“我怕鬼,才不回去。”
“一个大男人,还怕鬼?”近儿嗤之以鼻。
“我困了,要睡了。”李行乐不管不顾,径直向屋里的木板床走去。
“那是我的床!”近儿立刻起身,和他争先恐后地冲到床边。
她推了一把李行乐,气道:“你,睡地上去!”
“凭什么我睡地上?”李行乐不服气地反驳。
近儿脸颊微红,想起凡间女子最重清白,认真道:“男女授受不亲,当然是你睡地上。”
“你爹和你娘不亲,怎么会生下你?”李行乐嘴巴依旧不饶人。
又来了!
近儿气得咬牙,真想把他变成哑巴:“没人告诉你,你的嘴巴很臭吗?”
李行乐贱笑一声,坦然承认:“我承认。”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近儿的防线,她心里委屈极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张嘴就在李行乐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下去。
李行乐一声不吭,任由她发泄,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说难听的话伤她了。
许久后,近儿松开嘴,气消了一大半,看着他手臂上的牙印,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在外面说防色狼,说的是你自己吧?”
李行乐立刻摆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搞不好还真是我。我要是你,就乖乖睡地上。”
“从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近儿揪紧自己的衣领,真怕他做出出格的事,最终还是妥协了:“行,我让你。”
她走到桌前坐下,趴在桌上准备将就一晚。
李行乐得意一笑,以为她真的怕了。
近儿身心疲惫,很快便睡着了。
李行乐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他轻轻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为她掖了掖衣角,然后自己走到墙角,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半夜,近儿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
她转头一看,只见李行乐蜷缩在墙角,睡得正香。
一直以为他不懂怜香惜玉,没想到他也会这般体贴。
近儿的心漏了一拍,一股异样的情愫悄然涌上心头。
轮月高悬,清辉洒满大地,天水宅的庭院里一片静谧。
刑天端坐于石桌旁,指尖轻拨琴弦,琴音悠扬婉转,如泣如诉。
陈若安坐在他身旁,痴痴地看着他弹琴的模样,眼神中满是迷恋。
一阵微风吹来,陈若安的发丝轻轻飘起,划过刑天的脸颊。
淡淡的发香萦绕在鼻尖,让刑天心中泛起一阵涟漪,指尖的琴音也微微一顿。
“有人来了。”刑天目光一凝,凭借敏锐的感知察觉到了不速之客。
陈若安皱起眉头,一脸不欢迎的样子:“来者不善,不如放狗咬他!”
“来者是客,不可怠慢。”刑天淡淡一笑,吩咐道:“若安,倒杯酒给客人。”
陈若安虽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倒了一杯自己亲手酿的酒,心不甘情不愿地端到门口出现的斩月面前。
她心里暗暗嘀咕:这么好的酒,才不想给这个外人喝!
斩月面无表情地接过酒杯,看都没看一眼,便当着她的面将酒倒掉。
陈若安怒目圆睁,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走。
斩月冷笑一声,催动体内魔气,手中的空酒杯突然飞起,径直从背后打向陈若安!
“小心!”刑天大喝一声,掌心涌现出浓郁的魔灵,一道无形的力量拖着陈若安的身躯,绕着石桌边缘避开了攻击。
同时,他左手揽住陈若安,右手稳稳接住了飞来的酒杯。
刑天低头闻了闻空杯,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惜:“这酒真香,可惜人家宁愿倒掉也不喝。”
“他不喝就算了,说不定他想喝毒酒呢!要不下次给他倒一杯毒酒?”陈若安的脸色好了许多,但语气依旧带着恼怒。
“他要是死了,我们岂不成了杀人凶手?”刑天轻轻一笑,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两人一唱一和,彻底激怒了斩月。
他不耐烦地打断道:“说够了吗?把五觥交出来!”
陈若安下意识地看向刑天,有他在,她便无所畏惧。
她挺起胸膛,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要是不交呢?”
“那就死!”斩月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周身魔气暴涨,杀气腾腾。
刑天眼眸中寒气逼人,单手拂过琴弦,原本悠扬的琴音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化作一把把无形的刀刃,密密麻麻地砍向斩月!
斩月连忙催动魔气抵挡,却依旧节节败退。
那些无形的刀刃锋利无比,瞬间将他割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刑天不屑一笑,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还会再来的!”斩月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化作一只黑鹰,仓皇飞走。
刑天伸手摸了摸陈若安的头,一脸委屈的样子:“弹琴弹久了,腿有些麻了。”
陈若安闻言,掩嘴一笑,不慌不忙地从他腿上站起来。
刑天重新拨动琴弦,琴音恢复了悠扬,随口说道:“跑得比老鼠还快。”
陈若安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半,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说跑得比老鼠快?”
刑天宠溺地一笑,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是你说要放狗咬他,他可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吗?”
“说得对!他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陈若安把剩下的半杯酒递给刑天,眼神中满是期待。
刑天接过酒杯,想也不想便一饮而尽,丝毫不在意这是她喝过的杯子。
陈若安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甜滋滋的:他愿意和自己共用一个杯子,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分彼此了?
她眉开眼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