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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六载五月十七。

安西大都护高仙芝再次越过葱岭,以万余精锐覆灭大勃律。

俘其王,献于长安。

吐蕃附庸几乎损失殆尽。

同月廿日。

哥舒翰尽发陇右、河中精锐,与吐蕃主力战于河湟之地,大破之。

吐谷浑故土光复泰半。

可这两场辉煌胜利却是远不及燕北带来的消息震撼。

西征近三年的李固连破石、康、安、曹、米等国,并于乌浒河畔击败大食呼罗珊总督府主力,不光尽复河中之地,招纳吐火罗及南方诸蕃,重建波斯都督府,甚至驻军尼沙普尔,兵锋跃上波斯高原!

这可是太宗、高宗两代都不曾达到的武功极盛!

李隆基没等到吐蕃使者哭跪于朱雀门前,却换了大食使者匍匐在了皇城之前。

舒坦!

舒坦到麻了!

骊山,华清宫。

刚从汤池中擦干身体的李隆基再次拿起快马送来的捷报,不由得露出笑容。

李固!

初见他时,最多设想此子能成为他的“阿史那社尔”。

谁知其如今成就已远远超过太宗朝的蓝血驸马。

李靖、苏定方、李积、裴行俭........

一个个光耀千古的名字都被这个年轻人超越!

大唐赫赫天威,真正远播万里!

城内那个“西去九千九百里”的碑文要改了。

大唐皇帝突然有些后悔。

泰山封禅是不是当年去早了些?

要不再封一次?

“李卿,你说这封赏之事........”

李隆基下意识地开口,却突然意识到,李林甫并不在此处。

只有韦见素在阶下随驾。

独相十余年的宗室第一重臣,突然被不知名的病症折磨,已是数月下不了床了。

“国忠怎么也不在?”

圣人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繁重的朝政缺了臂膀处置,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就是拐棍包浆了,也比新的用起来顺手。

韦见素还不够旧。

“启禀圣人,大将军在平康坊探望。”

李隆基恍然。

这还是他交代的,让杨国忠代其去一趟。

圣人本来是想亲自探病的。

以李林甫如今地位,也自当得。

可杨国忠一句:此病蹊跷,且性如瘟疫,恐伤圣体。

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家的老狗快死了,难道主人还要送终吗?

而且这些年李林甫疯狂打压异己,扶植党羽,告他专权跋扈的朝臣可是数不胜数。

这些李隆基心如明镜。

当然是自己纵容的结果。

只要他还忠心,与太子依然互为仇寇,且没有染指禁军,那他就能睁只眼闭只眼。

“那韦卿你来说说,燕北立此大功又该如何封赏?”

韦见素正要开口,却只听旁边内侍高声唱名:“贵妃娘娘驾到~~”

李隆基抬抬手,示意对方先退下,然后拾级而下,亲自迎了上去。

“呀~韦公在吗?”

杨贵妃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往后撤步。

后宫不得干政,乃先天政变之后的大唐铁律。

她这些年来从未逾矩,没必要在这时惹出外朝闲话。

“不碍事~”

李隆基拉住爱妃小手,轻轻拍了拍:“是舞蹈准备好了吗?韦卿也一起来吧!此舞惊艳至极,当年在麟德殿一观,可是许久都没看过了,让朕可是记挂得很啊。”

说着,他便摆驾后殿。

圣人亲自相邀,韦见素只得随后同往。

可他刚入堂上,便见两个浑圆胖汉立于中央。

上身赤裸,下身流苏长裤,头上插一朵红花,体态妖娆。

竟是安禄山、安庆宗父子!

看这模样是要献舞于上。

堂堂三镇节度使,竟还行这谄媚之事。

韦见素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却还是鸡皮疙瘩乍起。

恍惚间,丝竹之音袅袅而起。

父子二人翩翩起舞。

两座肉山看似笨拙,可律动起来却是轻盈无比。

甚至神态、举止,一颦一笑,时而阳刚,时而妩媚。

这刚柔并济之美,却是一般舞姬都望尘莫及的。

看到兴起,李隆基再次像当年麟德殿上一般,下场手持羯鼓伴奏。

杨玉环也脱靴赤足,在一旁转起了胡璇。

不知过了多久,高亢的乐曲终了。

安禄山父子立刻五体投地下拜:“圣人,阿娘!奴这是万世修来的福分,竟能得此眷顾,让您二位谪仙屈尊降贵!”

“咯咯咯~~”

杨玉环闻言,直笑得花枝乱颤:“三郎,你听他叫妾什么?阿娘~?我何时有了你这么大个儿子?”

安禄山闹了个大红脸,却就坡下驴道:“若能认在在阿娘身前,孩儿禄山就是现在死了,也是乐极而亡,下辈子结草衔环也要报答母亲跟爹爹大恩!”

说着,他又连连磕头。

又逗得李隆基也是开怀大笑。

旁边的安庆宗身体僵了僵,但马上却跟着父亲一起下拜,口呼:祖父、祖母。

“你这胡蛮!”

李隆基有些宠溺地将安禄山拉起,谁知用的力气不够,对方直接趴到了地上。

“孩儿万死!万死!”

安禄山有些吃力地再次以头抢地,连连告罪。

李隆基眉头皱了皱:“你的腿.......”

“圣人祖父~我阿耶他......患消渴之症多年,四肢日日痛麻难忍,就连双眼都视物不清.......”

安禄山忙拽了拽儿子的裤腿,舔着脸笑道:“在圣人阿耶面前说这些作甚,你爹爹我还开得铁胎弓,骑得汗血马!”

李隆基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三郎.......你看.......”

杨玉环是个软心肠的,最见不得这种事情。

皇帝拍了拍爱妃小手,轻叹道:“朕知道。”

他命人将安禄山扶起,还特地叫内侍拿了胡床过来。

“这些年你辛苦了!”

李隆基幽幽道:“有些人说你在幽州不光空耗钱粮,甚至心有反意.......朕是不信的!”

安禄山顿时痛哭流涕,又从胡床上拜倒在地。

“圣人阿耶知我!!此生轧荤山值了!”

说完此话,他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之色,猛然朝着殿外汉白玉栏杆撞去。

“胡闹!”

李隆基厉声呵斥。

旁边千牛卫反应还算快,直接将安禄山止住。

“你的忠心我还能不知晓吗?”

圣人对着被救下来的三镇节度温声道:“这次叫你回长安,也只是许久未见,想再看爱卿再舞一曲而已,你不用想太多,既然你身体有恙,过几日就回范阳吧。”

安禄山强压内心狂喜。

其正要跪下谢恩,却只听殿外内侍再次唱名:右骁卫大将军杨国忠入宫求见!

韦见素双目微阖。

这位近臣不是才去了平康坊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莫非李林甫........

而停住动作的安禄山脸上却是狠厉之色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