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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推辞。狄光嗣望向窗外沉沉夜色,记住,在广州莫要与官差争执,更莫要招惹万国俊。

之后就是狄光嗣交待江逸风一些保命的注意事情。

到江逸风离府时,月色已清冷。

萧灵儿抱着木匣轻声问:阿郎,那位万御史很可怕么?

江逸风回头看了眼都督府的匾额。

檐下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明镜高悬四字照得忽明忽暗。

“不可怕,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嗯,奴家一直是相信阿郎的。”

三日倏忽而过,锦江码头晨雾氤氲。

叶开将裴十三拉到垂柳下,往他怀中塞了些金叶子:沿途二十三处漕帮码头都已打点妥当,遇到麻烦报我名号即可,务必一定要护好阿郎。

裴十三推辞不了,只好收下。

张澜立在船首反复检查缆绳,粗粝的手掌将麻绳摩挲得发亮。

江逸风走近与他肩膊相撞,两人相视大笑,所有告别,牵挂尽在这豪迈习俗中。

定要平安归来。张澜突然低语,手中缆绳应声绷紧。

江逸风笑笑,拍拍他的肩头,转身上船并示意裴十三去通知开船。

江宅望楼上,阿史那月目送帆影消失在江雾中,转身对心腹道姑道:派两队好手走陆路暗中护卫。

待道姑离去,她仍不放心,于是又展笺给上官婉儿写了一封密信。

千里外的广州都督府内,烛火映着薛孤知瑾白净的侧脸。

看着这些日子有些紧张的阿翁薛孤吴仁正在擦拭他的战刀,她将茶筅在盏中轻旋,碧色茶汤浮起细沫如雪。

“阿翁可知圣人为何重用酷吏?”她忽然开口,声如碎玉。

薛孤吴仁握紧刀柄:“自是因他们手段狠辣。”

“非也。”少女截断话语,将茶盏推至祖父面前,“圣人登基未久,李唐旧臣遍布朝野。

用科举寒门,他们根基尚浅;用关陇贵族,他们盘根错节。唯有这些酷吏——”她指尖轻点案上牒文,“无依无靠,只能对圣人唯命是从。”

老都督怔住,虬髯在灯影中微颤。

“再看万国俊在岭南所为。”薛孤知瑾展开舆图,朱笔圈出几个流放地,“他杀的哪里是寻常流人?桂州王是太宗朝兵部尚书之后,端州李是高宗乳母之子...这些人表面获罪,实则都是李唐旧脉。”

窗外惊雷滚过,映亮她清冽眸光:“圣人要借这把刀,既震慑旧臣,又试探我等边将忠心。

待朝局稳定,这些沾满鲜血的刀...”她执起银剪,利落剪断灯花,“便是最好的替罪羊。”

薛孤吴仁倒吸凉气:“你是说...”

“之前周兴怎么死的?去年丘神绩如何被诛?”少女唇角微扬,“这些酷吏的结局,早写在他们的起势里。我们此刻要做的,不是避其锋芒,而是趁乱取利。”

她取出一卷账目:“冯家盐路已收编六成,陈家船坞的工匠也都暗中接纳。

待万国俊倒台那日,这些产业自然归于黑水帮。届时...”茶汤氤氲的水汽中,她声音渐低,“便是我们薛孤家真正执掌岭南之时。”

老都督凝视孙女良久,忽然放声大笑。自己这把岁数,再想升迁定然无望,只有这黄白之物才是自己的立世之本,而自己这孙女的才智实在是令自己慰心。

笑声震得梁上尘埃簌簌而落,仿佛又回到当年驰骋沙场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