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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详陈广州困境,言明薛孤氏与黑水帮逼迫日甚,商会利益受损严重,恳请师父允准,调用商会位于北方的马场精锐南下,以雷霆手段,一劳永逸解决此等纷争,震慑宵小。

成都金池坊,阿史那月接到汪植书信,览毕,沉默良久。她指尖轻轻敲击着信纸,目光幽深。

广州局势之复杂,她岂能不知。

汪植所求,亦是无奈之举。

然而,她心中首要之务,始终是江逸风的安危。

师兄记忆未复,如今正远离成都,若在此时于千里之外的广州大动干戈,调动北方精锐,动静太大,难保不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可能将祸水引向江逸风。

“小不忍则乱大谋……”阿史那月低声自语。

她铺开纸笔,回信汪植,言辞清晰,否定了调用马场精锐之请。

信中写道:“岭南局势,已知悉。薛孤之势,源于上意,不可硬撼。

黑水帮之扰,不过疥癣之疾。商会根基,在于隐匿,在于长久。

些许钱财损失,暂且忍下,收缩锋芒,保全实力为上。切记,勿因小失大,暴露根本。”

她将回信封好,命人即刻送出,心中只望汪植能体会她的深意,暂敛锋芒,以待时机。

而此时的江逸风,全然不知岭南风波,正兴致勃勃地在梓州路上的雒县游玩。

雒县设有唐代全国十大铸钱监之一,此刻仍在运转。

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听到隐约的金属敲击与鼎沸人声。

巨大的官署建筑群矗立,高耸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炭火与熔炼金属的独特气味。

透过敞开的工坊大门,可见内部炉火正红,铜水在坩埚中翻滚流淌,工匠们赤膊挥汗,忙碌地将熔化的铜水注入钱范,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一派热火朝天的生产景象。

往来运送铜料、木炭的车辆络绎不绝,官差巡视其间,监督甚严。

好一派繁忙景象,江逸风驻足远观,感叹道,国之血脉,于此铸就。他虽不能近前细看,但那磅礴的工业气息与严谨的劳作场面,已足以令人印象深刻。

萧灵儿却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阿郎,这气味好生呛人,那些匠人整日在此,岂不难受?她看着工坊内通红的炉火,缩了缩脖子,这般炎热,怕是比练武还辛苦。

江逸风闻言失笑:小丫头懂得什么。没有他们这般辛苦,市面上哪来的铜钱流通?你平日买零嘴蜜饯,用的不正是这些之物铸出来的钱?

萧灵儿眨眨眼,似懂非懂,但仍觉得离这工坊远些为好,悄悄拉着江逸风的袖子往后退了半步。

入夜,雒县金雁桥头,灯火通明,竟形成一处热闹夜市。

桥上胡商云集,身着异域服饰的粟特人、波斯人摆开摊位,叫卖着晶莹剔透的琉璃器皿、色彩斑斓的波斯地毯。

亦有来自南诏的普洱茶饼散发着独特陈香。

各色口音交织,充满了浓郁的异域风情。

最让江逸风感到有趣的,是当地保留的一种名为金盆洗手的奇特民俗。

只见长街转角处,静静地安置着一个硕大的铜盆。

盆身古拙,沿口镌刻着繁复的纹路,据说是源自此地早年采矿铸钱的工匠。

他们深信,在这样一只蕴藏山魄的金属盆中以清水净手,能洗去的不仅是附着的矿尘,更是深入心底的晦暗与罪孽,以此祈求平安,也寻求一份内心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