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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虽与论钦陵势同水火,却无破釜沉舟之勇,更多是想借力打力,维护自身权位。

与其与他在此虚与委蛇,不如自己动手。

“大论顾虑深远,江某受教。”江逸风不再坚持劝说,语气转为淡漠,

“既然如此,江某便不再强求大论相助。只是,江某既居于此,对逻些风物颇为好奇,尤其是那即将举行天葬仪式的念青唐古拉山‘鹰鹫台’,听闻乃吐蕃圣地,不知可否让多吉引路,容江某前往一观,也好……略尽对文成公主的哀思。” 他提出的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请求,看似退了一步,实则暗藏杀机。

韦·松囊目光微凝,仔细打量着江逸风。

他猜到江逸风仍未放弃,此番要求察看地形,必有所图。

但此事对他而言,并无直接风险,甚至若江逸风真能得手,他乐见其成。

只要不公然动用他的力量,事后便有转圜余地。

“江先生有此心意,自是好的。”韦·松囊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多吉对路径熟悉,便让他陪先生走一遭。只是如今逻些内外人员繁杂,先生还需谨慎,莫要引人注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江某明白,多谢大论。”江逸风拱手,不再多言。

密谈结束,两人心中各有计较。

韦·松囊望着江逸风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既期待这柄“利刃”能斩除心腹大患,又担忧这刀锋过于锋利,反伤自身。

而江逸风回到居所,心中已无半分犹豫。韦·松囊不足以谋大事,欲成此事,还需靠自己。然,但此事凶险万分,绝不能牵连叶开与汪植。

葬礼前两日,堡内因大部分人手被调往逻些参与丧仪,守卫相对松懈。

江逸风利用叶开“炼丹”积攒下来的一些不起眼的药材,悄悄配制了一副药性温和但足以令人昏睡数日的迷药。

他寻了个由头,亲自查看了厨房,趁人不备,将药物分别下在了送往他们小院的饭食之中。

当晚,叶开与汪植用过饭后,不久便觉困意如山倒,沉沉睡去,唤之不醒。

江逸风假意惊慌,唤来堡内值守的小头目,言说两位同伴突染恶疾,昏迷不醒,恐是水土不服加之近日“炼丹”辛劳所致,需静养,不便移动打扰。

那小头目见两人确实昏迷,气息却平稳,又值此多事之秋,不愿多生事端,只派人粗略查看后,便依江逸风所言,减少了对此处的巡查。

当晚,一支往来于琼结与逻些之间、负责运送部分葬礼所需杂物的商队,按例进入堡内装卸货物。

江逸风早已通过多吉之前引荐时结识的、一个贪图小利的底层管事,暗中用之前韦·松囊赏赐的一些零碎宝石打点,搭上了这条线。

他谎称两位同伴病情加重,需紧急送往气候更温和的康区(指向松州方向)寻医问药,恳请商队帮忙,将两个“重病昏迷”的“族人”带离吐蕃。

那商队头领见有利可图,又见江逸风出手大方,且只是运送两个病人,在查验过叶开、汪植确实昏迷不醒(被江逸风伪装成重病缠身、裹得严实)后,便应承下来。

趁着葬礼期间人员往来复杂,查验相对宽松的时机,将伪装成货物的叶开、汪植还有江逸风的偌大一行囊混在车队中,悄无声息地运出了青瓦达孜宫堡,踏上了东去松州的险峻路途。

送走两位兄弟,江逸风独自立于院中,望着东方渐明的天际,心中一片沉静,却又如同绷紧的弓弦。

他背囊中,藏着多枚铁筒震天雷,大的三枚已被他趁夜埋在了通向“鹰鹫台”的要道。

文成公主的葬礼,将是各方势力汇聚、也是防备可能出现松懈的时刻。

自己就算是死也必须为大唐除去论钦陵这一劲敌,以报太宗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