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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信奉苯教、把持军权的噶尔家族,形成了鲜明的对立。

江逸风心如明镜,韦·松囊这是在展示肌肉,也是在抛出橄榄枝。

他提到文成公主,既是表明韦氏与大唐的渊源(尽管这渊源如今已十分微妙),也是在暗示其政治立场与噶尔家族的不同。

“公主殿下凤仪,远播四海。江某在大唐时,亦曾听闻。”江逸风顺着他的话,淡淡回应,既不显得过分热络,也未失礼数。

韦·松囊点了点头,似乎对江逸风的反应颇为满意。

他话锋再转,语气中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森然:“我韦氏儿郎,自幼便知,‘雪域之血,只饮韦令’。”这句话,既是家族私兵佩刀上的铭文,亦是韦氏掌控武力的宣示。

那三千装备精良的直属骑兵,五千训练有素的步兵,以及那神秘莫测、专职刺杀与情报的“黑缨卫”,都是他此刻底气的来源。

“大论麾下,自是虎狼之师。”江逸风平静道,听不出太多情绪。

韦·松囊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较为明显的笑容,虽然那笑意并未深入眼底:“江先生是聪明人。如今吐蕃,看似铁板一块,实则暗流涌动。

有些人,穷兵黩武,罔顾民生,只怕……难以长久。”他虽未直言噶尔家族,但所指已然明确。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脚下属于韦氏的广袤领地和更远处象征着赞誉权威的红山宫方向(韦庐地下秘道所能通达之处),缓缓道:

“江先生且先在宫中住下,多吉会安排好一切。逻些风大,有时,暂避于这琼结深宫,静观其变,未必不是明智之举。”

这便是要留下江逸风,既是保护,也是软禁,更是观察与等待。

江逸风深知已踏入龙潭虎穴,此刻不宜硬抗,遂微微欠身:“如此,便叨扰大论了。”

看着江逸风三人随多吉离去,韦·松囊眼中精光闪烁。他招来一名心腹,低声吩咐:“传信给逻些‘韦庐’,严密监视噶尔家族动向,尤其是论钦陵对其叔兵败身死的反应。

另外……告知姑祖母(文成公主),她一直关注的‘变数’,或许已经出现了。”

虽有软禁意味,韦·松囊倒也不敢将三人囚于斗室。

在青瓦达孜宫堡内及周边不远处的谷地活动,尚被允许。

休整一夜,驱散了部分旅途劳顿后,多吉便奉命陪同江逸风三人在堡外附近走走,美其名曰“领略雅砻河谷风光”。

离了那巨石垒砌、森严肃穆的宫堡主体,山下河谷地带倒是另有一番景象。

时值深秋,草木已见枯黄,一些被开垦出的田地上,有农人正弯腰劳作,远处山坡可见成群的牦牛与绵羊。

然而,这看似宁静的田园画卷中,却掺杂着令人心头发紧的暗色。

行不多远,便见一处依山开辟的露天工坊,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数百名赤着上身、或穿着破烂麻布的匠人,正在一些吐蕃监工的呵斥与皮鞭下,奋力劳作。

他们或是抡动沉重铁锤,反复锻打着烧红的铁块,火星四溅,

或是蹲伏在地,小心翼翼地打磨着甲片、箭簇;更有几人合力,拉扯着风箱,鼓动着一座让江逸风记忆犹新的冶铁炉(贞观年间自己献于太宗的炉式),黑烟滚滚,热浪灼人。

引人注目的是,这些匠人大多面容憔悴,身形枯槁,许多人的脸颊或额头上,赫然烙印着一个清晰的、丑陋的暗红色三角烙印。

他们眼神大多麻木,如同蒙尘的珠玉,只有在监工皮鞭落下时,才会条件反射般地瑟缩一下,加快了手中动作。

叶开眼尖,低呼一声:“江兄,你看那些人脸上的烙印……”

多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并无太多波澜,仿佛在介绍一件寻常事物:

“哦,那些是奴隶印记。这些人,多半是从大唐边境掳掠、或是战场上俘虏来的军匠。有些手艺的,便被安置在此处,为我吐蕃打造军器、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