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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洛阳,暗流涌动,权力的棋局正在悄然转变。

而千里之外的松州,江逸风对东都的波澜浑然不觉。

他的注意力全在古朴树差人送来的货物上。

几个木箱抬进悦来客栈后院,箱中躺着四个大得有些意外的黝黑铁罐。

罐壁一指厚,封口处镶着铜拧盖与软银边,中央留着细小的引信孔。江逸风取罐细察,入手沉实。

工艺尚显粗糙,气密难臻完善。他暗忖,然以当世条件,已属难得,堪可一用。

与铁罐同至的,还有整箱金黄剔透的优质黄糖。一小箱的石腊。

见此,江逸风眼中方现满意之色。

松州城虽已解禁,但战备未除,城外时有吐蕃游骑出没。在此等人烟稠密之地试验这等器物,无异自寻死路。

这可急坏了叶开。

自见这些物件,他便坐立难安,围着木箱来回踱步,时而抚罐,时而嗅糖,满脸急切。

江兄,汪师兄,我们还等什么?他终是按捺不住,这些东西摆在眼前,却不得试用,岂非要憋煞人?既然城中不便,何不寻个僻静之处一试?

见江逸风仍在检视铁罐,汪植也沉吟不语,他更是焦灼:江兄,时机易逝。若待吐蕃再来,或官府再行封城,岂非前功尽弃?早日试得威力,心中也好有底。

他扯着汪植衣袖:汪师兄,你且说句话。我这便准备粮水马匹,明日一早便去寻个偏僻处所,让江兄一展身手。

汪植被他搅得无奈,目光投向江逸风,带着询问。

他内心虽也期待,但性情终究沉稳,不似叶开这般跳脱。

自江逸风令他们以相称,虽觉亲近,却始终谨守着那份敬意。

看着叶开这般焦灼模样,江逸风终是放下铁罐,与汪植相视莞尔。

也罢。江逸风语气平和,叶开所言不无道理。空等确实无益,再被他这般絮叨,耳根难清。

他目光掠过院中铁罐与黄糖,眼底掠过冷厉之色。汪植,去准备吧。明日拂晓出发,寻一处隐蔽宽敞的河谷。

切记,行事要隐秘。

谨遵江兄吩咐。汪植肃然领命,心中因这声自然的称呼泛起暖意,却也更加绷紧了心弦。

叶开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仿佛已闻惊雷之声,转身便去收拾行装。

新的征程,连同未知的危险与力量,正在松州城外的千山万壑间静候。

江逸风望着叶开雀跃的背影,轻轻摇头——这蓬勃的朝气,倒也驱散了些许他心头的沉郁。

松州城外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尽,空气中还带着夜雨的湿润。

悦来客栈门前,江逸风、汪植、叶开三人正在整理行装,五匹健马鞍鞯齐备,驮着必要的物资,其中就包括那些密封严实的铁罐与黄糖。

王掌柜搓着手,站在门口,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眼底却藏着深深的忧虑。

他的妻子王氏则直接许多,声音带着不舍:“几位客官这就要走?这兵荒马乱的,外面多不太平,不如……不如再多住些时日,等局势安稳些……”

江逸风系紧马鞍的皮带,头也未抬,声音平静:“多谢掌柜好意,我等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王氏还要再说,王掌柜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少说两句,客官们是做大事的人,岂是咱们能留住的?”

“做大事?我看是去送死。这世道又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