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心里其实也觉得游坦之可怜。
可话说回来,再怎么可怜的人,若是执迷不悟,也就没什么值得怜悯了。
他不愿见游坦之把大好光阴都耗在追逐一个注定得不到的人身上。
与其死死纠缠一场没有结果的感情,
不如沉下心来练功,争取早日成为真正的高手,不负家业。
听罢这番话,游坦之却缓缓摇头,神情坚定:“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阿紫。”
“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了。”
“只求陆先生成全我和阿紫!”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躲在楼梯暗处的阿紫瞧见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
“师父都这样劝他了,怎么还赖着不走!”
“真是烦死了这个人!”
她低声抱怨一句,转头望向陆寒。
此刻她只盼陆寒干脆一掌把他扔出楼去。
陆寒低头看着跪地不起的游坦之,眉头紧锁:“男子立世,只跪天地、父母与师尊。”
“你我并无亲缘师承,你跪我作甚?”
“难不成你以为跪在这里,我就会答应把阿紫许配给你?”
游坦之摇头:“我不是要您立刻答应,只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陆寒听了这话,简直哭笑不得。
果然,天下间那些卑微讨好的人,终究是扶不上墙。
但细想一下——
按原来的轨迹,阿紫极尽羞辱折磨于他,他都不曾放手;如今不过几句责骂,他又怎会因自己几句话就回头?
陆寒忍不住冷声问道:“你说你喜欢阿紫,那你倒说说,她到底哪一点让你如此痴迷?我让她改。”
游坦之仍是摇头:“我也说不清。”
“就是那一眼,整个人就陷进去了。”
“陆先生,我对阿紫,就像当年龙啸云对林诗音那样,至死不悔。”
陆寒立刻抬手打断,没好气道:“打住!别说了!”
“你想让我演李寻欢?想都别想,这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一把将游坦之从地上拽起,拖到窗边。
“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若让我发现你还敢靠近阿紫,我就立刻把她逐出师门,从此不再教她一招一式!”
“你想想,要是阿紫因此恨你一辈子,来生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还愿意缠着她吗?”
游坦之闻言,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惊惧。
他不敢想象,若因自己导致阿紫被赶出门墙,她会多么怨恨自己。
嗖!
话音未落,陆寒已随手将他推出窗外,直落在街面上。
望着那失魂落魄远去的身影,陆寒心头涌起一股怒其不争的烦躁。
“我还治不了你这执迷不悟的性子?”
……
腊月寒冬,北国大地银装素裹。
然而无锡城内依旧暖意融融,不见积雪踪影。
这一天讲完书后,陆寒终于决定来一次久违的抽奖。
这些日子攒下了不少人气值,正好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抽出一门上乘功法。
毕竟他离行者境的极限,还有不小的距离。
【累计说书获得人气值二百一十八万六千五百点,可进行黄金二十连抽!】
【请选择当前抽取卡池:雪中、风云、多情剑客无情剑、现实】
陆寒盯着选项,本能想选《多情剑客无情剑》。
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现实”二字上。
“我还从没在这个池子里抽过,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他沉吟片刻,随即选定——现实卡池。
反正试试看,要是没抽着好东西,以后再也不碰这个池子。
“先来个十连抽!”
心念一动,百万人气瞬间扣除。
眼前光芒闪现,十一口金光闪闪的箱子依次浮现,静静悬浮。
华光一闪,箱体上的金锁应声而开,随即一连串奖励在陆寒眼前浮现。
【宿主喜获极品真元丹一枚!】
【宿主喜获极品真元丹一枚!】
【宿主喜获极品真元丹一枚!】
【宿主喜获无双级医道传承!】
【宿主喜获无双级机关技艺!】
【宿主喜获绝世武学《北冥神功》!】
【宿主喜获极品真元丹一枚!】
【宿主喜获无双级箫法造诣!】
【宿主喜获绝世轻功《凌波微步》!】
【宿主喜获极品真元丹一枚!】
【宿主喜获天人级秘传《一人化三》!】
十次连抽之后总会多出一次额外机缘,而往往这白送的一次才是最值钱的。
所以每次抽到最后一格时,陆寒都会屏息凝神地盯着看。
这一次也不例外。
可当那最后一条提示显现时,他却怔住了。
天人级?
《一人化三》?
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天人级”三个字还是认得的。
以往得到的最多是“绝世”层次,如今竟跃升到了更高境界。
莫非这部功法,是专为天人境强者所设?只有踏入那个层次的人,才有资格修习?
念头一起,心头便涌上一阵热意。
他迫不及待将那卷秘法取出,掌心刚贴上去,准备接受系统灌输时,耳边却响起一道提示:
【现实中通过卡池获取的功法,仅可自行领悟,无法直接灌顶。】
“不能灌顶?”陆寒微微一愣,随即释然。
也罢,反正过去也不是没靠自己参悟过武学,早就习惯了。
他平静下来,随手翻开秘籍。
嗡——
金光骤起,书页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一个个悬浮半空,在他面前流转不息。
这是他头一回见到如此玄奇的典籍。
可当他定睛细看那些字符时,却发现一个字都看不懂!
“怎么回事?”他眉头微皱。
此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形。
他又强压心绪,反复端详良久,终于确定——这些文字,确实不在他所知的任何体系之内。
“难道这是上古遗文?还是异域流传下来的符号?”疑问如潮水般涌来。
他试着将其中一个字符誊写下来,打算日后找人辨识。
可笔尖落在纸上,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无法复现那神秘笔画。
换成普通汉字却能轻松写出。
“……”
这一刻,陆寒彻底震惊了。
连抄都抄不了?这岂不是说,凡俗之手根本无法承载这些字迹?
“莫非唯有天人之躯,才能记录、感知甚至解读这些东西?”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如此。
或许,这些文字本就不是给人间修士准备的,而是以天地之力凝聚而成,唯有通晓天地法则之人方能窥其奥义。
张真人曾言,欲登天人之境,必先与天地共鸣。
眼下这部功法,会不会正是以此种方式存在?若真如此,交给张真人一看,或许能解其中玄机。
可惜此刻身在大宋,事务缠身,归期未定,远赴大明求教实属不易。
“罢了,暂且收好。”他轻叹一声,只能将《一人化三》小心收起。
要么等将来重回大明,请益于张真人;要么,就等到自己真正迈入天人之境,再回过头来参透这门秘传。
至于其余所得,诸如各类顶尖技艺与真元丹,则无需犹豫,尽数吸收炼化。
……
一座荒无人烟的高山之巅,风穿石隙,雪舞千峰。
一名身形修长的身影静立崖畔。
他身披墨色道袍,头顶莲花冠,面容俊朗如玉,气度卓然,恍若不食人间烟火。
一头银发随风轻扬,眉心似漩涡流转,唇边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
更奇异的是,周身隐隐散发出淡淡莲香,清远悠然,沁人心脾。
此人原本正在调息运功,忽有所感,仿佛冥冥中有某种因缘牵引。
他缓缓睁眼,望向东方苍茫大地,目光深远,似已洞穿云海。
沧州城外,这座被称为铁血死狱的监牢,向来与天下最凶险的三处绝地齐名。
凡是被押进此地的囚犯,无一不是手上沾满鲜血、恶行累累之徒。
正因如此,铁血大牢戒备森严,层层设防,宛如铜墙铁壁。
此刻风雪漫天,席卷沧州,大牢门前除了七八个守卫如石像般矗立不动,四周唯有寒风呼啸,雪花扑面。
寂静中透着肃杀,天地仿佛凝固。
镇守此狱的军官共十二人,每月由两人当值,半年一轮换。
一旦狱中出事,当月值守之人皆难辞其咎。
因此每逢轮岗,众人无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松懈。
本月执役的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两位高手——神枪时震东,三手神猿周冷龙。
二人皆为顶尖宗师,武艺超群,震慑一方。
另有四位狱官协同看守:铁胆胜一彪、长刀沈云山、分金手田大错、飞燕柳雁平。
这四人亦非等闲之辈,俱是大宗师级人物,在武林中也颇有名望。
有这几位坐镇,寻常犯人想要越狱,几乎如同登天。
可若看守之中有人起了异心,那局面便另当别论了。
大牢门口,八名守卫正低声交谈以驱寒意,忽而远处传来一阵急促却整齐的脚步声。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行九人踏雪而来。
为首者身披黑缎镶红边的斗篷,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眉细眼狭,神情沉稳,似有谋略藏于胸中。
背后斜挂着一柄修长轻薄的刀,刀鞘漆黑,隐泛冷光。
正是四大狱官之一的长刀沈云山。
守卫见状,立刻收声挺立,毕恭毕敬地为他开启外门铁闸。
沈云山却未立即入内,反而驻足问道:“眼下谁在牢中当值?”
一名守卫连忙答道:“两位将军不在,但田统领、胜统领和柳统领都在各处巡查。”
沈云山微微颔首,随即领着身后八人步入狱门之内。
守卫们忍不住偷偷打量那八名随行之人,待看清容貌后,心头猛然一颤。
这些人,有的独眼失明,有的断臂残腿;一人左脚空荡荡,另一人右足装着铁架支撑;还有人双耳尽失,脸上布满纵横疤痕,污秽不堪。
更令人胆寒的是,他们虽穿着衙役服饰,却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腐臭气息,形貌狰狞,宛若从地狱爬出的厉鬼。
直到那群人走远,守卫才敢惊呼出声。
“老天爷,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吓死个人!”
“看着哪像个官差,分明比死囚还像死囚!”
众人议论未定,牢内又传来一阵脚步响动。
紧接着,内闸的横闩纷纷拉开,沈云山低沉的声音从门后传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