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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之中,龙殷的叫嚣与秋菊的哭诉交织。人证(秋菊、锁匠)、物证(假钥匙、未销赃的云锦)俱在,龙殷盗窃的罪名已然铁证如山。然而,沈玦心中的疑云并未完全散去,他捕捉到了秋菊供词中一个关键的矛盾点。

“秋菊,你方才说,龙殷许诺带你远走高飞?”沈玦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一个欠下巨债、自身难保之人,何来银钱与你安身立命?更何况,若仅为还债,何须冒险盗窃数量如此之多、纹样如此珍贵的云锦?那匹红色牡丹纹的,可是宫中贵人也青睐的样式。”

秋菊被问得哑口无言,眼神慌乱地看向龙殷。龙殷此刻也失了气焰,脸色灰败。

沈玦踱步至龙殷面前,居高临下:“龙殷,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除了还赌债,你盗窃这些顶级云锦,意欲何为?那匹红牡丹云锦,究竟要送到何处?”

龙殷嘴唇哆嗦,仍在挣扎。

沈玦加重了语气:“莫非,是想借花献佛,攀附某位连你姐夫樊成、甚至你姐姐都需仰仗的宫中贵人?你若老实交代,或可酌情量刑;若再隐瞒,便是罪加一等!”

“是……是万贵妃!”龙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倒在地,“姐夫在织造局的职位一直不稳,姐姐说……说若能投万贵妃所好,送上她最爱的江宁牡丹云锦,必能巩固地位,将来……将来我也能谋个实缺……”

至此,案件的核心动机才真正浮出水面。 这并非简单的赌徒窃案,而是一场由樊氏主导、龙殷执行、利用秋菊情感的家族利益输送计划。盗窃,只是手段;攀附权贵,才是目的。

拿着龙殷和秋菊的完整口供,沈玦再次踏入樊府。

这一次,樊氏龙夫人脸上的倨傲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后的苍白与强作镇定。

“沈大人……此事,皆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一人所为,与我樊家无关。”她试图做最后的切割。

沈玦冷冷地看着她:“夫人,库房钥匙一直由你保管,龙殷如何能轻易获得并仿制?你早知龙殷赌债缠身,却在他盗窃后隐瞒钥匙可能被仿制的事实,甚至在初次问询时误导本官。这‘默许’与‘纵容’,夫人作何解释?是否需要本官将龙殷关于‘巩固织造局地位’的供词,呈报于谦大人,乃至……奏明陛下?”

听到“于谦大人”和“陛下”,樊氏终于瘫软在椅子上,再也无法维持贵妇的体面。她深知,事情一旦闹大,牵扯出意图贿赂后宫、私动贡品(云锦在未进贡前亦属官产),整个龙家和她夫家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最终,此案以“龙殷勾结丫鬟秋菊盗窃家财”定案。

· 龙殷:作为主犯,被判流放三千里,其所欠赌债由抄没其个人财产(包括那枚来历不明的翡翠扳指)抵偿。

· 秋菊:作为从犯,念其受胁迫且坦白,从轻发落,判入狱三年。

· 樊氏:虽未直接参与盗窃,但治家不严、隐瞒实情,被沈玦严厉申饬,并罚没重金充入六扇门公帑,以示惩戒。

· 失窃云锦:全部追回,发还绸缎庄。至于那匹红牡丹云锦最终是入库封存,还是通过“正当途径”送入宫中,已非沈玦所能干涉,其中涉及官场潜规则与权力平衡,他只能点到为止。

案件了结后,陆青有些不解:“大人,那樊氏明显是主谋之一,为何……”

沈玦望着六扇门外熙攘的街道,淡淡道:“水至清则无鱼。此案牵扯江宁织造、宫中贵妃,若深究下去,恐引发朝堂震动,于国无益。我们执宪司,求的是惩奸除恶,护一方安宁,而非搅动风云。拿下直接行窃者,追回赃物,惩戒纵容者,已算给了各方一个交代。”

苏婉轻声道:“只是可怜了那秋菊,一片痴心,却所托非人。”

沈玦默然。他想起雪融镇那些朴实的百姓,与这京城之中盘根错节的算计与利用,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拿起下一份卷宗。

“好了,此案已结。接下来,看看漕运码头那起货物纠纷吧。”

京城的故事,永远在权力、金钱与人性的旋涡中继续,而六扇门的职责,便是在这旋涡中,尽可能地去维持那一点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公道与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