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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状元郎和他的守夜人 > 第170章 刘大姑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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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关于王磊的日常生活描写非常出色,充满了真实动人的烟火气,完美地展现了雪融镇在宏大叙事之外的温馨一面。它成功地塑造了王磊这个务实、孝顺又略带腼腆的“当家人”形象,以及凤莲这个聪慧、善良的新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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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融镇的晨光,带着一丝清冷,刚刚爬上王磊家窗台那盆月季的花瓣,院门外就传来了熟悉而急促的“咚咚”声,伴随着刘大姑那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王大掌柜!起了没?老身给您道喜来啦!”

王磊正伏案核算着通往辽东的蒸汽火车铁轨用料,闻声笔下微顿,无奈地笑了笑。自沈玦大人率主力东进,将雪融镇的日常事务托付于他后,这位镇上有名的“快嘴媒婆”便成了他家的常客,其勤勉程度,堪比镇上最准时的收税官。

“刘大姑,快请进。”王磊拉开院门。只见刘大姑一身簇新的蓝布褂子,手里拎着个显眼的红布包袱,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洋溢着喜庆。

“哎哟喂,要不说王大掌柜是咱雪融镇的顶梁柱呢,这精气神就是足!”刘大姑一步跨进小院,眼风利落地一扫——青砖铺地,整洁敞亮;窗台上两盆月季开得正好;东厢房传来王母轻微的咳嗽声;院门外,秦虎派来的两名潜龙卫肃然而立,无声地彰显着此间主人的分量。处处都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体面与稳妥。

“您这又是……”王磊斟上一碗温茶递过去。

刘大姑却顾不上喝,忙不迭地打开红布包,露出一对做工精致的银镯子和一匹光泽柔润的湖蓝色绸缎:“您快瞧瞧!这可是卢家老太太亲自托付我的!说的是她家那位外侄孙女,凤莲姑娘!年方二八,模样俊得跟画儿里走下来似的!一手好针线,还识文断字!跟您这位大掌柜站一块儿,那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什么?”

王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卢员外……此人当初没少对落魄时的他冷嘲热讽,讥其为“酸秀才”,待雪融镇崛起后,又几次三番想攀附,皆被他冷脸挡了回去。

“刘大姑,您也知晓,政务繁忙,我实在无心……”

“再忙也得成家立业呀!”刘大姑一拍大腿,截住他的话头,“您娘日日盼着抱孙子,您忍心让老人家干着急?再说那凤莲姑娘,跟她那舅舅可不是一路人!是卢老太太亲手带大的,知书达理,前几日还帮着学堂的先生抄录蒙学课本呢!不知多少后生仔盯着哩!”

正说着,王母拄着拐杖,笑吟吟地从东厢房踱了出来:“刘大姑这话在理。我家磊儿啊,心眼太实,整日就惦记着镇子里的大事。可这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也是顶顶要紧的正事,耽误不得。”

王磊看着母亲眼中那深切的期盼,到了唇边的推拒之词又咽了回去。他自幼失怙,是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如今日子宽裕了,他怎能忍心让母亲的晚年留有遗憾?

“此事……容我再思量一二。”王磊轻叹一声。

刘大姑眼睛顿时亮了八度:“还想啥呀!巧了不是?凤莲姑娘今儿个正好在镇口的货栈帮忙清点新到的货物,您就‘顺路’过去瞅一眼?全当是体察民情了,不丢份儿!”

王磊被缠得无法,只得应允。

早饭后,王磊带着账房先生前往镇口货栈。刚近街口,便见一群人围在货栈台阶前,议论纷纷。原来是一批从辽东运来的新式播种机,木箱上的构造图纸被风掀开,几位老农正对着那复杂的齿轮连杆图发愁。

“这铁家伙咋摆弄?瞧着比老犁头还麻烦!”

“听说是能一边下种一边盖土,顶上十个壮劳力!”

王磊正欲上前解说,却见一个身着湖蓝色布裙的姑娘已蹲下身,拾起一截树枝,就着图纸在泥地上划拉起来:“大伯您瞧,这个齿轮带动这根连杆,人往前拉的时候,种子就从这斗里顺着管子漏下去,后面这排小铁耙自动把土覆盖好,是不是这个理儿?”

姑娘嗓音清脆,眉眼灵动,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轻扬,正是凤莲。她手里还捏着半块没来得及吃完的窝头,显然是忙得误了饭点。

几位老农听得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哎!经姑娘这么一比划,俺们心里就亮堂了!”

凤莲抬头展颜一笑,恰巧撞上王磊看过来的目光,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慌忙站起身,连手中的树枝都掉落在地。

“王……王掌柜。”她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王磊也觉几分不自在,轻咳一声:“看懂这图纸了?”

“嗯,沈大人留下的那些格物书里,有过类似的图样,只是没见过实物。”凤莲声如蚊蚋,“方才见几位大伯不解,就……就多嘴了几句。”

“讲得深入浅出,很好。”王磊弯腰拾起图纸,小心抚平褶皱,“这批播种机是辽东工坊的新制,下月便会大批运来。届时,恐怕还需请你帮着给乡亲们讲解示范用法。”

“我?”凤莲眸中闪过惊喜,随即又有些羞怯,“我怕……讲不好,误了事。”

“你方才就讲得极好,条理清晰。”王磊看着她眼中那抹混合着聪慧与真诚的光彩,忽然想起沈大人曾言:雪融镇的好光景,是靠着每个人实实在在的本事和汗水换来的。

这时,刘大姑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双手一拍,笑道:“瞧瞧!我老婆子说什么来着?这二位站一处,多般配!凤莲姑娘,王大掌柜请你当先生,这是看重你的才学,可得好好应承下来!”

凤莲脸颊更是红得似要滴血,王磊也颇觉尴尬,只得岔开话头,对账房道:“将这批农具的明细清单取来,与凤莲姑娘核对一番。”

待核对完毕,凤莲抱着账本正要离去,王磊忽然开口道:“镇上学堂,正缺一位教授女红与基础算术的先生。你若得空……”

“我有空的!”凤莲立刻应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我真的可以去吗?”

“自然。”王磊颔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明日辰时,你来学堂寻我便是。”

望着凤莲步履轻快远去的背影,刘大姑凑到王磊身边,压低声音笑道:“咋样?老身没哄您吧?这姑娘,模样性情、心肠才学,哪一样不是拔尖的?跟您正是珠联璧合!”

王磊未置可否,心头却似被一缕暖阳照过。他想起沈大人临行前的嘱托:“守好雪融镇,不止是守住城池工坊,更要守住这方水土的人间烟火。”

或许,成家立业,让母亲安心,让这清冷的院落添上孩子的笑语,亦是守护这烟火气的一部分。

傍晚归家,王磊见母亲正与一位身着洗旧布衫的老妇人坐在院中说话,那老妇人手里紧攥着一个布包,正是卢老太太。

“磊哥儿回来了!”卢老太太连忙起身,眼圈微红,“以往……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对不住你,你大人大量,莫要记恨。凤莲这丫头……命苦,爹娘去得早,是我一手拉扯大,性子最是纯善。若能跟着你,我……我便是闭眼也安心了。”

王母拉着王磊的手,轻声道:“娘瞧着这姑娘是真好,前儿还悄悄给我送了副她亲手绣的棉护膝,那针脚,比专业绣娘还细密匀净。”

王磊看着卢老太太手中那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凤莲绣的一对鸳鸯枕套,配色雅致,针脚细密如微雕。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白日里,她蹲在尘土中,用树枝认真画图的模样,以及那双清澈眼眸中闪动的灵光。

“卢老太太,”王磊开口,语气温和而坚定,“学堂的事,我已同凤莲说定。至于婚嫁之事……且待她在学堂适应一段时日,站稳脚跟,再议不迟。”

卢老太太先是一怔,随即喜极而泣,连连道:“好!好!都听掌柜的安排!”

王母也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欣慰与期盼。

院门外,刘大姑正踮着脚朝里张望,见王磊终于松口,立刻比划了个“大功告成”的手势,转身便朝卢家方向小跑而去,那爽朗的笑声隔着半条街都听得真切:“卢家嫂子!大喜啊!王大掌柜点头啦!”

王磊独立院中,耳畔是街坊四邻隐约传来的谈笑风生,眼前是母亲舒心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这雪融镇的日子,除了账册上冰冷的数字与宏大的规划,原来还有着这般踏实而温暖的滋味。

辽东的蒸汽机车仍在轰鸣着运来铁轨与机器,沈大人他们在远方开疆拓土。而他守在这里,看着镇上的青年男女缔结良缘,听着学堂里传出朗朗书声,望着货栈商队川流不息——这,或许正是沈大人将他留于此地的深意。

夜色渐浓,王磊书房的书案上,那叠厚厚的账册旁,多了一盏尚未完工的荷花灯,灯纱上的莲叶才绣了一半——是凤莲白日里悄悄送来的,说是挂在院里,夜里能添些亮色与生气。柔和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绢纱,在室内晕开一片朦胧而温馨的光影。

雪融镇的故事,在钢铁的咆哮与蒸汽的轰鸣中奔腾向前,也在这寻常巷陌、一针一线、一盏暖灯的烟火气里,深深地扎下根来,绵长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