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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三国之锦绣河山 > 第189章 司马家的百年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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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昌皇宫的这段日子里,司马懿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冷眼旁观,落子无声。他仔细观察着刘协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看似随意的话语,以及对自己建议那几乎毫无保留的采纳。他反复试探,步步为营,最终得出了一个确凿无疑的结论——这位年轻的天子,在经历了长期的压抑和最近的“计划”鼓舞后,已经对自己产生了近乎盲目的信任和依赖。

“火候到了。”司马懿在心中默念。他知道,仅仅依靠董承联络的那些忠臣和少数不得志的将领,力量还远远不够。想要撬动曹操这座大山,必须借助更庞大、更根深蒂固的力量。而河内司马家,就是他手中最重要,也最隐秘的一张牌。

这一日,他利用身为“文士”可以相对自由出入宫禁藏书阁的便利,寻了个僻静角落,屏退旁人,展开一方素帛,研墨润笔。他的动作从容不迫,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没有丝毫犹豫,笔走龙蛇,用只有司马家核心成员才能完全理解的隐语,写下了一封决定家族未来数十年命运的家书。

信中的核心意思,被他以精炼而冷酷的文字勾勒出来:

“族长安鉴:

许昌局势已明,天子虽困,然名分大义在手,此乃世间最锋锐之器。曹氏虽强,然其势如烈火烹油,北有刘锦虎视,南有孙刘掣肘,根基未固,破绽已显。

吾观陛下,非庸碌之辈,忍辱负重,其志不小。懿已得其信重,参赞枢机。

当此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家族未来,在此一搏。

传令各方:即日起,动用一切可动用之资源、人脉、暗线,无条件、不遗余力,于暗处支持天子刘协。资金、情报、乃至死士,皆需暗中输往许昌,听我调遣。此事关乎家族百年兴衰,务须隐秘,慎之又慎!

切记,我等所助者,非仅一人,乃‘汉室’二字,乃我司马家未来之‘从龙之功’!

—— 懿 手书”

他没有在信中提及自己的具体计划,也没有透露刘协的“自污”之策,只点明了最关键的趋势和决策。他相信,以父亲司马防和家族长老们的智慧,自然能明白这其中蕴含的巨大风险与……更加巨大的回报。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轻轻吹干墨迹,将素帛仔细卷好,用特殊的手法封入一个看似普通的竹筒内。他早已通过安插在文士中的司马家眼线,建立了一条极其隐秘的传递渠道。

将这封重若千斤的家书交给心腹,看着其消失在宫墙的阴影中,司马懿负手而立,望向北方河内郡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细长的眼睛深处,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知道,这封信一旦抵达家族,便意味着司马家这艘大船,将正式偏离原本可能的中立或观望航线,义无反顾地驶入这场争夺天下的惊涛骇浪之中。他不仅要利用刘协来对付曹操、刘锦,也要借助这次机会,将司马家的势力,更深、更牢地扎根于未来的权力核心。

落子,无悔。

河内郡,温县,司马府邸。当家主司马防接到那封由秘密渠道辗转送达的家书时,他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当他确认笔迹确属次子司马懿,并解读出信中隐语所传达的信息后,这位素来沉稳持重的老人,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与决断。

“好!好!好!”司马防连道三声好,紧攥着信帛,对围拢过来的家族核心成员道,“天佑我司马氏!仲达无恙,且已在许昌立足,深得陛下信重!”

他环视众人,语气斩钉截铁:“仲达看得清楚!如今天下,曹氏看似强盛,然其根基未稳,强敌环伺。天子虽弱,然大义名分仍在!此正乃我司马家千载难逢之机!传我命令:家族资源,倾力而动!依照仲达之计,不惜一切代价,于暗处支持天子!”

一道无声的命令,从这座古老的宅邸发出,沿着司马家经营数百年形成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络,迅速传向四面八方。这个沉寂已久的顶级世家,如同一位从漫长冬眠中苏醒的巨兽,开始悄然调动它那深藏于地下的庞大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里,通往许昌的各条官道、水路,似乎比往常更加繁忙了一些。商队、游学的士子、探亲的访客、寻医的问药者……形形色色的人流中,悄然混入了一些看似普通,实则眼神锐利、行动有素的身影。

他们或许扮作贩卖丝绸的商贾,车队中却藏着精于计算的账房和身手矫健的护卫;或许扮作投亲靠友的落魄文人,行囊中却有着足以引起某些人兴趣的“古籍珍本”或“名家字画”;或许扮作云游四方的郎中,药箱底层却藏着联络用的信物和应急的金饼。

这些人,大多持有司马家特制的、看似普通却内有乾坤的身份凭证。他们通过不同的渠道,利用司马家多年来在各地官府中埋下的“钉子”,巧妙地避开了过于严苛的盘查,如同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地汇入了许昌这座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都城。

与此同时,洛阳这座正在复兴的旧都,也迎来了不少类似的“访客”。他们勘察地形,记录城防换岗,接触当地豪强,评估各方势力,为未来可能的“迁都”做着最隐秘的准备。

许昌西市,有一家名为“醉仙居”的酒楼,高三层,位置不算最繁华,但胜在环境清雅,菜肴精致,尤其以其招牌“九山里”美酒(通过特殊渠道从北方运来)和几样别处难寻的河内特色菜闻名,吸引了不少自诩风雅的文人士子和中下层官吏。

近些时日,醉仙居的生意明显更好了。掌柜的是一位笑容可掬、看似一团和气的中年人,姓陈,据说是河内来的商人。他待人接物极有分寸,记忆力惊人,来过几次的客人他都能叫上姓氏,安排的座位也总能恰到好处地满足客人的需求。

三楼最里侧的一间雅座,名为“听雪轩”,隔音极佳。此刻,轩内坐着两人。

主位上的是一位身着锦袍,面容富态,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玉扳指的商人,乃是许昌城内颇有名的布商“张百万”。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位刚刚“游学”至许昌的河内士子,姓周,举止文雅,谈吐不凡。

几杯“九山里”下肚,张百万的话匣子打开了,他压低声音,抱怨道:“周先生有所不知啊,如今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曹丞相治下,规矩多,税赋重,尤其是我们这些非嫡系的商贾,更是处处受排挤。那些跟颍川世家、谯郡曹氏、夏侯氏沾亲带故的,才能拿到好买卖。像我们这种,唉……”

周姓士子微微一笑,替他斟满酒,慢条斯理地说:“张东家所言,在下亦有耳闻。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此乃人之常情。听闻……宫中陛下,近来颇体恤民情,尤好风雅,若有机会,或可为像张东家这样的忠厚商贾美言几句。”

张百万眼睛一亮,他虽是商人,却也嗅到了不同的味道。宫中陛下?那位几乎被遗忘的天子?他试探着问:“周先生竟有门路直达天听?”

周士子笑而不语,只是轻轻转动着酒杯,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张百万。随即,他话题一转,开始详细询问张百万生意上的具体困难,以及他与哪些官员打交道不顺。张百万如同遇到了知音,将满腹牢骚和盘托出。

谈话结束时,周士子看似随意地提点了一句:“城东王主簿,似乎对古玩颇有研究,张东家或可留意。” 而张百万则心领神会地塞过去一张数额不小的金票,低声道:“一点心意,还请周先生代为打点,若能在陛下面前……”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这周士子,正是司马家派出的得力干将,专门负责笼络这些对曹操统治不满的富商,既为获取资金,也为编织一张更庞大的关系网。

二楼临窗的一个位置,坐着一位郁郁不得志的禁军都尉,姓李。他因性格耿直,不善于巴结上司,在军中混了多年仍只是个都尉,心中常怀怨气。今日休沐,便独自来醉仙居喝闷酒。

他正自斟自饮,忽听得邻桌几位文士模样的客人正在高谈阔论,言语间似乎对当今朝政颇有微词,虽未明指曹操,但那种对“权臣当道”、“法纪松弛”的抨击,句句都说到了李都尉的心坎里。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文士,注意到独自喝闷酒的李都尉,见他身着军服,面色不豫,便主动举杯示意,邀他同饮。几杯酒下肚,李都尉便忍不住将心中的苦闷倒了出来。

那文士耐心听着,不时点头,最后叹息道:“将军忠心王事,却遭如此待遇,实在令人扼腕。如今朝中,能体恤下情者,恐怕唯有深居宫中的陛下了。听闻陛下近日还问起禁军将士的冬衣是否足备,真是仁德之君啊!”

李都尉闻言,心中一动,一种久违的、被上位者关怀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与这位“偶遇”的文士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间,对那位“仁德”的天子,生出了几分好感。他并不知道,这位文士,亦是司马家安排的人,专门负责在公共场所物色和引导像他这样不得志的中下层军官。

醉仙居的后厨,同样不简单。每日采购的食材中,或许就藏着以特殊方式书写的密信。那位笑容可掬的陈掌柜,在核对账目时,手指在某些数字上轻轻划过,便能解读出远方传来的信息。酒楼里雇佣的一些伶俐的伙计、唱曲的伶人,也可能身负传递消息、观察特定目标的使命。

醉仙居,俨然已成为司马家在许昌布下的一个重要情报枢纽和联络中心。美酒佳肴掩盖下,是资金的流转、信息的传递和人心的笼络。类似的场景,或许也正在许昌其他几家由司马家暗中掌控或影响的店铺中上演。

司马家的能量,正如司马懿所预期的那样,开始悄无声息地渗透进许昌的方方面面。他们用金钱开道,用言语蛊惑,用“忠义”和“机遇”作为诱饵。

夜色深沉,许昌皇宫偏殿的灯火早已熄灭,只余下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

司马懿独自立于窗前,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外面传来的更梆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但他心中计算的,却是另一种更宏大的时序。

许昌城内,醉仙居等处的暗流涌动;董承府中,那些忠臣义士压抑的激动与誓言;皇宫之内,少年天子日渐纯熟的“昏聩”表演;乃至河内家族力量不计成本的暗中输送……这一切,都在他的棋盘之上,按照他勾勒的线条,精准地运行着。

一丝掌控全局的冰冷快意,在他心底蔓延。然而,当这快意触及某个名字时,瞬间便化为了刺骨的寒意与翻涌的怒意。

刘锦!

这个名字如同烙印,烫在他的灵魂深处。那惊心动魄的追杀,那坠崖时濒死的绝望,如同昨日般清晰。他司马懿,河内司马家的麒麟儿,何曾受过如此屈辱,何曾如此狼狈!这份仇,他刻骨铭心。

“你视我如草芥,欲除之而后快……”司马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声响,眼中寒光凛冽,“却不知,正是你这必杀之举,将我推向了这条……最终能将你,乃至你们所有人,都碾碎的道路!”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是毒药,会影响判断。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耐心,是时间。

“等……”他对着窗外的黑暗,无声地吐出这个字。

等董承他们将忠臣的网络编织得更密;

等司马家的力量更深地扎根于许昌、洛阳的土壤;

等刘协的“昏庸”形象深入人心,让曹操彻底放松警惕;

等——最关键的是——曹操与北方那个庞然大物,刘锦,展开决定天下归属的决战!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到来:两大巨头倾尽全力,厮杀得两败俱伤,筋疲力尽。届时,他便可以扶持着名义上的天子,调动积蓄已久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收拾残局,渔翁得利!

到了那时,凭借这擎天保驾、再造社稷之功,他司马家将不再是地方上的世家大族,而是新的顶级门阀,权倾朝野,甚至……

想到这里,司马懿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深沉到了极致,也冰冷到了极致的弧度。那是一种超越了个人恩怨,俯瞰众生为棋子的漠然。

刘协?天子?汉室?

董承?忠臣?义士?

曹操?枭雄?权相?

刘锦?霸主?宗亲?

在他眼中,这些搅动天下风云、决定亿万生灵命运的人物,其形象渐渐模糊,最终都化为了棋盘上一个个或光鲜、或沉重的符号。

“呵呵……”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在黑暗中散开,带着无尽的嘲讽与野心。

“你们……都只是我司马家百年大计之中的一环而已。”

“工具,就要有工具的觉悟。”

窗外万籁俱寂,但他的脑海中,却正上演着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所有的线索、所有的人心、所有的势力,都在他的意志下被牵引、编织。董承的悲愤,刘协的隐忍,曹操的猜忌,刘锦的威胁……这一切,都成了他掌中揉捏的泥塑,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塑成他想要的形状。

那场几乎让他命丧黄泉的追杀,此刻不再是恐惧的根源,而是化作了燃料,在他胸中冰冷地燃烧。刘锦的影像在他脑中闪过,带来的不是恨意,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你以为拥趸众多,便以为可定鼎乾坤?殊不知,这世间最锋利的武器,并非强兵利甲,而是人心与时间。” 他心中默念,“你急于清除一切隐患,却不知真正的隐患,往往生于毫末,长于你忽视的阴影之中。”

他在等待。耐心是他最强大的盟友。他在等曹操与刘锦这两头巨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最脆弱的咽喉。他仿佛已经看到那决定天下命运的战场——尸横遍野,旌旗摧折,无论是北方的铁骑还是中原的劲旅,都在疯狂的厮杀中流尽最后一滴血。那一刻,才是他司马懿,和他背后整个司马家族登上历史舞台的完美时机。

“到了那个时候……” 他的思绪如同冰冷的毒蛇,向前蜿蜒,穿透了时间的迷雾。他看到了那一刻的场景:他以辅政大臣、帝师的身份,扶着那被他一手塑造的“仁德”天子,站在洛阳的城头,或者长安的废墟上,接受着所谓的“胜利”。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忠诚,所有的野心,都将成为司马家权力基石下的枯骨。

一股超越了个体情感,近乎于“道”的冰冷意志,充盈着他的身心。刘协的依赖,董承的忠诚,乃至曹操的霸业,刘锦的奇技,在他眼中都褪去了色彩,变成了黑白棋盘上功能各异的棋子。

“等到了那个时候,” 他在心中宣告,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寒风,“我司马家,才是这片土地唯一的主宰。所有的姓氏,所有的荣耀,所有的理想与野心……都将如同尘埃般被扫入历史的角落,彻底湮灭在这茫茫世间。”

“而这崭新的时代,将只刻印下一个姓氏——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