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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默迈出那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时,他感觉自己撞进了一面无形的、由果冻和浓硫酸混合而成的墙壁里。

粘稠,沉重,并且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恶意。

这就是被“时间”冻结的实感。空气不再是气体,而是一种有形的、沉重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强行吸入一团冰冷的、半凝固的猪油,每一次移动,都要对抗来自整个世界的、令人窒息的巨大阻力。

“跟上。”

陈默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在传到几米外的柒耳中时,已经变得扭曲、沉闷,像从水下传来。

柒咬着牙,也跟了进来。她瞬间就明白了陈默那份举重若轻之下,所承担的是怎样的重压。她那刚刚被修复到完美的身体,此刻每挪动一厘米,都感觉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从四面八方死死地拖拽着她,要将她永远地,留在这幅静止的、绝望的画卷里。

他们眼前的景象,是一片由钢铁和玻璃构成的、静止的灾难迷宫。无数车辆以一种灾难艺术般的姿态,叠罗汉一样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无法逾越的山丘。他们必须找到一条路。

柒下意识地想开口询问,但她看到,陈默只是站在原地,用那双平静,却仿佛燃烧着金色数据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一辆被撞得几乎对折的消防车。

柒看不见,但在陈默的视野里,那台【世界观编辑器】,正在以一种足以将他大脑烧毁的速度,疯狂地运转。

【正在读取场景数据……】

【解析中……】

“嗡——”

一阵仿佛要将他颅骨钻穿的尖锐刺痛,猛地袭来!陈默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鼻子里,涌出两道滚烫的鲜血,但他却连擦都懒得擦一下。他依旧站在那里,像一个最偏执的棋手,强行忍受着精神被撕裂的痛苦,去窥探神明棋盘上的秘密。

柒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和从鼻腔里不断滴落的、粘稠的鲜血,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混杂着恐惧与怜悯的复杂情绪。

这个男人……他那份近乎于“神”的洞察力,原来,每一次,都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左边。”

终于,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片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抬起手,指向了街道左侧一栋居民楼那老旧的、布满了各种管道和空调外机的侧墙,“从那里……上去。别的路……都是陷阱。”

他没有过多解释。因为【世界观编辑器】已经用最血腥的方式,为他标注出了那些堆叠的车辆中,哪几辆的“结构完整度”已经濒临崩溃。任何试图从那里攀爬的行为,都只会引发一场小规模的“钢铁雪崩”,将闯入者彻底活埋。

说完,陈默不再有任何犹豫,第一个,走向了那面墙壁。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地,烙印在柒的眼中——那个男人,用他那从不解释的、疯狂的行动,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他的正确。而这份正确,是以自残般的痛苦作为交换的。

这一次,柒没有再发出任何质疑。她只是默默地、死死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攀爬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加诡异。

那粘稠如胶的空气,死死地黏住他们的皮肤,将他们的体力,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榨干。他们身边,是无数张被永恒定格的、扭曲而绝望的人脸。一个正从五楼窗户跳下、试图逃生的男人,他的身体,就那样以一个“大”字型,头下脚上地,悬浮在陈默和柒的身边。他脸上的每一根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

也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老旧钟表指针跳动的声音,从那个“空中飞人”的体内,传了出来。

他的眼球,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慢到极致的速度,微微地,转动了一下。那双充满了绝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正在从他身旁爬过的、新鲜的、散发着热量的……血肉。

时间凝滞,正在瓦解!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也就在同一时间!下方街道的深处,一声被拉长了无数倍的、充满了原始饥饿感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呻吟,缓缓地,响彻了整条街区!

“嗬———!”

整个凝固的世界,都仿佛因为这一声“苏醒”的号角,而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加速!!”陈默厉声喝道,手臂肌肉贲张,向上攀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来不及了!

那个悬浮在半空的男人,他苏醒的速度,远超陈默的预料!

几乎是在那声呻吟响起的瞬间,他就已经彻底“解冻”!他那双惊恐的眼睛,瞬间被野兽般的贪婪所取代!他怪叫一声,那双悬在空中的手,以一种违反了重力定律的姿态,向着离他最近的柒,狠狠地抓了过来!

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攀爬的动作瞬间一滞,眼看就要被那双利爪抓住!

但陈默,比他更快!

在那个男人苏醒的前一秒,【世界观编辑器】已经为他标注出了附近唯一可以利用的“道具”。

【名称:悬挂式盆栽(多肉植物)】

【状态:冻结中(连接挂钩已严重锈蚀,无法承受超过5公斤的拉力)】

在柒的尖叫声中,陈默没有回头,他的左手死死抓住一根水管,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荡,右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地,踢在了旁边住户窗台外,那个悬挂着的、早已干枯的小小花盆之上!

“砰!”

一声轻响。

脆弱的挂钩应声而断。小小的花盆,带着里面那块早已硬化成石头的泥土,如同陈默亲手投出的一颗子弹,精准无比地,砸在了那个空中“活尸”的后脑之上!

“噗!”

一声闷响。那个活尸的头颅,被打得猛地向前一仰,抓向柒的动作也为之一滞。也正是这不到半秒的停顿,给了柒喘息的机会!

她尖叫着,爆发出此生最大的潜能,手脚并用地,疯了一样地向上爬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爪!

陈默没有恋战。他很清楚,刚才那一声巨响,已经将这栋楼里,所有正在“苏醒”的怪物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必须在整栋楼变成一个垂直的“棺材”之前,爬到顶楼!那里,才是唯一的……喘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