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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鎏金的匕首。

盛平川知道这个,是阮茵茵送给望舒的生辰礼。

一个十两银子都不值的破匕首。

上面的鎏金都是铜的。

“呵。”

盛平川不屑挥袖。

鎏金匕首被他扫落,砸到了青砖上。

“哐。”

盛平川咦了一声。

这声音不对。

他趴在地上,细细地敲击青砖。

很快,找到了供桌旁那块。

“有暗格?”

盛平川大喜。

他抓过一旁的鎏金匕首,撬开了青砖。

“《青鳞兵略》?”

“完整的《青鳞兵略》。”

太好了。

他的小命有救了。

永昌帝居高临下审视着盛青衣。

他很喜欢这种俯视的感觉。

可惜,腾龙殿的桌案,没有启阳殿高。

“望舒,朕听说,你的人又对禁军动手了?”

盛青衣不答。

她环顾四周,“陛下这腾龙殿,竟然连把椅子都没吗?”

永昌帝握紧拳头。

“朕的臣子们,觉得站着回话,才算恭敬。”

盛青衣对他含沙射影的话嗤之以鼻。

恭敬?

就凭他做的那些事,也配。

“孤观陛下这腾龙阁,有些寒碜啊!是这么多年,国库不丰盈吗?”

永昌帝人都麻了。

自登基来,他的国库,年年一半收入,都来自望舒的和丰记。

现在也是。

“不若陛下,去东宫议事?孤那椅子管够,陛下想坐几张坐几张。”

永昌帝哪里敢去。

“高一鸣,干什么吃的?太女殿下来了许久,不知道赐座吗?”

高公公苦着一张脸,扛来了一个华丽的太师椅。

赐座赐座,也要您赐,我才能给搬啊!

永昌帝看到那太师椅,脸色就不好了。

高一鸣这狗东西,半点不会来事。

那几个小凳子不会搬?

高公公假装看不见永昌帝的眼色。

他敢去作贱望舒,望舒就敢大嘴巴赏他。

他又不蠢。

玩这种幼稚把戏。

盛青衣对永昌帝这些幼稚刁难,见怪不怪。

从小到大,永昌帝都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路数。

她三岁的时候,给她搬个有她两人高的高椅,让她自己爬上去。

当然,盛青衣是不可能爬的。

她直接一刀,将四个椅子腿砍到和她腿一样高,面无表情地坐了上去。

没想到过去三十年了,还在玩椅子的把戏。

“陛下让孤来,是有何事商议?”

永昌帝喘气都重了。

他不明白,每次只要遇上望舒,大事小事,他都讨不到一点便宜。

“朕在问你,为何伤禁军?”

盛青衣挑眉,“哪里的禁军?”

“就是你东宫的那些。”

“孤东宫的禁军,怎么陛下,还过问上了?”

永昌帝只觉得殿内分外安静。

他的脸面,掉到地上,碎成了渣。

他忘了,东宫禁军,是属于东宫的。

“望舒,朕是要告诉你,你不该如此动用私刑,你毕竟是储君。”

盛青衣轻笑,“陛下说笑了,孤是储君,何来的私刑?”

她的旨意,就是君命。

储君储君,她是君,不是臣。

永昌帝放在桌案下的左手,掐出了一排血印子。

又是这样。

“正好和陛下说一声,一会孤让人进禁卫营,再挑一批禁军。”

“这批别人用过的,就是不太顺手。”

“陛下,您说是吧!”

永昌帝嘴巴刚张开,盛青衣就站起身。

“陛下若是喜欢,淘汰下来这批,送来腾龙殿伺候您也行。”

他才是皇帝。

他凭啥用她不要的禁军?

永昌帝憋得脸红脖子粗,却只能看着盛青衣离去。

“放肆。”

“她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放肆,太放肆了。”

“若不是娉婷劝朕召她来问问,朕都不乐意见她。”

“高一鸣,摆驾,回颜惜宫。”

盛青衣身侧,井栋栋现身。

“让一队斥候营的阴兵,盯着他,别靠太近。”

他,自然是永昌帝。

井栋栋自来到盛青衣身边,就从未听过她称永昌帝一声父皇过。

“顺便去探一探,他召孤之前,去了哪里,和什么人接触过?”

盛青衣刚回到凌霄殿,吨吨就抱着一个大瓜,迎了上来。

“殿下,您吃瓜吗?”

“你吃吧!”

盛青衣看到吨吨,方才冷肃的神色,褪去不少。

“盛平川呢?”

“找个借口溜了。”

盛青衣吩咐过由他,吨吨就没管。

“小佛堂倒是打扫得干净,很有洒扫天分。”

对盛平川打扫得成果和效率,吨吨给予高度肯定。

“殿下。”

井栋栋将灰甲兵记录的竹卷奉上。

盛青衣细细看上面的记录,握着竹卷的指节,渐渐泛白。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孤还真是没想到啊!”

亲生母亲他都敢下手。

这股子狠劲,盛青衣都自愧不如。

沅江郡王府,书房灯亮了一夜。

“三皇子,这便是《青鳞兵略》。”

盛临细细翻看。

三本几乎一模一样,就连纸质,也高度仿制。

“可有差异?”

“并无。请的是颇负盛名的拓写高手,和原稿一模一样。”

盛临将原稿收了。

“这份,明日呈到御前。”

盛平川没接。

“三皇子,您不是答应我,只要拿到《青鳞兵略》下册,就让我离京赴任。”

盛临扯过盛平川的手,将那本手札重重放上。

“平川啊,这《青鳞兵略》得你去进献,别人献,就达不到那个效果了。”

那望舒岂不是就知道,他偷了她兵书了。

他会被她当殿格杀吧?

盛临拍了拍盛平川的肩膀。

“你想啊,望舒是不是七日前,就给你送了黑棺?”

盛平川点头。

“已经在警告你,要杀了,是吧?”

“是。”

“你是不是误杀了她的下属?以她护短的行事,你猜,她杀不杀你?”

“杀。”

“但你看,昨日,她是不是只罚你打扫佛堂?你跑了,她有让你抓你回去吗?”

“没有。”

“所以,她对你,还是有顾念的。毕竟,你是阮茵茵的儿子,又是望舒半个养子,对吧?”

虽然望舒只比盛平川大了三岁。

但皇室玉牒里,盛平川实打实,是记在望舒名下的。

不然,他郡王的封号,怎么来的。

盛平川眼神大亮,“三皇子,您是说,她不舍得杀我?”

盛临表示肯定。

“那我也会被打得半死吧?”

盛临出招,“你到时候,哭惨点,喊一下娘不就得了。”

女人啊,就是心软。

盛平川被说服了。

抱着手札,纠纠结结离开的他,并没有发现……

盛临的桌上,放着的还有三本《青鳞兵略》。

一份原稿,两份拓本。

盛平川带走的,是他未经手的,第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