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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沙滩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雾气凝聚而成的人形轮廓无声矗立,它们没有逼近,只是静静地“看”着,但那从模糊光团中辐射出的情绪洪流——悲伤、不甘、迷茫、以及一丝微弱的渴望——却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登岛小队的意识防线。

石玲的塔盾重重顿在砂砾中,土黄色的光芒如同堤坝般展开,主要护住身后的云月漓和受伤的护卫。琉璃的安抚咒文吟唱声更快了,淡蓝色的光晕竭力抵消着负面情绪的侵蚀。慕容璇的弯刀已出鞘半寸,刀锋上流转着青色的风息,她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雾影,评估着威胁等级,但并未贸然出手。老鬼和其余护卫则背靠背结成小圈,武器对准外围,额头却已渗出冷汗——这种直接针对精神的压迫,比刀剑相加更令人心悸。

云月漓站在石玲的盾墙之后,却是感受最直接、也最复杂的一个。她手中的“虚无信标”碎片温热的搏动与那些雾影头部光团的闪烁隐隐呼应。更关键的是,她的心钥之力如同最敏感的接收器,将那些混乱意念中更细微的“声音”剥离出来,传递到她的意识深处。

那并非统一的敌意或攻击欲望,而是……无数个体在终极时刻残留的、未能释怀的“执念”碎片。

(……我的研究……只差一步……为什么……)

(……孩子……还在等我回家……光……好冷的光……)

(……守护……誓言……城墙……崩塌了……)

(……错了……我们都错了……那根本不是真理……是深渊……)

(……钥匙……为什么是钥匙……带来了什么……又拿走了什么……)

痛苦、困惑、眷恋、悔恨……浓烈而纯粹的情感,跨越了漫长到无法计算的时间,依旧在这片被定格的沙滩上哀鸣。它们并非要伤害闯入者,只是在无尽的徘徊中,被“钥匙”(碎片)的气息吸引,本能地靠近,如同飞蛾扑向记忆中最后一点似曾相识的“光”。

“它们……在‘询问’。”云月漓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风的低语和琉璃的咒文,“不是在攻击。它们……被困在了自己的问题里,困在了毁灭发生的那一瞬间。”

她的话让紧张的氛围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凝滞。

“询问?”慕容璇目光一闪,“问什么?”

“问为什么毁灭,问未完成的事,问失去的人……问‘钥匙’的意义。”云月漓尝试着解释心钥之力捕捉到的信息,“它们不是遗迹的守卫,更像是……遗迹本身‘伤疤’上渗出的‘血’。”

“那怎么办?”石玲闷声道,“跟它们讲道理?它们听得懂吗?”

“我不知道。”云月漓看着那些静默的雾影,感受着碎片与它们之间那种悲哀的共鸣,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型,“但也许……不需要战斗。也许,只需要‘回答’,或者……‘倾听’。”

“太冒险了,云姑娘。”琉璃停止吟唱,脸色严肃,“这些灵念残响极不稳定,情绪浓烈,任何不当的接触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甚至将它们残存的执念引爆,那将是纯粹的精神风暴。”

慕容璇也沉吟道:“我们的目标是穿越这里,进入核心区域。绕开它们,或者快速突破,是否更稳妥?”

云月漓望向雾影身后那片更加深邃、通往岛屿内部的方向。心钥之力隐约感知到,这片沙滩上的残响似乎是某种“前奏”或“筛选”。强行突破,或许能过去,但很可能会触动更深处、更复杂的机制,甚至引来那些在风中低语中窥视的、更具恶意的存在。

“碎片在‘共鸣’,”她抬起手,让掌心的暗金光芒更明显些,“它们在回应这种共鸣。如果它们是‘伤口的血’,那这碎片,可能就是曾经造成伤口的东西的一部分……但也可能是能稍微‘安抚’伤口的东西。我想试试……不战斗,去‘理解’和‘回应’它们最强烈的那个执念。”

这近乎天方夜谭。与古老文明毁灭瞬间的残存意识进行“对话”?慕容璇眉头紧锁。但她也清楚,在这种违背常理的地方,常规思维往往行不通。云月漓那独特的力量,或许是唯一的钥匙。

“你需要多久?我们如何策应?”慕容璇最终问道,这是同意的信号。

“很快。玲姐,保持防御,但不要主动激发攻击性的能量。琉璃女士,请准备最温和的精神稳定法术,如果情况不对,尝试将我‘拉’回来,而不是攻击它们。”云月漓快速安排,然后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站到了石玲盾墙的边缘。

她将星辉长枪轻轻立在身边,双手捧起那枚发光的碎片,闭上眼睛。心钥之力不再向外扩散感知,而是全力向内收缩、凝聚,与碎片那规律搏动的共鸣彻底同步。然后,她将自己的意识,通过这种同步的共鸣,如同抛出一根无形的、极其纤细却坚韧的丝线,轻轻探向最近的一个雾影——那个头部光团闪烁着暗蓝色、意念中充满对“未完成研究”无尽遗憾的残响。

没有强行侵入,没有信息攫取,只是带着碎片的气息,以及一丝源自心钥本质的“理解”与“共情”的意念,如同微风吹拂。

接触的瞬间,冰冷的悲伤与极致的专注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云月漓稳住心神,不抗拒,也不沉溺,只是如同镜子般映照,并通过共鸣的丝线,将一丝“我听到了”的确认感传递回去。

暗蓝色的光团猛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幕极其短暂、破碎的画面顺着丝线流入云月漓的意识:一间布满流动光影和数据符文的实验室,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兴奋地操作着什么,看向远处一座高塔,眼中充满希望……然后,是吞噬一切的、冰冷的虚无之光从高塔方向爆发,瞬间淹没一切,最后残留的意识只剩下对着某个未完成公式的无尽不甘……

画面破碎。那暗蓝色的雾影轮廓,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头部光团的闪烁变得稍微……平缓了一丝?它那无形的“注视”,从云月漓身上,更多地转移到了她手中的碎片,然后又缓缓移开,似乎失去了某种兴趣,身影向侧面飘开了少许,让出了一点通路。

成功了!不是驱散,而是某种程度的“安抚”或“满足”!

云月漓精神一振,如法炮制,将共鸣丝线探向第二个目标——那个意念中充满对“归家”眷恋的灰白色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