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茉莉花香钻进鼻腔时，陆泽宇发现自己盖着件蓝布外套——布面磨得发亮，袖口沾着几点洗不掉的瓷粉，是周启明的。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沙发扶手上摊着苏清媛的速写本，页脚卷着，边缘沾着半干的咖啡渍，显然是她凌晨赶工留下的。
“醒了？”周启明端着豆浆进来，白瓷碗冒着热气，“清媛早上来送设计稿，见你睡着，把本子留下就去买包子了——知道你爱甜口，加了两颗蜜枣。”
陆泽宇接过碗，指尖碰到碗壁的温度，像触到昨晚的暖梦。他翻开速写本，第一页是苏清媛的草稿：画面里的锔瓷碗卧在插画的云纹里，可金鱼锔钉画得太写实，鳞片的线条硬邦邦的，和水彩晕染的云纹像两个世界的东西。
“清媛说，纹样和插画衔接得不够‘贴’。”周启明凑过来，手指点了点金鱼锔钉，“我昨天试了试，把锔钉磨得更细，可画在纸上还是显愣。”
陆泽宇盯着草稿，突然想起面板里的学习积分——上回兑换“跨领域创意融合”解决了大方向，现在需要更细的技能。他默念“打开面板”，半透明界面浮出来，“学习积分”栏里躺着1800分——都是这段时间规律作息、帮周爷爷整理工具攒的。
“兑换‘传统纹样现代转译’技能包。”他在心里说。
下一秒，脑海里涌进潮水般的知识：传统纹样的“简化法则”——把金鱼的鳞片抽象成波浪线，鱼鳍简化成舒展的弧线；“色彩呼应”——用插画里的淡青色调染锔钉，让金属感柔和下来；“空间融合”——把锔钉藏在云纹的褶皱里，像鱼游过云隙。
陆泽宇抓起铅笔，在草稿上快速修改：原本写实的金鱼变成了线条流畅的剪影，鱼身泛着淡金的水彩晕染，尾巴刚好勾住云纹的边缘，像要从画里游出来。
“泽宇，你画什么呢？”苏清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纸袋子，鼻尖沾着点包子屑，“周爷爷说你醒了——呀，这是我的草稿？”
她凑过来，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这就是我想画的！昨天晚上我盯着金鱼锔钉看了半小时，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这样……像鱼钻进了云里，一点都不突。”她指尖轻轻碰了碰画纸，“你怎么想到的？”
陆泽宇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昨晚梦到你画的云纹变成了江里的浪，鱼跟着浪游——大概是灵感吧。”其实他没说，是技能包把“灵感”变成了可操作的方法。
周启明接过苏清媛手里的包子，香气飘满屋子：“先吃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清媛，你昨天说要扫描旧照片做背景，我把照片找出来了。”
苏清媛放下速写本，从包里掏出扫描仪——是她特意借的，说要把旧照片里的温度扫进插画里。她把周启明的旧照片放在扫描台上，玻璃盖落下时，银色吊坠从领口滑出来——形状像只眼睛，表面刻着细碎的纹路。
“滴——”扫描仪启动，苏清媛突然皱起眉，指尖攥住吊坠：“泽宇，我觉得……有点热。”
陆泽宇凑过去，看见扫描屏上的符号——和照片背面的简化面板符号一模一样，正随着扫描线闪烁。苏清媛的吊坠突然发出微弱的银光，纹路慢慢亮起来，居然和符号的线条完全重合。
“清媛，你没事吧？”陆泽宇抓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发烫，像握着颗小太阳。
苏清媛摇了摇头，眼睛里浮着点迷茫：“我好像……看到星星了，和上次看你家吊坠里的碎片时一样，还有数据流——这次更清楚，像有人在说‘连接’。”
周启明凑过来，盯着吊坠：“这吊坠……我好像在哪见过。”他摸着下巴，“想当年我爹给人修过一个银饰，也是这样的眼睛形状，说是什么‘能看见看不见的东西’。”
苏清媛摸着吊坠，银光慢慢暗下去：“这是我外婆传的，说能安神——没想到和周爷爷的照片这么像。”
陆泽宇想起上回苏清媛看符号时的眩晕，赶紧转移话题：“先吃包子吧，凉了——对了，周小杰说下午带文创朋友来，咱们得把预售页面的故事写好。”
提到预售页面，苏清媛的注意力果然被拉回来：“我昨天写了王奶奶的碗的故事，你看——”她翻开速写本最后一页，字迹工整：“王奶奶的陪嫁碗摔碎时，她哭了半小时，周爷爷用三条金鱼锔钉把碗修好，说‘碗没坏，只是多了三条鱼陪你’。”
陆泽宇看完，皱了皱眉：“故事是好的，但不够‘戳人’——得把周爷爷敲锔钉时的细节加进去，比如他戴老花镜的样子，小锤敲在铜钉上的声音，王奶奶握着碗时的手在抖。”
苏清媛点头：“可我没见过当时的场景……”
陆泽宇又想起学习积分——对啊，还有“故事化内容创作”技能包！他默念“兑换”，积分栏里的数字跳成1000，脑海里涌进“细节放大法”“情感锚点”的知识：把“哭了半小时”改成“王奶奶用袖口擦眼泪，擦得袖口都湿了，却舍不得放下碎片”；把“敲锔钉”改成“周爷爷捏着小锤，手腕抖了一下——那是他爹去世后第一次敲这么重要的碗，铜钉落下去时，他说了句‘爹，您看着’”。
他拿起笔，在苏清媛的草稿上补充：“周爷爷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用袖口擦了擦镜片，小锤落在铜钉上，声音轻得像怕惊醒碗里的魂。王奶奶站在旁边，手攥着围裙角，直到最后一颗铜钉敲完，才敢伸手摸碗——手指碰到鱼身时，眼泪又掉下来，说‘这鱼，像我嫁过来那天，你爹给我挑的红鲤鱼’。”
苏清媛看完，眼睛湿漉漉的：“这样写……好像我真的看见了当时的样子。”她拿出手机，把修改后的故事发给周小杰，“周哥说他朋友下午来，这个故事肯定能打动他。”
下午两点，周小杰带着陈哥进来——陈哥穿件印着“旧时光”logo的卫衣，说话像连珠炮：“周哥说你们有好东西，我倒要看看——哟，这插画！这锔钉！”他翻着速写本，眼睛越睁越大，“这个故事我要了！‘旧时光’首页给你们留坑位，预售海报用这张鱼游云纹的图，绝对爆！”
周启明摸着陈哥手里的速写本，嘴角的皱纹堆成花：“没想到我敲了一辈子的锔钉，能变成画里的鱼。”
周小杰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爸，不是变成鱼，是变成能让人记住的故事。”
晚上，陆泽宇和苏清媛坐在江边的长椅上，风里带着江腥味，远处的摩天轮亮起来，像串会发光的冰糖葫芦。苏清媛摸着吊坠，说：“今天扫描照片时，我好像听见了嗡鸣——和上次看你家面板时的声音一样。”
陆泽宇握住她的手，吊坠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不管是什么声音，我们一起找答案。”
苏清媛笑了，月光落在她脸上，像撒了层碎银：“嗯，一起找。”
回到家，陆泽宇打开面板，“学习积分”栏显示1000分，任务进度变成了50%，提示里躺着个“文创产品运营”技能包。他盯着面板，突然明白“学习积分的妙用”不是用来兑换“躺平的资本”，而是用来把热爱的事做得更暖，把想守护的人护得更好——就像给金鱼锔钉加一层水彩晕染，给故事加一点敲锤的细节，给旧时光加一点新的光。
他关掉面板，躺在床上，闻着手里残留的松木香——是苏清媛的发香。窗外的摩天轮还在转，灯光把江面粉成碎金，他想起今天修改的草稿，想起苏清媛亮起来的眼睛，想起周爷爷捏着包子的手，突然觉得，这就是最棒的“优化”——不是躺平，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把每一件小事，都做成有温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