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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涿的私人珍藏不但花样繁多,种类丰富,而且材质做工无一不精。

桌上、书架、抽屉里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他花了很大的心思在上面。

“曹兄惊才绝艳,可惜谦逊低调,唯恐被虚名所累。”

“否则你这些发明创造传播出去,起码为你单开一本《北地野史》。”

华夏向来讲究死者为大。

虽然陈善觉得十分可惜,但还是要尊重曹涿生前的意愿。

“县尊,里面有个上锁的密室,堆放着很多财物。”

“门口……拴着个女人,也饿死了。”

侍从虽然见识没那么多,但是窥得全貌会也猜出了这里的用途,心中又惊又叹。

“钥匙多半就在这里。”

“找出来把门打开,挑些值钱金贵的东西带走。”

陈善正说话时,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呜呜声。

好像……是什么动物在发出警告和威胁。

“啊——”

突如其来的惨叫响起,回荡在地下密闭的空间内。

陈善精神瞬间紧绷,急喝道:“出什么事了?”

只见一人踉跄着后退,使用手中的剑鞘狠狠抽打抱在他腿上的动物:“松嘴!”

“我让你松嘴!”

“孽畜,找死!”

蹭蹭蹭。

三名侍从同时拔出腰间的长剑,准备将之当场砍杀。

“等等!”

“那是个人!”

陈善借着微弱的光线,从模糊的身影辨认出抱在侍从腿上的是个娇小瘦弱的孩子。

“有办法了!”

门边墙壁的显眼处挂着一支漆黑的鞭子。

常言道‘世间百毒,五步内必有解药’。

它既然特意放在这里,必然不是无的放矢。

陈善伸手摘下鞭子,运足力气向空中甩去。

啪——

清脆的鞭声刚刚响起,侍从腿上忽然一松。

那小小的身躯快如闪电,手足并用眨眼间就缩回了尸体后面。

她伏在地上保持警惕的姿势,只露出半个脑袋,嘴里一直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汪!汪汪!”

“汪汪汪!”

侍从们顿时傻眼,齐刷刷看向陈善。

“县尊,这是怎么回事?”

……

曹涿好意思干,我特么不好意思说呀!

该不会……

这是他的亲骨肉吧?

按照现在的社会观念,大秦境内的无籍野人都不能算人,更何况是黄头异种呢?

正如黑奴盛行时的米国,庄园主也会亲自上阵,为自家增添更多的小奴隶出一份力气。

生出来的混血与纯正的黑奴不会有任何区别对待,统统被送去摘棉花、砍甘蔗。

陈善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不由暗自感叹:曹涿可真是个狠人呐!

幸亏他死了,要是不死我都想砍他两刀。

“有吃的吗?”

“最好是肉干之类的。”

侍从在身上到处翻找,终于摸出了两块又干又硬的牛肉条。

陈善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捏着牛肉往前走。

“嘬嘬嘬。”

“好吃的肉,看到了没?”

“快过来,我是你主人的朋友。”

“我叫陈善,陈修德,你听过吗?”

躲在尸体后面的兽孩匍匐着向后退去,可一双黛绿色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他手中的肉干,嘴角的涎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接着!”

陈善随手一抛,兽孩敏捷地腾空而起,还未落地就抓着肉干啃咬起来。

“饿坏了吧。”

“叔叔这里还有。”

“只要你不咬人,叔叔就带你回家。”

陈善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兽孩立刻停下进食的动作,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脾气还挺大。”

“再给你一块。”

陈善鸡贼地把肉干丢进了堆放财物的栅栏门内,趁着兽孩伸着胳膊捡取的时候,一个箭步上前捏住了她的后颈。

“小东西劲还挺大。”

“你再动一下试试?”

兽孩被提在半空拼命挣扎,陈善拿出鞭子恐吓,这才镇住了对方。

“汪!”

“汪汪!”

陈善用鞭柄敲了下她的脑袋,小东西立刻就安静下来,眼中充满恐惧地盯着他。

“老实点听话,我就给你吃的喝的。”

“你的主人把你赠给我了。”

“以后我才是你的主人,听到没有?”

陈善拎着她走出狭窄阴暗的过道,使了个眼色说:“快去搜刮财物,天快亮了,咱们得赶紧走。”

侍从们点点头,找到钥匙把门打开,然后大肆翻箱倒柜。

等四人从地下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微曦。

陈善站在庭院里沉吟片刻:“曹郡守生前也是个体面人,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吧。”

“此间事切勿外传,否则休怪本县辣手无情!”

侍从纷纷应诺,找来柴火和油脂堆积在房屋四周。

明亮的火光跳动着燃起,浓烈的烟雾腾腾上升。

夹在陈善腋下的兽孩躁动不安,挣扎着想窜入大火中返回地下室。

“你娘已经死了!”

“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

“以后你是属于我的,听得懂人话吗?!”

陈善把她举在半空大声呵斥,随后索性用鞭梢捆住了她的脖子。

“嗷呜——”

“嗷呜——”

兽孩对着火光冲天的书房不断发出悲鸣,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连珠串般滑落。

“走!”

陈善吩咐一声后,召集侍从翻过墙头出了院子。

“失火啦!”

“快来救火!”

“快来人啊!”

四人一边喊一边趁乱往外走,乘上坐骑扬长而去。

傍晚时分。

陈善提着个巨大的包袱,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中。

“家主。”

“您可算回来了。”

“夫人茶饭不思,一直牵挂着您。”

管事急匆匆迎了上来,伸出双手想帮他提行李。

陈善飞快地往后一缩,瞪着他说:“小心它咬你。”

管事愣在原地莫名所以。

咬我?

什么咬我?

“修德,你回来了吗?”

嬴丽曼听到动静,扶着肚子快步而来。

“夫人,哎哎哎……”

陈善想不到兽孩竟然在此时挣脱束缚钻出了包袱。

她探出一颗脏兮兮的脑袋,对着嬴丽曼龇牙咧嘴:“呜呜呜……”

“汪!汪!”

陈善屈重重地弹了一下:“不准叫!”

“她是你的女主人!”

兽孩缩着脑袋,眼神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戒备。

“修德,你,你……”

“这是个什么东西?”

嬴丽曼脸色发白,差点晕厥过去。

“它不是东西,这是个人。”

“不对,也不能算人。”

“哎呀,都是曹涿造的孽,三言两语跟你解释不清。”

陈善一肚子苦水,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