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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真园包间的青瓷茶杯还冒着热气,李李用银筷夹起件叠得方正的t恤,

轻轻放在宝总面前的白瓷盘上:“麻老板托人送的‘样品’,说是让您掌掌眼。

诸暨人,跟范总是同乡,性子烈得像炮仗,前阵子还为抢销路跟人动了手。”

宝总指尖捏着t恤领口转了圈,指腹蹭过细密的针脚——连吊牌上的字体纹路都仿得跟正品分毫不差。

他抬眼看向立在一旁的小宁波,语气沉了沉:“底细查得怎么样?”

“城郊老厂房,红砖墙都裂了缝,里头四十多个工人,一半是他老家亲戚。”

小宁波把张皱巴巴的地址拍在桌上,指尖点了点“四十万件”的字样,

“囤了这么多高仿,现在卡在手里没销路,急得满嘴燎泡。”

宝总把t恤塞进黑色公文包,起身拎起脚边的铝合金钱箱,

箱角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备车,去诸暨。就说我宝总,来跟他谈‘高仿的出路’。”

汪小姐攥着刚打印好的合同追出来,声音里带着急:“宝总,至少带两个兄弟!麻

老板手下的人都拿着扳手干活,万一他耍横……”

“不用。”宝总回头,指尖在钱箱上敲了敲,嘴角勾着淡笑,

“他缺的是钱和活路,不是打架。对付想挣踏实钱的人,现金比拳头管用。”

诸暨的厂房里飘着白花花的棉絮,机器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麻老板叼着烟,烟蒂快烧到手指才猛地扔在地上,用黑胶鞋碾得火星四溅,

身后三个工人挽着袖子,胳膊上的刺青露在外面,看见宝总进门,眼皮都没抬:“宝总大驾光临,是来抓我这个‘假货贩子’送工商?”

宝总没接话,径直走到铁桌前,“咔嗒”一声打开钱箱——一沓沓崭新的钞票码得齐整,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得人眼晕。

“三十万定金。”他指尖点了点钱箱,“你的四十万件高仿,我按每件十四块收,现金结账。”

麻老板的烟彻底掉在地上,他快步凑过来,盯着钱箱的眼睛发亮,

又猛地皱起眉:“你疯了?这是假货!工商查到,你也得跟着栽进去!”

“我知道是假货。”宝总拿起件高仿t恤,走到灯泡下照了照,“但你看这针脚,比范总的工厂还细;工人手艺不差,可惜路子走歪了。”

他话锋一转,从包里掏出三羊的注册证,“我给你指条明路:货,我收;

厂,我也收。以后跟着我做正品,我帮你注册新牌子,沪联商厦的柜台,给你留一半。”

“别听他吹牛皮!”一个工人突然抄起扳手,铁家伙砸在铁桌上“哐当”响,

“我们做高仿,不用看谁脸色,照样能挣钱!”

宝总没躲,反而把注册证推到麻老板面前,声音提高几分,让周围的工人都能听见:

“做高仿,今天能仿三羊,明天能仿别的牌子。

哪天工商来查,四十万件货全充公,工人喝西北风?

跟着我,你们做自己的品牌,光明正大地挣钱,每月按时发工资,不比偷偷摸摸强?”

麻老板盯着钱箱,又扫了眼围过来的工人——有人攥着衣角,眼里藏着犹豫。

他喉结滚了滚,终于开口:“沪联商厦的柜台,你真能搞定?我儿子在沪上读大学,要是能看见我做的衣服摆进去……

他在同学面前也能抬得起头。”

“我宝总在南京路说话,从来没不算数的。”

宝总掏出纸笔,趴在铁桌上飞快画起生产线改造图,线条简单却清晰,“下周我让人送新设备,把混纺机全换成丝光棉专用的,效率能提三成。

汪小姐会带设计师来,帮你出新款,样式比三羊还时髦。”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围观的工人,声音放得平和:“以后工人工资涨三成,每月发劳保,夏天有降温费,冬天有取暖补贴,做得好的还有奖金。

年底要是盈利,还能分分红。”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工人们瞬间炸了锅,交头接耳的声音盖过了机器轰鸣。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声音发颤:“真能进沪联商厦?我儿子在沪上打工,要是能看到我们做的衣服摆柜台,我老婆子在村里都能跟人唠两句!”

“不仅能进,还要做上海名牌。”宝总把笔一放,目光落在麻老板身上,“范总那边供不上货的时候,你的厂就是我的后路。

咱们是同乡,抱团挣钱,总比互相拆台、最后让外人捡便宜强。”

麻老板盯着图纸看了半天,突然攥紧拳头,一把抓起桌上的定金塞进兜里,声音粗哑:“好!我信你一次!但你要是骗我,诸暨的山头,你宝总别想出!”

宝总笑了,伸手跟他握在一起——麻老板的手粗糙得全是茧子,却握得紧实。

“明天让汪小姐带合同来,顺便把四十万件高仿拉走销毁。

从今天起,你麻老板,再也不是‘假货大王’,是正经的‘麻厂长’了。”

话音刚落,厂房里突然响起掌声,刚才抄扳手的工人也挠着头笑。

麻老板红着脸,踹了身边的工人一脚:“还愣着干什么?给宝总倒茶!以后跟着宝总好好干,咱们也做上海的正经生意!”

当天傍晚,小宁波带着车队来拉货,远远就看见宝总和麻老板站在厂房门口抽烟。

麻老板指着生产线,唾沫横飞地说要怎么改造车间,宝总偶尔点头,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这场没有硝烟的“收编”,不仅解决了高仿的麻烦,更给三羊牌,铺了条最稳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