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就在这一天,哪吒降生。
机缘巧合之下,林默刚踏入陈塘关,便听见街巷间百姓低声议论。
“你听说了吗?李靖夫人诞下一个肉球,李总兵认定是妖物,要拿去烧了!”一人压低声音道。
“怀胎三年六个月,生出来的竟是个肉蛋,真是闻所未闻!”
“可不是嘛,人生肉蛋,岂不是邪祟转世?”
“可我听人说,那孩子后来是从肉球里劈出来的,活生生一个男婴。”
“不管怎样,终究是个孩童,未必就真有什么祸端。”
“唉,我们哪管得了这些,眼下田地全被淹了,一家人眼看就要断粮了……”
提到洪水,众人脸上皆是愁云密布。
连日暴雨如注,江河决堤,庄稼尽数毁于一旦。
面对这反常天象,百姓心中积怨日深。
于是,对龙王庙的供奉日渐冷清。
人心如此,陈塘关的百姓也不例外。
而四海龙王见香火稀落,更是心生恼怒,索性不再降雨护农,反而频频引发灾祸。
彼此怨恨叠加,形成恶性循环,百姓的日子愈发艰难。
林默将这一切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心中震怒难平。
这里的民众食不果腹,每日都有人倒毙街头,惨状触目惊心。
身为现代人,林默从未直面过这般赤裸的苦难,此刻亲眼所见,怎能无动于衷?
还未等他决定如何出手,忽见一名衣着华贵的纨绔子弟,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那公子哥险些将一名幼童撞翻在地,却毫不在意,反而放声大笑,神情倨傲。
周围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头避让。
目睹此景,林默眼神一冷,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此人,该给他一点教训了。
在此之前,他也大致摸清了这少年的来历。
那少年名叫陈克勇,其父陈克章乃是陈塘关的副总兵。
与总兵李靖不同,陈克章对待百姓一向蛮横无理。
身为副将,本应协理民务、安定一方,可他非但不尽职责,反而仗着背后有强硬靠山,连李靖这位正职上司都未必放在眼中。
陈克勇自幼生长于这样的家庭,被宠溺得无法无天,性情骄狂跋扈。
平日里最爱欺压平民,以作弄弱者为乐。
而他的父亲更是个贪财枉法之徒,为了敛财手段尽出,曾因强征暴敛害死数十无辜百姓。
早年便暗中垄断民间粮源,家中仓廪充盈,粮食霉烂也毫不心疼,任其腐坏。
陈家富甲一方,却对百姓疾苦视若无睹,整日挥金如土,极尽奢靡。
久而久之,百姓心中积怨日深,皆知自己困苦生活背后,少不了陈家推波助澜。
得知这一切后,林默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像这般为富不仁、祸害乡里的家族,不如彻底铲除来得痛快。
恰在此时,他撞见陈克勇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一名良家女子,顿时按捺不住,挺身而出。
“那边的年轻人,给我住手!青天白日竟敢行此无礼之事,难道你就不怕国法纲纪吗?”林默声色俱厉地喝道。
原本正得意洋洋的陈克勇被打断兴致,心头顿时升起一股烦躁。
在陈塘关,谁敢这样当面斥责他?多半是个不知底细的外乡人。
待他看清林默模样,心底更涌上一阵莫名的厌恶。
论相貌,陈克勇也算仪表堂堂,但在林默那种似是缥缈又带着几分邪魅的独特气质面前,立刻显得黯然失色。
或许正因如此,陈克勇打心底反感这个比自己更引人注目的男子。
周围不少女子早已被林默的风姿吸引,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哎哟,这位公子生得真俊,我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一眼。”
“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世上怎会有这般出众的人?”
“你动心也没用,人家怎会瞧得上你。”
“哼,你也别得意,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可惜我已许了人家,不然哪怕只说一句话也是好的……瞧着他多温雅啊。”
“只是……他如今得罪了陈副总兵的儿子,恐怕要吃大亏了。”
林默耳聪目明,这些话语一字不漏地传入耳中。
一时间有些无奈,没想到这世间的女子也这般热衷闲谈,比起现代那些爱八卦的女孩,竟也不遑多让。
不过,被人如此欣赏,他心里自然也颇为受用。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心思去撩拨这些寻常女子的情思。
陈克勇同样听到了那些私语,见众人的注意力全被林默夺去,心中妒火更盛。
要知道,他向来喜欢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尤其在众多女子环绕之时。
如今却被一个外人抢尽风头,如何能忍?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管我的事?”陈克勇怒声质问。
平日横行惯了的人,说话自然毫无忌惮,认定在这地界无人敢惹自己。
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林默根本不是寻常人物,收拾他还嫌太轻。
对于陈克勇这种人,林默从不急于取其性命——总要先让他尝够羞辱的滋味,再动手也不迟。
“我是谁?”林默淡然一笑,“是我让你惹不起的存在。”
“莫非你背后有人撑腰?”陈克勇略显迟疑地问。
他虽狂妄,却不至于完全愚蠢,知道先探清对手虚实。
然而林默的回答却让他松了口气。
“没有靠山,我独来独往,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得?”林默语气从容,目光如星。
一听这话,陈克勇顿时放下心来。
既然对方孤身一人,毫无背景,那自己动手便再无顾忌。
四周的百姓听了林默的话,无不投来怜悯的眼神,仿佛已经预见他即将遭受的厄运。
可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反转才刚刚开始。
“小子,胆子不小。”陈克勇冷笑一声,“可惜,待会儿你会跪着求我饶命!”
“就你这副小身板,也敢跟我叫板?待会儿打完,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是谁!”
林默这话一出,四周围观的百姓顿时哄堂大笑。
谁也没见过这么说话的,既嚣张又带劲儿。
陈克勇被当众羞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原本就对林默心存忌惮,此刻更是底气全无。
可他什么时候靠自己动手过?向来都是吆喝手下群起而攻之。
听见林默嘲讽,陈克勇冷哼几声,眼珠一转,立刻招来十多个亲兵。
“现在呢?还敢嘴硬吗?”有了人撑腰,他的嗓门立马响了起来。
“废物点心!自己不敢上,只会驱使别人,典型的纨绔混账,活着纯粹是糟蹋五谷!”
林默毫不留情地痛骂,字字如刀,直戳肺管子,气得陈克勇浑身发抖。
“给我往死里揍!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那十几个士兵本就是陈家豢养的恶犬,平日横行乡里、欺压良善无所不为,对陈克勇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靠着陈家这座靠山,他们作威作福惯了——这种人,迟早也该遭报应。
眼看一群凶神恶煞扑来,林默只是淡淡摇头。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遇到这种层次的人敢跳出来挑衅了。
懒得亲自动手,他心念一动,直接开启了高级幻术。
刹那间,那些士兵眼前景象变幻,根本寻不到林默踪影。
可没过多久,他们又“看见”了他。
于是拳脚齐上,劈头盖脸砸过去。
可怪事发生了——惨叫的不是林默,反而是站在远处的陈克勇!
怎么回事?明明打的是林默,怎么主子疼得满地打滚?
原来,林默布下幻境时,顺手把陈克勇也拉了进去。
更绝的是,他还把陈克勇的模样幻化成了自己的样子。
在那些士兵眼里,他们围殴的根本就是“林默”。
实际上,每一拳每一脚,全都落在了陈克勇身上。
在外人看来,这一幕简直荒诞离奇。
起初,百姓们都以为林默这次要吃大亏,眼看着十几条汉子冲过去,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谁知这些人突然停住,掉头就朝陈克勇围拢,二话不说拳脚相加。
众人一头雾水,哪知道他们已陷入虚妄之中?
接下来的场面更是令人震惊——这些原本忠心耿耿的家奴,竟对自己的主子下了死手!
鼻梁断了,额头破了,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下身连中数脚,疼得蜷在地上直抽搐……
陈克勇被打得只剩半条命,哀嚎声听得人心惊。
为什么帮手不去打敌人,反倒狠揍自家少爷?
老百姓完全看不懂,但不妨碍他们拍手称快——这陈克勇平日作恶多端,活该有此一劫!
而那群士兵还乐呵呵地以为教训了林默,殊不知真正挨揍的是自己的靠山。
这群助纣为虐的走狗,早晚也会落得同样下场。
林默撤去幻象,笑眯眯走到奄奄一息的陈克勇面前:“怎么样?我说你会被人打死吧?不过动手的可不是我,是你自己叫来的‘好兄弟’。
现在后悔了吧?你根本惹不起我。”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陈克勇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远非寻常之辈。
恨意如毒火般在心底蔓延,他对林默的仇恨更深了一层。
但这等货色,在林默眼中不过是随时能碾死的蝼蚁。
他并不急着取其性命,反而要等陈克勇的老爹亲自露面,然后——一并清算。
他的计划早已定下:灭陈氏满门,夺其私藏粮草,尽数分予陈塘关饥民。
并非他不想速战速决,而是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