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的长枪带着红光刺到林凡咽喉前半寸时，林凡突然矮身，不是躲，是往地上扑——他娘的，这招是跟村里的狗抢食时学的，最是狼狈，却最管用。
枪尖擦着他的头皮过去，带出的风刮得头发发麻。林凡左手撑地，右手的剑猛地往后一挑，剑脊不是硬挡，而是顺着枪杆滑上去，指尖的灵力往枪杆上的符文狠狠一按——那符文是锁山阵的衍生符，他刚才摸石墙时摸过，熟得很！
“嗡！”枪杆突然震了一下，红光暗了半截。黑虎的脸色变了，骂道：“你他妈懂符文？”
“懂个屁！”林凡扯着嗓子喊，手里的劲却没松，“老子就知道，你这破枪的符文，是锁山阵的边角料！”他灵力跟疯了似的往枪杆里钻，却没伤到黑虎，反而顺着枪杆的符文，往地上流——刚才爆破符炸出的坑洼里，还留着碎石和断箭，这会儿被灵力一裹，那些碎石突然颤了颤，渗出淡淡的红光。
“快！都往我身后退！”林凡喊着，脚在地上狠狠一跺。李叔反应最快，拖着断腿，拽着身边的小兵往林凡这边挪；紫萱扶着那个胸口插箭的小兵，手里捏着最后半张符纸，嘴唇抿得发白，却没多问，只是把符纸往地上一扔，“这符能引灵力，我帮你！”
符纸落地就燃，蓝色的火苗窜起来，刚好裹住地上的红光。林凡眼睛一亮，左手抓起身边的半截断刀，往左边一扔，“李叔！把你手里的石头，往断刀旁边扔！还有那几根断箭，摆成三角！快！”
黑虎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林凡不是要跟他拼杀，是要借他枪上的符文布阵！他气得哇哇叫，长枪往回抽，想断了灵力来源，可林凡的剑跟粘在枪杆上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反而他的灵力，跟决了堤的水似的，一个劲往地上流。
“杀！别让他布成阵！”叛军见黑虎吃亏，又冲了上来，可刚跑两步，地上的碎石突然飞了起来，跟子弹似的往他们身上砸——“啊！我的眼睛！”“什么玩意儿？扎死我了！”
林凡咬着牙，额角的青筋暴起，灵力消耗得太快，他眼前都有点发黑，却不敢停。断刀、碎石、断箭，被红光和蓝光裹着，在地上转了个圈，形成一个丈许大的圈子，圈子里的符文亮得刺眼，像个倒扣的铁锅，把他和游击小队都护在里面。
“成了！”紫萱突然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惊喜。
圈子刚成型，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叛军就撞了上来——“砰！”像是撞在铁板上，符文的光闪了闪，那些叛军突然被弹了回去，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没了动静。后面的叛军不敢冲了，站在圈子外，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上前。
黑虎终于把长枪抽了回去，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林凡骂：“你……你布的什么阵？”
“简易杀阵，”林凡喘着气，拄着剑站起来，后背的汗往下淌，却咧嘴笑了，“就用你那破枪的符文，还有地上这些破烂玩意儿凑的——怎么样？你家统领没教过你，符文能这么用吧？”
这话戳中了黑虎的痛处，他本是个粗人，枪上的符文是统领硬给他刻的，他自己都不懂怎么用，这会儿被林凡拿来布阵，还杀了他这么多手下，气得眼睛都红了，举着枪又要冲：“老子劈了你这阵！”
“来啊！”林凡往阵中心退了退，抬手往阵眼一点——就是那半截断刀，“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断刀突然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圈子里的碎石、断箭跟着飞起来，像个巨大的陀螺。黑虎刚冲进来，就被碎石砸中了胳膊，“咔嚓”一声，骨头断了！他惨叫一声，长枪掉在地上，转身就想跑，可断刀突然飞了出去，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带起一道血痕。
“想跑？晚了！”林凡灵力一催，杀阵里的符文更亮了，飞起来的碎石突然分成十几道，往圈子外的叛军射去。“啊！”“救命！”杀声、惨叫声、兵器断裂的脆响，混在一块，黑风谷里像是开了锅。
李叔靠在石头上，看着外面混乱的叛军，抹了把脸上的血，笑着说：“林兄弟，你这阵……真他娘的厉害！比咱们之前学的那些破阵管用多了！”
“管用也撑不了多久，”林凡摇摇头，脸色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杀阵的灵力在快速消耗，刚才借了黑虎的灵力，可他自己的灵力也快见底了，“我这阵是凑出来的，顶多撑一炷香，而且……”
他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有千军万马在跑。紫萱脸色一变，指着谷口的方向：“看！是旌旗！红黑色的——是叛军的援军！”
林凡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谷口的地平线上，果然出现了一片红黑色的旌旗，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地上的碎石都在跳。
“糟了——是叛军的援军！”李叔的脸也白了，“这杀阵撑不住援军的冲击，咱们……咱们还是没活路啊？”
小兵们也慌了，刚才的兴奋劲儿全没了，有人小声说：“要不……跟他们拼了？”可声音里没底气，刚才杀了这么多叛军，他们早就没力气了。
紫萱走到林凡身边，小声说：“我的灵力只剩一成了，符纸也没了……但我能试试，用最后的灵力，把杀阵的威力再提一提，给你争取时间，你想想办法，有没有别的路？”
林凡没说话，盯着杀阵里旋转的断刀，心里飞快地盘算。后路是锁山阵，刚才炸了一个阵眼，可还有别的；前路是援军，堵死了；杀阵撑不了多久……等等！他突然想起白袍人说的锁山阵，还有黑虎枪上的符文——锁山阵的阵眼，是不是不止一个？如果杀阵的符文，能和锁山阵的残余符文连起来……
“紫萱！”林凡突然喊，眼睛亮了，“你还有没有能引动符文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符灰也行！”
紫萱愣了愣，赶紧摸怀里，掏出一小撮黑色的灰，是之前符纸燃尽的残渣：“只有这个了，有用吗？”
“有用！太有用了！”林凡抓过符灰，往杀阵的阵眼扔去，“李叔，你们还有力气吗？帮我把地上的长枪，往杀阵的四个角摆！快！”
叛军的援军越来越近，已经能看见最前面的骑兵了，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光，手里的长枪跟林子似的。黑虎也缓过劲来，坐在地上，指着林凡喊：“你们跑不了！援军来了，你们今天全得死在这儿！”
林凡没理他，手里的灵力往阵眼催，符灰落在断刀上，突然燃了起来，蓝色的火苗裹着红光，往杀阵的四个角蔓延。摆好长枪的小兵喊：“林兄弟，摆好了！接下来咋办？”
“接下来……”林凡深吸一口气，灵力几乎耗尽，胸口疼得厉害，却死死盯着杀阵和远处的锁山阵残符，“接下来，咱们赌一把——用杀阵，撞开锁山阵的后路！”
可他心里也没底，杀阵的威力够不够？符灰的力量够不够？援军已经到了谷口，骑兵的马蹄声就在耳边，杀阵的光已经开始暗了——这一把，能赌赢吗？赌赢了，他们能逃出去；赌输了，所有人都得死在黑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