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刚驶入四九城车站，月台上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冶金部的大领导握着何雨柱的手用力摇晃，市领导紧随其后递上鲜花，区里的杨福元书记更是笑得眼角堆起了褶子。何雨柱刚把王晓棠、李怀德等人介绍给众人，各工厂的负责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打听香江的收获，热闹得像过年。
人群中，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副省级）于成诲站在稍远的地方，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眼神却复杂得很。他看着被众人簇拥的何雨柱，指节在口袋里暗暗攥紧——当初于家仗着势大，没少给这个年轻区长使绊子，他甚至差点把何雨柱调离主官岗位。可自从王老和前市委书记胡老（杨福元的岳父）接连为其站台，他才惊觉何雨柱已经不是那个没有背景的厨子。如今何雨柱带着几亿美金的订单凯旋，这功劳足以让任何人闭嘴，想再动他，难如登天。
“都怪于修伟那个蠢货。”于成诲在心里暗骂。那个出了五服的远房侄子，自己犯法，就撺掇着本家出头，非要争那口气。当时谁能想到，一个从食堂走出来的“草根”，竟能攀附上王老这棵大树，还能在香江搅动风云？现在两家结了仇，对方却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星，这让他如鲠在喉。
下午的庆功大会在市政府会议室召开。于成诲主持会议时，每念到何雨柱的名字都觉得格外刺耳，可看着台下齐刷刷投来的敬佩目光，又不得不加重语气夸赞：“何区长带队仅用半月，就为我市争取到五亿美元订单，还带回了先进技术，这是实打实的硬功！”
工作组的人都坐得笔直，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王晓棠穿着一身合体的列宁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每当领导提到“粮食进口”“技术引进”时，总会有人朝她投来赞许的目光。她悄悄抬眼望向主位的何雨柱，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慌忙低下头，耳根却热了——若不是何区长暗中铺路，她哪能得这份风光？
散会时，组织部长特意拍了拍王晓棠的肩膀：“小王同志年轻有为，这次功劳记头等功！”虽然因为刚晋升财政局长不久，暂时没法破格提拔，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前途已是一片光明。
李怀德捧着刚领到的奖状，一路哼着小曲回到轧钢厂。他第一时间给岳父吴首长打了电话，把三亿美元订单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压低声音：“爸，何雨柱这人，能处！”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吴首长沉稳的声音：“让他忙完这阵，来家里吃顿便饭。”李怀德心里一喜，挂了电话就琢磨着该怎么跟何雨柱开口。
王旭东也没闲着。他拿着合同找到王老时，老爷子正坐在藤椅上看报纸。听完汇报，王老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却在合同金额上停了许久。王旭东这才恍然大悟，正如堂妹所说动，何雨柱帮自己，根本原因就是回报爷爷的关照。他望着老爷子佝偻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深谋远虑”——当初爷爷力排众议支持何雨柱，原来早就看准了这人能成大事。
何雨柱没给自己留喘口气的时间。回四九城的第二天一早，他就出现在区政府办公楼。杨福元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劝道：“你一路颠簸，好歹歇两天再上班。”
“歇不住啊杨书记。”何雨柱把一摞文件推过去，“香江带回的技术得赶紧落地，街道办厂的钱也到位了，耽误不得。”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待办事项，从厂房选址到人员调配，连工人培训的细节都标得清清楚楚。
杨福元看着他较真的样子，心里又佩服又心疼：“你啊……行吧，需要区里协调的，随时找我。”
下午的区委常委会上，烟雾缭绕。王晓棠作为财政局长列席会议，手里紧紧攥着笔，耳朵却捕捉着每一个字。她知道，这次会议要定的事，都和香江带回的成果息息相关。
“第一个议题，建三个电视机原件配件厂。”何雨柱把技术资料分发下去，“王晓棠同志从华辉科技谈来的技术，已经过专家论证，完全能落地。我建议，由王晓棠同志担任总负责人，统筹三个厂的建设和生产。”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低低的议论声。有人觉得让财政局长跨界管工业太冒险，可一想到这技术是她谈下来的，又把话咽了回去。
王晓棠的心“怦怦”直跳，站起来时声音有些发紧：“我……我怕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你担得起。”何雨柱看着她，眼神笃定，“谈判时你能据理力争，管理厂子也一定能拿出魄力。缺经验不怕，区里给你配得力副手。”他顿了顿，报出三个名字，“摩托车厂的杨国峰、殷再宁、董广，都是懂技术、会管理的好手，调过来当副厂长，归你直接领导。”
这三人都是有名的实干派，众人一听，顿时没了异议。杨福元率先鼓掌：“我同意。王晓棠同志年轻有冲劲，配这三位老将，肯定能出成绩。”
全票通过的那一刻，王晓棠的手心全是汗。她坐下时，悄悄看了何雨柱一眼，对方正低头翻看文件，仿佛只是做了个再平常不过的决定，可她知道，这份信任有多沉。
“第二个议题，落实街道办厂。”何雨柱翻开另一份文件，“从香江带回的资金和物资，足够支撑12个街道各办一个厂子。每个街道拨款20万建厂，再给每位常委20万流动资金，负责指导街道解决实际困难。”
这话一出，连老资格的常委都坐直了身子。20万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买几十台机床、招上百个工人了。
“12个街道，9位常委，怎么分？”常务副区长于宝春问道，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他之前总觉得何雨柱太年轻，可这次香江之行，对方硬生生拉来几个亿的订单，由不得他不服。
“我、田大岭同志、于宝春同志，各负责2个街道。”何雨柱早有盘算，“剩下的6个，其他常委各领一个。谁要是觉得吃力，现在可以提。”
没人吭声。有启动资金，有区里撑腰，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政绩。田大岭笑着打趣：“何区长这是给咱们发福利啊，再推托就说不过去了。”
会议室里哄堂大笑，气氛比刚才轻松了不少。等笑声歇了，何雨柱抛出第三个议题，语气严肃起来：“建一所工业技术学院，分技校班和大专班。以后区里的工厂，没经过培训的工人一律不录用。”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田大岭率先皱起眉：“建技校没问题，可大专班……咱们区里没这权限啊，得报市里、甚至省里批。”
没等何雨柱开口，杨福元就把话接了过去，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磕了磕：“审批的事，我来跑。你们把专业设置、师资需求列出来，一周之内，我保证批文下来。”
众人都愣住了。谁不知道杨福元看似温和，实则原则性极强，很少这么拍胸脯打包票。可看着他望向何雨柱的眼神，大家又恍然——这位区委书记，是铁了心要支持自己的搭档。
何雨柱心里一暖。他知道杨福元这是在为自己铺路，忙补充道：“学院就建在城郊的空地上，地皮我已经让规划局看过了，没问题。师资方面，除了聘请退休工程师，还可以从香江请专家来讲课，费用区里拔专项资金，教师工资先从街道办厂的利润里出。学校盈利后自盈亏”
“我看行。”田大岭第一个表态，“有了自己的学院，工人素质提上去，厂子才能长久。”
其他常委也纷纷附和。连之前总爱挑点小毛病的老常委都点头：“何区长考虑得远，这是给咱们区攒后劲呢。”
散会时，天已经擦黑。王晓棠收拾文件时，发现何雨柱落在桌上一个小本子，翻开一看，里面记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和数字，在“电视机厂”那一页，她的名字后面，被人用红笔圈了个圈，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可塑之才，多历练。”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赶紧把本子合上，追出去时，正好看见何雨柱和杨福元并肩走着，两人低声说着什么，杨福元时不时拍一下他的肩膀，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何区长，您的本子忘拿了。”王晓棠把本子递过去，声音细若蚊蚋。
何雨柱接过本子，笑了笑：“谢了。对了，明天上午九点，去看看三个厂子的选址，带上杨国峰他们三个。”
“好。”王晓棠用力点头，看着他走远，才发现自己还攥着那支笔，指节都发白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小本子，晚上庆功宴上没好意思写的话，此刻突然有了头绪——“他总说这是大家的功劳，可谁都知道，是他把路铺好了，才让我们能走得这么稳。”
而此时的何雨柱，正和杨福元站在办公楼门口。杨福元看着远处亮灯的厂房，忽然道：“于成诲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想请你吃饭，缓和缓和关系。”
何雨柱嗤笑一声：“不必了。我没时间跟他掰扯旧事，厂子建起来、学院办起来，比什么都强。”
杨福元点点头，眼里带着赞许：“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记住，咱们干实事的，不怕有人使绊子，就怕自己站不稳。”
夜风吹过，带着夏末的凉意。何雨柱望着区政府楼上的红灯，心里清楚，香江的事只是开始，四九城的硬仗，才刚刚打响。但他不怕——身后有杨福元这样的战友，有王晓棠这样的干将，还有那些盼着日子越过越好的工人百姓，这条路，一定能走通。
第二天一早，王晓棠就带着三位副厂长去了城郊。推土机已经待命，专家正在丈量土地，远处的工人们扛着工具走来，脸上带着期待的笑。阳光洒在空地上，仿佛已经能看到不久后拔地而起的厂房，听到机器轰鸣的声响。
王晓棠站在土坡上，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只是那个在谈判桌上紧张得手心冒汗的财政局长，而是要带领着一群人，在这片土地上，建起属于他们的未来。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在香江为她挡开刀棍、在常委会上力排众议的身影。
她掏出小本子，写下新的一行字：“今天，我们开始建厂子了。他说，这是给四九城的礼物。”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清晰的痕迹，像一颗种子，落在了希望的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