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且听我一言，万望……”云中君挣扎着向前爬行，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破空而至。
一枚苹果精准塞入其口，力道之大，几乎卡住咽喉。
“大殿之上喧哗不止，成何体统。”嬴孤影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布，缓缓拭指。
众人这才看清那飞掷而出的竟是果品。
“唔……唔唔！”云中君双唇被撑得无法闭合，脸颊鼓胀，眼神慌乱，模样狼狈不堪。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笑，旋即又被强行咽下。
嬴政目光扫过嬴孤影，语气微沉：“准头倒是不差。”
“血缘所系，自然不辱父皇威名。”嬴孤影答得坦然。
嬴政哼了一声，眼角却浮起一缕几不可察的弧度。
“押走，下狱候斩。”
章邯领命，强忍笑意，与其他侍卫将云中君拖离大殿。
“这人先前还喊得震天响，被九公子塞了果子，立马蔫了。”一名秦兵低声嘀咕。
“怕是知道难逃一死，认命了罢。”同伴应道。
两人并未察觉，被他们架起的云中君已双眼翻白，四肢轻微颤动，似已昏厥。
……
“陛下。”
大殿短暂的轻松气氛如烟散去，沉重再度笼罩。
盖聂立于御座之后，低声唤了一句。
嬴政五指紧扣案几，指节泛白，良久才道：“昭告天下，凡能解阴阳家丹毒者，赐千金，封万户。”
声音平静，却透出难以掩饰的滞重。
盖聂垂首应诺：“遵旨。”
云中君虽已入网，但从其惊惧反应可知，连他自己亦不知解法。
嬴政表面镇定，可谁又能面对未知剧毒而毫无波澜？
唯有早已视死如归之人，方能如此沉默。
嬴政刚刚平定六国，气势正盛，威势如烈日当空。
怎会生出半分退意？
正因如此，他才会倾尽资源，为云中君筑起那座直入云端的蜃楼。
盖聂望着前方那个挺立如山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敬意。
可这份坚定，却让他愈发忧虑。
“若将来金榜揭晓，大秦有人得获解百毒之方，乃至长生不死之术。”
“那东西，必须掌握在手中。”
念及嬴政昔日对自己的信任与重用，
盖聂悄然握紧了剑柄，在心底立下誓约。
……
“都等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开始？”
“大司命的榜单早完了，接下来不该轮到了吗？”
自大司命展示双全手至今，已过一炷香时间。
金榜却始终沉寂，毫无反应。
天际唯有三十六道剪影，在金光中时隐时现，像是被风吹动的纸影。
久而久之，人群开始躁动。
若非人人都知，这金榜显现乃是超越凡俗的异象，
恐怕早已有人怒而高喝，demanding它现身！
……
“快一炷香了，仍无动静。”
“难道出了岔子？”
龙椅上的正德皇帝眉宇微皱，显露出一丝不悦。
诸葛正我、朱无视、曹正淳三人虽也心有疑虑，却不敢形于色。
“陛下请宽心，或许……”
曹正淳刚挤出笑容开口，话未说完，天空骤变。
乌云翻滚，雷霆暗涌，天地为之色变。
……
“终于来了！”
所有人抬头仰望，呼吸一滞。
风云激荡之中，并未出现第四道人影。
相反，天幕缓缓流转，景象更替——
一片湖水映照天光，宛如明镜。
此处向来安宁，今日却透着异样气息。
院落中央，一名白发女子盘膝而坐，身后数十弟子静默列席。
他们闭目凝神，似在迎接某种不可见的存在降临。
……
“那是……”
“晓梦大师？”
有人从那一头雪白长发与素雅道袍认了出来。
“她就是道家天宗现任掌门，晓梦？”
不少人虽未亲眼见过其人，却早已听闻其名，顿时心头一震。
“八岁便以一人之力，击败天宗六位长老。”
“连北冥子那样五十年不收徒的老前辈，都破例将她收入门墙。”
“赐予名剑‘秋骊’，视为衣钵传人。”
“闭关十载，十八岁执掌天宗，接替赤松子之位。”
“论内力之精纯，修为之深邃，当今道家无人能及。”
“大秦楚南公门下高徒晓梦，被世人尊为‘天宗第一人’。”
话音刚落，便有知情者将她的过往娓娓道来。
“八岁那年，独战六位天宗长老，且无一败绩。”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听得心头震撼。
“她竟未满十岁便已登临此境？”
“那可不是寻常较量，对手可是除掌门外的全部长老。”
“这等天赋，简直匪夷所思。”
“世间女子，谁还能与之比肩？”
人们望向晓梦的目光，如同仰视巍峨山岳，充满敬畏。
……
“道家一脉……”
“又一位全性之人，出自大秦。”
天宗早已归属大秦，嬴政自然知晓晓梦其人。
扶苏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此刻不由怔住。
“晓梦大师……竟然也是全性中人？”
这消息令人难以置信。
短短时日，三名全性高手浮出水面，竟皆来自大秦。
若再有人言“全性乃大秦暗棋”，恐怕无人会疑。
……
“怎么又是大秦？”
自石兰起，接连三人身份曝光。
无一例外，俱是大秦所属。
正德皇眉头微锁。
朱无视沉默不语，心中翻江倒海。
“先前金榜前二十，不见大秦踪影。”
“谁知他们藏得如此之深。”
曹正淳冷笑暗忖。
“原来大秦卧虎藏龙至此。”
“连暗影刺客团，也是其麾下势力。”
朱无视悄然握紧拳头。
护龙山庄多年布网，各国情报尽在掌握。
唯独大秦，法令如铁，军防似盾。
探子难入，密报稀缺。
他原以为大秦重武轻谋，未予深究。
如今回想，只觉当年目光短浅。
若有重来之机，定要亲手打醒过去的自己。
……
“天宗晓梦。”
武当山巅，张三丰轻抚长须，双目微阖。
“师父，此人弟子亦有耳闻。”
宋远桥上前一步，语气凝重。
“年方十八，执掌天宗。”
“她对道法武学之悟，远超历代先贤。”
“天宗上下，无人敢质疑其位。”
“便是对立的人宗，也对她忌惮三分。”
张三丰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是她。”
“十年前，为师闭关之前，曾听闻过这个名字。”
“十年前？”
张三丰一开口，武当七子立刻明白他所指何事。
正是晓梦击败天宗六位长老的那一战。
“五哥，这晓梦莫非也曾在通天谷与你结义？”
莫声谷忍不住问道。
众人视线纷纷落在张翠山身上。
按照金榜以往的规矩，
此时应先浮现第四道剪影，再揭晓全性第四位身份暴露之人，
并说明其掌握何种绝学。
谁料这一次，金榜竟打破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