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的手还贴在地面上，耳朵微微颤动。
“那股震动……又来了。”
墨轩蹲下身，掌心按上焦黑的地面。一丝细微的震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像是有人在地底轻轻敲鼓。他腰间的玉佩还在发烫，比刚才更热了一点。
李昊站在他旁边，绷带上的血迹还没干透。他盯着阵眼裂缝，声音有点哑：“封印撑不住？”
“不是封印的问题。”墨轩摇头，“是里面的东西在动，而且……它在适应。”
青龙抱着手臂，外袍烧得只剩半边袖子：“本龙刚打完一场仗，现在跟我说这玩意儿还能复活？你不如直接给我一剑痛快点。”
朱雀冷笑：“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脆皮？”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空掉的药瓶，“我迷雾粉都撒完了，要是再来一次，你拿屁股挡技能？”
玄武忽然抬头：“玉佩的频率，和地底的震动对上了。”
墨轩一愣，低头看腰间。玉佩确实还在响，不是声音，是那种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的共振，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敲玻璃杯。
他把破剑插进土里，借力站起身：“看来咱们不能在这儿开庆功宴了。”
李昊问：“接下来怎么办？”
“找答案。”墨轩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卷，边角已经烂了，上面画着一条扭曲的线，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归墟之痕”。
青龙凑过来一看：“这字写得跟狗爬似的，你从哪捡的？”
“战勋碑底下压着的。”墨轩抖了抖纸，“最后一行写着：‘五彩神物，盛极必反，逢劫之年，天地倾覆’。”
朱雀眯眼：“听着像算命摊子糊墙的废纸。”
“但玄武刚才说，震动频率在变。”墨轩把纸卷收好，“而且玉佩一靠近这地方就发烫，说明它认得这个节奏。”
李昊突然开口：“我家族古籍里提过‘归墟之痕’，说是远古神明埋禁忌之力的地方。如果宝物真有问题，那里可能是唯一能镇住它的地方。”
青龙翻白眼：“所以我们要为了一个破玉佩，跑去一个连地图都没有的鬼地方？”
“不是为了玉佩。”墨轩拍了拍剑柄，“是为了下次混沌兽醒来的时候，咱们不用再拼到差点被格式化。”
朱雀啧了一声：“说得好像你现在多靠谱似的。”
“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墨轩一脸无辜，“上次退格键不也成功了？”
“那是乱码攻击！”
“反正结果一样。”
玄武默默站起身：“我听到了三十七次脉冲，间隔越来越短。再拖下去，封印裂隙会扩大。”
空气安静了几秒。
青龙叹了口气：“行吧，本龙就当这次是出差报销泡温泉费用。”
“公款不报。”朱雀立刻接话，“上次下水道捡的铁环还没交公呢。”
“那是战利品！”
“战利品要登记。”
“你管得着吗？”
“管不着但我能举报。”
墨轩没理他们吵嘴，转身走向战场边缘。残骸还在冒烟，几具担架从远处抬过伤员。他停下脚步，从地上捡起一根草茎叼在嘴里。
这次没掉进去。
李昊走过来：“你不休息一下？”
“睡一觉就能解决的事，等到了归墟再说。”墨轩回头看了眼崩塌的阵眼，“现在最怕的不是敌人卷土重来，是咱们以为赢了，其实只是中场休息。”
李昊沉默片刻，点头。
队伍很快收拾完毕。青龙换了件新袍子，金光闪闪，走两步就晃眼。朱雀往袖子里塞了几个新瓶子，没说装的什么。玄武耳朵一直贴着地面，一边走一边记录震动次数。
墨轩走在最前头，玉佩时不时发烫一下。
走出三里地，他忽然停下。
“怎么了？”李昊问。
“玉佩刚才跳了一下。”墨轩摸了摸，“方向变了。”
“啥意思？”
“我们走错路了。”
青龙立刻炸毛：“你不是有地图吗？！”
“有地图也没导航。”墨轩摊手，“而且这玩意儿又不是GpS，顶多算个震动提醒。”
朱雀翻了个白眼：“所以你是凭感觉带路？”
“不然呢？”墨轩理直气壮，“探险不都这样？发现线索→出发→迷路→误入秘境→获得机缘。剧本都写好了。”
“你这是把大家当游戏副本刷！”
“别激动。”墨轩往前一指，“那边山口有道裂谷，形状跟纸上画的那条线差不多。要不去看看？”
玄武耳朵动了动：“风向变了，谷里有气流回旋。”
“那就是了。”墨轩迈步就走，“天然空调房，肯定有人住过。”
青龙磨牙：“我要是感冒了，回去一定要写投诉信。”
“投诉谁？”
“投诉你这队长不合格，没配发冲锋衣。”
“你要冲锋衣我给你画一件？”
“你至少该准备点干粮！”
“我带了。”墨轩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饼，“老者临走前塞的，说是能补充元气。”
朱雀瞥了一眼：“那玩意儿去年 expiration 的。”
“中文。”
“过期了。”
“哦。”墨轩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味道还挺冲。”
李昊忍不住问：“真能吃？”
“死不了。”墨轩递过去，“你要不要来一口？”
“不了。”
队伍继续前行。太阳升起时，他们抵达裂谷入口。岩壁两侧刻着模糊的符号，风吹久了，已经看不清原貌。
玄武伸手摸了摸石面：“这里曾经封过东西。”
“被挖走了。”墨轩指着地面凹陷处，“坑还在，但祭台没了。”
青龙左右张望：“没人，没机关，没守卫，连个破旗子都没插。这地方真靠谱？”
“越没人越说明有问题。”墨轩把草茎吐了，“你看哪个正经禁地搞得跟景区似的，门口还扫码买票？”
朱雀冷笑：“那你倒是进去啊。”
“我不是在进吗？”
他刚迈出一步，玉佩猛地一烫。
脚下的地面发出一声轻响。
像是某种锁扣松动的声音。
所有人立刻停下。
玄武低声道：“地下有空腔。”
墨轩蹲下，敲了敲地面。声音发闷，但中间那段明显不一样。
“下面空的。”
李昊后退半步：“会不会是陷阱？”
“十有八九是。”墨轩站起来，“但咱们来都来了，总不能看见门铃却不按吧？”
青龙翻白眼：“你按的是炸弹引信。”
“试试又不会怀孕。”
他说着，抬脚往那块异响的地砖踩去。
咔。
一道缝隙在岩壁深处裂开。
一股冷风从缝里吹出来，带着铁锈和陈年灰尘的味道。
墨轩伸手进去摸了摸，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铜片，上面刻着半个符文。
他翻来一看，和玉佩背面的纹路对上了。
“钥匙找到了。”
青龙看着那条越裂越宽的缝，声音有点发紧：“你说……它是不是在等我们？”
墨轩把铜片攥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