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诛仙世界的光门踏出时,叶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待站稳脚跟,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茫茫雪原,抬头便是直插云霄的雪山,琼楼玉宇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与青云山的灵秀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凛冽的苍茫。
“这里是……”
他下意识握紧腰间的火麟剑,剑鞘上的鳞片纹路在寒风中微微发烫,锁魂玉的力量在体内流转,抵御着周遭的寒气。方才穿越空间裂隙时,虚无之主最后一缕残魂竟拼死追来,虽被他以火麟剑重创,却也搅乱了空间轨迹,让他偏离了原本的目的地。
“吼——!”
一声尖锐的嘶吼从身后传来,叶天猛地转身,只见那缕残魂化作的黑影正挣扎着凝聚形体,周身缠绕的黑气比在诛仙世界时稀薄了许多,却依旧散发着噬人的戾气。
“锁魂玉……给我锁魂玉……”黑影的声音破碎不堪,显然已到极限,却仍不死心。
叶天皱眉,火麟剑红光微闪:“执迷不悟。”他本想直接斩灭这残魂,却见黑影突然转向雪原深处,化作一道黑气窜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
“想跑?”
叶天提气追去,脚下的积雪被踏得簌簌作响。追出约莫半里地,前方出现一道冰封的峡谷,峡谷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古字——“天墉城”。
黑影径直冲入峡谷,竟未被任何屏障阻拦。叶天紧随其后,刚踏入峡谷范围,便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力波动,与青云门的太极玄清道同源却更显凛冽,形成一道无形的结界,只是结界边缘似乎有处破损,恰好容黑影钻入。
“这结界……”叶天心中一动,锁魂玉在体内微微震颤,似在呼应这股灵力。
穿过峡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巍峨的建筑群依山而建,玉阶铺雪,琼楼覆冰,弟子们身着月白道袍,手持长剑在雪中演练,剑气纵横,竟与青云门的御剑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在建筑群后方的禁地入口,两道身影正对峙着。
其中一人是个身着青灰道袍的少年,眉眼清冷,下颌紧绷,左手腕缠着厚厚的绷带,握着一柄短剑,剑身在雪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另一人则是位身着月白道袍的青年,佩剑“流光”银辉流转,神色沉稳,显然是少年的师兄。
“屠苏,又来这里了?”青年的声音带着关切,目光落在禁地深处,“师父说了,这禁地的古剑戾气重,对你的咒印不好。”
被称作“屠苏”的少年没说话,只是盯着禁地内冰封的石壁——那里嵌着一柄乌黑古剑,无锋无棱,剑柄云纹似有流光游走。此刻,那古剑竟剧烈震颤起来,云纹亮起金光,仿佛在呼应什么。
“它今天……不一样。”少年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就在这时,那道黑影突然从暗处窜出,直扑少年而去!
“小心!”青年拔剑欲挡,却慢了一步。
叶天瞳孔骤缩,火麟剑瞬间出鞘:“孽障!敢尔!”
红光如电,劈向黑影。但黑影的目标并非少年本人,而是他缠着绷带的左手腕!黑气瞬间缠绕上绷带,少年猛地痛呼一声,额头冷汗直冒,绷带下隐约有黑色纹路在蠕动。
“焚寂煞气……竟是焚寂煞气!”黑影发出尖锐的狂笑,“有了它,就算没有锁魂玉,我也能重聚形体!”
叶天心中一震——焚寂?这名字似乎在锁魂玉的古老记忆中见过,是一柄带着滔天戾气的上古凶剑,与虚无之主的力量竟隐隐同源!
少年被煞气与黑气双重侵袭,身体开始颤抖,握着短剑的右手青筋暴起,眼中渐渐染上赤红。禁地石壁上的乌黑古剑震动得愈发剧烈,金光冲天而起,一道无形剑气横扫而出,精准地击中黑影!
“啊——!”黑影惨叫着溃散大半,显然被这剑气克制。
“就是现在!”叶天抓住机会,火麟剑红光暴涨,燎原剑气如火龙出海,将残余的黑影彻底吞噬。残魂消散的最后一刻,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彻底湮灭在风雪中。
危机解除,雪地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青年收剑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年,警惕地看向叶天:“阁下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天墉城禁地?”
叶天收起火麟剑,目光落在少年手腕的绷带上,那里的黑色纹路已渐渐平息,却仍透着一股熟悉的阴寒:“在下叶天,追踪邪物至此,无意擅闯贵地。”他顿了顿,看向那柄仍在发光的乌黑古剑,“那柄剑……”
“此乃我天墉城禁地古剑,已封存百年,从无人能撼动。”青年沉声道,“倒是阁下的佩剑,灵气霸道,与邪物似乎同源,却又能克制于它,实在奇怪。”
少年这时缓过神,抬起头,清冷的目光落在叶天身上,又转向他腰间的火麟剑,忽然开口:“你的剑……和它在说话。”
叶天一愣,随即感觉到火麟剑与禁地古剑之间,确实有一股微弱的灵力共鸣,仿佛两柄相隔千年的古剑,正在以某种方式交流。
就在这时,一阵清越的剑鸣自琼楼方向传来,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位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踏雪而来,墨发玉簪,面容清癯,眼神淡漠如冰,周身灵力流转,竟比青云门的道玄真人还要深不可测。
他目光扫过禁地的狼藉,最终落在叶天身上,声音平淡却带着威压:“天墉城结界,阁下是如何闯入的?”
青年连忙行礼:“师父。”
少年也低了低头:“师父。”
原来此人便是天墉城执剑长老,紫胤真人。
叶天拱手道:“长老见谅,我追踪的邪物打破了结界一角,我只是顺势而入。”他没有隐瞒,“那邪物是虚无之主的残魂,与我从另一个世界一同而来,觊觎我身上的锁魂玉。”
“另一个世界?锁魂玉?”紫胤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看向少年手腕的绷带,“屠苏,你的咒印如何?”
被称作屠苏的少年摇摇头:“已无妨,只是……方才那古剑的剑气,很熟悉。”
紫胤真人看向禁地石壁上的乌黑古剑,沉默片刻,对青年道:“陵越,带屠苏回去调息。”又对叶天道,“阁下随我来,有些事,或许该好好谈谈。”
叶天点头,跟着紫胤真人往琼楼走去。路过禁地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柄乌黑古剑,剑身上的金光已渐渐平息,却在他与剑对视的瞬间,剑柄云纹闪过一丝与火麟剑相似的赤色流光。
雪还在下,落在琼楼的玉瓦上簌簌作响。叶天知道,这昆仑雪山的相遇,绝非偶然。那名叫屠苏的少年,他手腕的神秘咒印,禁地的古老古剑,还有紫胤真人眼中的探究……都预示着,他在这个世界的旅程,从踏入天墉城的这一刻起,便已与一场尘封的宿命紧紧缠绕。
而腰间的火麟剑,此刻又轻轻震颤起来,像是在回应着某种跨越时空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