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和病人多说说话，让她有更强烈的苏醒动力。”医生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把空间让给这一家四口。
柳落临看着床上的睡美人，和她分享她没能参与的这些年。
“妈，舞飒找回来了，她是被狼群养大的，没有被卖到山沟沟，回来以后适应的很好，现在都是大学生了。”
“我后来闹着要妹妹，爸拗不过我，带我去领养了一个女孩子，叫柳一绪，比舞飒小一岁。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她也很乖很聪明，学了平面设计专业，说以后要帮我管子公司呢。”
“妈……爸不喜欢我们，要不是我粘着他耍赖，我们被人欺负死了他都不知道，还把那些害了我们全家的人当亲人呢。你快点醒来教训他。”
柳一绪当初从新闻里已经知道了具体情况，于是好奇地问：“哥，二叔一家不是都被抓进监狱了吗？爸也没有是非不分啊。”
妹妹直言不讳地拆台，让柳落临有点演不下去，只能小声提醒她：“我肯定得说的严重点，妈妈才能一时着急就醒了啊。”
“哦！我懂了！”柳一绪赶紧拍拍柳舞飒，“快，咱们有什么不好的消息都和妈妈说说。”
柳舞飒想了想，非常诚实地开始爆料：“妈妈，最近学校里有个男生一直围在妹妹身边，还总是在妹妹出门的时候跟在她身后，妹妹察觉不到，但是我和妹妹一起走的时候能感觉到。”
妈妈什么反应大家不知道，但柳落临是气地捶了一下床：“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哥帮你教训他去！”
柳一绪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走上歧路，赶紧劝道：“哥，那就是个狂热一点的追求者，我躲着点他就好了。你可别干傻事啊。”
她这边还没把柳落临劝住，柳舞飒那边又添了一把火：“那个人最近好像找到咱们家在哪里了，我抓到过他几次想爬窗进你房间，金叔也在花园外面抓到过他。”
这一把火成功让柳落临彻底愤怒，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尾随，骚扰，私闯民宅，入室偷窃。好好好。”柳落临气到冷笑，“真当法律不存在还是当柳氏集团的法务部都是废物。”
柳落临一刻都不想耽误，起身走到房间的阳台上开始打电话。
“许特助，你去法务部找几个律师帮我打一场私人的官司，给外派费。有人尾随和骚扰一绪，还跑到我们家里来了。私闯民宅的证据我让金叔发给你，有什么问题我明天去公司和他们详细说。”
“金叔，查查花园的监控，把那个狗东西入室偷窃的证据都整理整理发给许特助，到时候打官司可能还需要你当证人。”
柳落临的脑子仍然是清醒的，挂断电话后，他又在阳台待了一会儿，查了一下法律上对此的处罚细则。确定那个狗东西最多蹲六年监狱，柳落临就开始思考找闵家双胞胎下单的可能性了。
那混蛋东西最好真的改过自新，否则他也是可以没什么底线的。
平复好心情，柳落临转头回到房间，发现柳一绪和柳舞飒都保持着往前凑的姿势，似乎在和床上的人交流。她们听到动静回头，让柳落临可以从两个人的缝隙中看到女人微笑的样子。
“唔……是，落临？”她的声音非常轻也非常沙哑，毕竟很多年没用上自己的声带，一切都需要她重新适应。
柳落临走过去，也凑在她旁边，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是，妈妈，我是落临。这都十几年啦，我们都长大啦。”
“我听见了。”妈妈努力找回自己曾经的声音，“你说有两个妹妹，说爸爸对你们不好。我着急看看她们。”
柳落临赶紧让开位置，让妈妈能更好地看看她们。顺便给妈妈介绍道：“这是一绪，今年18了，在上大一。这是舞飒，今年满19了，和一绪一个年级的。”
四个人就这样多聊了一会儿，没有人想起来按呼吸铃。妈妈和兄妹仨想象中的一样温柔恬静，满眼都是对孩子的爱惜。
聊着聊着，妈妈突然问：“你们爸爸呢？”
沉默，是今晚的病房。
三双眼睛注视着柳落临，他有点心虚地说：“我虽然没直接跟他提，但我告诉许特助了啊，许特助肯定会报告给爸的，那他不来可跟我没关系。”
“许特助是？”妈妈轻轻地问。
柳落临不疑有他，回答道：“是爸专门雇来负责我的特助，什么家长会啊开学报道啊出去玩花销啊都是他负责。妈妈我跟你说，许特助的情绪特别稳定，而且工作也做的很好，现在我在公司当实习董事长，他就是我的助理，有什么事情交给他我可放心了。”
“看来你很满意她。”妈妈没什么力气地扯开一个笑容，“也让她过来给我看看，再怎么说也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这么多年的照顾。”
柳落临嘴上说着“有爸给他发那么高的工资呢，他又不亏，有什么好谢的”，手机里把许特助喊来医院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不到一分钟，柳落临的手机直接被消息轰炸，点开一看，是刚被柳落临夸过“情绪特别稳定”的许特助在用标点符号刷屏。里面寥寥几个汉字都是在质问柳落临为什么没告诉他，以及问柳落临有没有告诉董事长。
柳落临回了一句：“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来医院看我妈吗？”
【许特助：你去医院看妈妈和你妈妈醒了是一个概念吗？！！！】
柳落临看着这冲出屏幕的怨念抿了抿嘴，然后把手机黑屏装作没看见。
“妈，许特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好。”
不知道妈妈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用手撑着身体起来了一点，给柳落临他们吓一跳。柳落临赶紧去帮她把床板摇起来，让她可以维持坐起的姿势。
“妈您这是？”
她刚才动那一下已经花费了大多数力气，此时微微喘息，然后笑着说：“见外人还是得正式一点，怎么能躺着见呢。”
不知道为什么，柳落临感觉她加重了“外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