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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堡,宫廷堤岸。

涅瓦河的夜色被弗拉基米尔宫透出的灯火撕裂。这座属于沙皇叔叔,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的府邸,今晚是整个俄罗斯帝国的社交中心。

虽然街头的哥萨克巡逻队还在清理前几天骚乱留下的路障,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宫墙内的香槟供应。

数百辆马车堵塞了宫门前的街道。穿着貂皮大衣的贵族、挂满勋章的将军、以及各国驻俄使节,正涌入大门。

亚瑟站在二楼的环形回廊上,手里拿着一杯伏特加。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这个名利场里穿梭社交,而是像一个冷酷的猎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舞池里那些旋转的裙摆。

“这就是您的猎场,殿下。”

站在他身边的道尔穿着一身礼服,看起来有些局促,但眼神依旧锐利。

“根据您的要求,名单已经筛选过了。”道尔低声汇报,“符合血统纯正、没有血友病基因、家族势力强大这三个条件的,今晚都在这里。”

亚瑟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人群。

“那个穿粉色裙子的?”亚瑟指向舞池中央一个正在羞涩微笑的少女。

“奥尔加·亚历山德罗芙娜女大公,沙皇的亲妹妹。”道尔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册子,“性格温顺,热衷于慈善和绘画。但她在政治上是一张白纸,而且据说……她更喜欢平民生活。”

“温顺意味着软弱。”亚瑟移开了目光,“澳大拉西亚是一个充满了囚犯后裔、淘金客和野心家的国家。一只绵羊管不住一群狼。”

“那……那一位呢?”道尔指向另一侧,“玛丽亚·帕夫洛芙娜女大公。弗拉基米尔大公的长孙女。”

“太小了。我没空等她长大。”

亚瑟的目光继续游移,穿过那些闪耀的钻石冠冕和虚伪的笑容,最终停在了宴会厅角落里。

那里坐着一位女性。

她没有跳舞,也没有和周围的贵妇们闲聊。她穿着深紫色的天鹅绒长裙,脖子上戴着一条祖母绿项链。

她的坐姿笔挺,甚至有些僵硬。手里拿着一把象牙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掌心。她的眼神冷漠,甚至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傲慢,仿佛眼前这场奢华的舞会只是一场无聊的猴戏。

当一位年轻的近卫军军官试图邀请她跳舞时,她甚至没有开口,只是用扇子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椅子,那个军官就面红耳赤地退下了。

“她是谁?”亚瑟问。

道尔顺着视线看去,瞳孔微微收缩。

“艾琳娜·弗拉基米洛芙娜。弗拉基米尔大公唯一的女儿,沙皇的堂妹。”

“资料。”

“25岁。至今未婚。并不是因为没人求婚,而是因为她太……挑剔。”道尔翻开小册子的另一页,“五年前,巴登公国的马克西米利安王子向她求婚,结果被她当众羞辱,因为她觉得巴登是个乡下地方。”

“性格强势,脾气火爆。据说她曾亲自解雇了管家,只因为那个管家偷喝了她的一瓶红酒。她在家族里被称为狐狸,或者女皇。”

“更有趣的是,”道尔压低了声音,“她的母亲是梅克伦堡-施唯林的玛丽公爵夫人,是个着名的反英派,也是德国皇帝威廉二世的崇拜者。但这反而让她在现在的圣彼得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反英派?”亚瑟嘴角上扬,“那是因为她没见过真正的英国人。她见过的只是伦敦的那些软骨头。”

“还有一点,殿下。”道尔补充道,“她是弗拉基米尔系唯一的女性继承人。她父亲拥有乌拉尔山脉最大的铜矿、两家铁路公司,以及圣彼得堡房地产开发权的30%。”

“这才是重点。”亚瑟把酒杯放在栏杆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傲慢是因为有底气。挑剔是因为眼光高。”

“就是她了。”

亚瑟整理了一下礼服的领口,那枚嘉德勋章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殿下,您确定?”道尔有些犹豫,“那位女大公可不好对付。如果您被当众拒绝……”

“那就是外交事故。”亚瑟迈步走下楼梯,“但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事故,只有征服。”

……

舞池边缘。

艾琳娜确实感到无聊。

她看着那些为了讨好她父亲而对自己献殷勤的蠢货,只觉得厌烦。俄罗斯帝国正在流血,斯托雷平正在绞死农民,而这些人却还在讨论巴黎的时装。

突然,一股异样的压迫感传来。

原本围在她周围试图搭话的几个贵族,像是被无形的气场推开一样,纷纷向两侧退让。

艾琳娜抬起头。

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站在了她面前。他比周围所有的俄国军官都要高,肩膀宽阔,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谄媚,只有一种审视货物的冷静。

亚瑟·帕特里克·阿尔伯特。

“女大公。”亚瑟没有行吻手礼,只是微微欠身,“这里的空气太闷了。我想请您去阳台透透气。”

这不是邀请,更像是命令。

艾琳娜愣了一下。她习惯了男人们在她面前唯唯诺诺。这种强硬的态度激起了她的反击欲。

“如果不呢?”她冷冷地反问,手中的折扇停了下来,“如果我觉得这里的空气很好呢?”

“那您就继续坐在这里,看着这艘船沉没。”亚瑟直视着她的眼睛,“而我会去找奥尔加。虽然她软弱,但至少她听话。”

艾琳娜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一句赤裸裸的挑衅。

她站起身,身高竟然只比亚瑟矮半个头。

“带路。”她吐出两个字。

……

弗拉基米尔宫,二楼露台。

寒冷的夜风从涅瓦河上吹来,瞬间吹散了室内的脂粉气。这里可以看到对岸的彼得保罗要塞,那是关押政治犯的地方。

亚瑟走到露台边缘,背对着艾琳娜。

“你看那边。”他指着要塞的方向,“几天前,那里又关进去了一批杜马议员。你的堂兄尼古拉以为抓人就能解决问题。”

“你在指责沙皇?”艾琳娜站在他身后,声音冰冷,“这是大不敬。”

“我是在陈述事实。”亚瑟转过身,“俄罗斯帝国病了。而且病入膏肓。你在圣彼得堡有三座宫殿,在克里米亚有庄园,在乌拉尔有矿山。但如果有一天,那些拿着红旗的农民冲进来,你觉得这些东西能保住几样?”

“我们有军队。”

“军队?”亚瑟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份电报。

“看看这个。”

艾琳娜接过电报。那是关于海牙和平会议的最新消息。

“海牙密电:朝鲜高宗皇帝派遣的三名密使李相卨、李俊、李玮钟抵达海牙,试图向列强控诉日本的侵略。但会议主席、俄国代表涅利多夫伯爵拒绝接见,并禁止其入场。日本驻海牙代表已向俄国表示感谢。”

“这就是你们的军队?这就是你们的外交?”

亚瑟的声音变得尖锐,“为了讨好日本,为了那个该死的《日俄协约》,你们连见都不敢见那些朝鲜人。你们怕日本人,就像老鼠怕猫。”

“承认吧,艾琳娜。自从对马海战之后,罗曼诺夫家族的脊梁骨就被打断了。你们在东方退缩,在西方被孤立。现在,你们只能靠联姻来寻找盟友。”

艾琳娜的手在颤抖。那张电报纸被她捏皱了。这是俄国皇室最深的伤疤,现在被这个男人毫不留情地揭开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咬着牙,“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不。我是来给你一条救生索。”

亚瑟上前一步,逼近她。两人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分,艾琳娜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我不需要一个只会举办舞会、只会花钱的花瓶。”亚瑟盯着她的眼睛,“那种女人在澳洲活不过一个星期。那里只有工厂、矿山和一望无际的荒原。”

“我需要一个皇后。”

“能帮我管理那个躁动的移民社会,能用铁腕手段去镇压那些不听话的工会,能用皇室的威严去感化那些粗鲁的淘金客。”

“我有技术,我有战舰,我有石油。”亚瑟伸出手,掌心向上,像是在展示他的疆土。

“你够格吗?女大公?”

艾琳娜看着那只手。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够不够格,而不是夸她美不美丽。

这种被挑战的感觉,让她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那是被宫廷礼仪压抑了二十五年的野心。

艾琳娜沉默了片刻。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到了那种和她父亲一样的、甚至更强烈的掠夺者的眼神。

她突然笑了。那个笑容里没有淑女的矜持,只有一种捕食者的快意。

“听着,澳洲人。”艾琳娜用扇子抵住了亚瑟的胸口,“我从小就学会了怎么开枪,怎么骑马。我管理过父亲名下的三家孤儿院和一家野战医院。如果你想找个管家婆,那你找错人了。”

“但如果你想找个能陪你征服世界的女人……”

她收回扇子,将那只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重重地拍在了亚瑟的手心里。

“那你最好准备好足够多的黄金。我的出场费很贵。”

“成交。”亚瑟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有些粗鲁。

“黄金我有的是。但我更想要点别的。”

“什么?”

“你父亲在波罗的海船厂的那批技工,还有顿河那边的哥萨克。”

艾琳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亚瑟的算盘。

“你连这种破烂都要?”

“在我的手里,破烂也能变成利剑。”亚瑟看着她,“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他们也是我的。”

露台的门被推开了。弗拉基米尔大公走了出来,他看着这两个站在一起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不仅仅是天气变冷了。”大公大笑着说道,“这杯酒,是不是该换个名字了?”

亚瑟转过身,牵着艾琳娜的手,向大公微微致意。

“我想是的,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