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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蒙恬临终留两句话,成了曹操乱世里的“解药”

建安十五年的秋夜,许都丞相府的书房还亮着灯。曹操披着件旧棉袍,手里捏着片竹简,指腹把竹面磨得发亮——那上面刻着秦将蒙恬的遗言,字是他亲手抄的,墨迹都快洇透了竹纹。

案上的铜炉燃着残香,烟丝慢悠悠往上飘,撞上房梁又散成碎雾。曹操咳了两声,拿起案边的《述志令》草稿,上面被他划得乱七八糟:“托名汉相,实为汉贼”——这是江东孙权骂他的;“欲废汉自立”——这是蜀地刘备咒他的;还有宫里传来的风声,说汉献帝藏了衣带诏,要让国舅董承找机会“清君侧”。

“呵,”他低低笑了声,笑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倒显得更冷清。旁边侍立的荀彧递过杯热茶:“明公,夜深了,要不先歇着?”

曹操没接茶,把手里的竹简往荀彧面前一递:“文若,你再读读这个。”

荀彧拿起竹简,轻声念道:“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余万,其势足以背叛,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

念完,他抬眼瞧曹操——这位横扫北方的雄主,眼眶竟红了。

“每次读蒙恬这两句话,我都想掉泪。”曹操端起茶,指尖有点抖,“他跟我,多像啊。”

这话得从蒙恬那时候说起。

蒙家三代都是秦国的“铁杆儿”。蒙恬的爷爷蒙骜,当年从齐国跑来投秦昭襄王,提着刀在战场上拼了三十年,打韩、赵、魏三国,夺了七十多座城,最后官至上卿,临死前还攥着秦王赐的青铜剑,说“蒙家子孙,当为秦死”。

他爹蒙武更厉害,跟王翦一起灭了楚国,把楚王俘到咸阳的时候,蒙武就站在楚王身后,手里的长戟尖沾着血,却没敢弄脏楚王的衣袍——秦法严,他怕失了礼数。到蒙恬这儿,更是把“忠”字刻在了骨头上。

秦始皇统一天下那年,蒙恬才三十出头,主动请缨去打匈奴。那会儿匈奴在北边得瑟,骑着马抢秦人的牛羊,甚至敢摸到黄河边来拆村子。秦始皇拍着他的肩说:“北边就交给你了。”蒙恬带着三十万大军出发,走的时候没带多少粮草,却带了一车竹简——都是他爹蒙武写的兵法,还有爷爷蒙骜留下的“守义”二字。

他在北边待了十年。春天挖渠引黄河水浇田,让士兵跟边民一起种粟米;冬天守在长城上,雪没到膝盖,就把盔甲卸下来烤烤火,再给身边的小兵暖手。匈奴人怕他,说“蒙恬的兵比长城还硬”,愣是十年没敢跨过黄河。后来他又奉命修长城,从临洮一直修到辽东,一万多里的城墙,他亲自踩着泥泞去看,脚底板磨出的泡结了痂,又被碎石子磨破,竟没喊过一声苦。

谁能想到,秦始皇东巡时在沙丘崩了,这天下就变了。宦官赵高撺掇着胡亥夺位,怕蒙恬不服——毕竟蒙恬手里有三十万大军,还是太子扶苏的老师——就假造了份遗诏,派使者去军中立逼扶苏和蒙恬自杀。

使者到军帐那天,蒙恬正在看士兵修补城墙。他穿着粗布短打,手里拿着把瓦刀,脸上沾着灰,乍一看跟个老工匠似的。使者捧着诏纸,声音发虚:“蒙将军,陛下有令,公子扶苏赐死,将军……将军亦当自裁。”

蒙恬手里的瓦刀“当啷”掉在地上。他转过身,灰扑扑的脸上,眼睛亮得吓人:“先帝上个月还写信给我,让我好好辅佐公子,怎么会突然赐死?这诏是假的!”

使者往后缩了缩:“将军别为难小的,诏上盖着玉玺呢。”

蒙恬盯着那方玉玺印,突然笑了。他想起小时候,父亲蒙武教他认玉玺:“这印是天下的信,可要是握印的人没了信,印也就成了块石头。”他摆摆手,没让士兵拦着使者,只是回帐里换了身朝服——那是秦始皇赐的,藏青底色,绣着猛虎,多少年舍不得穿。

他坐在帐中,看着窗外的士兵在练箭,弓弦“嗡嗡”响,像极了当年北击匈奴时的声音。侍妾端来毒药,眼泪掉在碗沿上:“将军,咱反了吧!三十万大军在手,杀回咸阳,谁敢拦?”

蒙恬没接那碗药,只是慢悠悠说:“你不懂。”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信于秦三世矣。”——蒙家三代受秦恩,爷爷蒙骜是秦的上卿,父亲蒙武是秦的大将,他蒙恬能有今天,全靠秦王信任。“今臣将兵三十余万,其势足以背叛”——他要是想反,挥挥手,三十万大军就能踏平咸阳,胡亥根本拦不住。“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可他不能反,反了,就辱了蒙家的名声,忘了先王的恩。

侍妾哭着说:“可您没罪啊!”

蒙恬这才拿起药碗,指尖摩挲着碗边,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他轻轻叹口气:“恬罪固当死矣。”他想起修长城时,为了让城墙结实,曾下令挖过一段山岗,那山岗据说连着龙脉。“起临洮属之辽东,城巉万馀里,此其中不能无绝地脉哉?此乃恬之罪也。”

他竟自己给自个儿找了个“罪”。不是为了说服谁,是为了让自己死得踏实——他不愿相信是秦负了他,宁愿归罪于“绝地脉”,归罪于天命。说完这话,他仰头把药喝了,没皱一下眉。

“你瞧瞧他,”曹操把竹简往案上一放,茶盏里的水晃出了边,“手握三十万兵,跟握着天下似的,却宁肯认个‘莫须有’的罪去死。他图啥?就图个‘守义’。”

荀彧没作声,只是看着曹操案上的《述志令》草稿。上面有句被圈了又圈:“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这话是实话。东汉末年那摊子乱事,谁不清楚?汉灵帝在位时,宫里宦官说了算,卖官鬻爵跟卖白菜似的,一个“三公”的位置能卖一千万钱。后来黄巾起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各地豪强趁机抄起家伙,袁绍占了河北,刘表占了荆州,孙权他爹孙坚在江东杀得血流成河。汉献帝那会儿才几岁?被董卓抢来抢去,后来又被李傕、郭汜挟着跑,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是曹操带着人,把汉献帝从洛阳的破庙里接出来,护送到许都,给建了宫殿,找了厨子,才算让这位天子像个天子。这些年,曹操打吕布,灭袁绍,平乌桓,把北方的乱局压下去了——要是没他,袁绍早称帝了,刘表的儿子也敢在荆州称王,汉献帝能不能活到今天都难说。

可落到别人嘴里,就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备说他“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可刘备自己呢?打着“中山靖王之后”的旗号,在蜀地占了地盘,不也把自己当皇帝待?孙权更直白,在江东筑了宫殿,私下里都让手下叫他“吴王”了,还好意思写信骂曹操“篡汉”。

最寒心的是汉献帝。曹操把他护得好好的,可他总觉得曹操要夺他的位。前两年还偷偷写了衣带诏,让董承联合刘备杀曹操——那诏书上的字歪歪扭扭,曹操见过一次,心里像被针扎似的:我护着你,你倒盼着我死?

“我跟蒙恬,都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主儿。”曹操拿起笔,在《述志令》上又添了句,“孤祖、父以至孤身,皆当亲重之任,可谓见信者矣。”他祖父曹腾是汉桓帝的大长秋,父亲曹嵩官至太尉,他自己二十岁举孝廉,从洛阳北部尉做起,曹家三代对汉室的忠心,不比蒙家对秦的少。

“可蒙恬死得踏实,我却活得憋屈。”曹操放下笔,走到窗边,看着院里的老槐树。树叶落了一地,被风卷着打旋儿。“他能认‘绝地脉’的罪,我认什么?认我太能打?认我把北方平了?”

荀彧轻声说:“明公不必如此。天下人总有明白的那天。”

“明白?”曹操笑了,笑得有点涩,“等他们明白,我早成了史书上的‘奸贼’了。”他转身拿起蒙恬的竹简,又读了一遍:“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

读着读着,他突然不笑了。

蒙恬守的是对秦的“义”,他曹操守的,何尝不是对汉的“义”?蒙恬手握重兵不反,是怕辱了先人;他曹操要是想称帝,早就能在许都称帝了,可他没反——不是不敢,是不想。他怕对不起祖父曹腾,怕对不起父亲曹嵩,更怕天下再乱起来,百姓又要遭罪。

“文若,”曹操突然转身,眼睛亮了,“帮我改《述志令》。”

他指着草稿:“把蒙恬的话写进去,原原本本写进去。告诉天下人,蒙恬三十万兵不反,我曹操也不会反。”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还有,把阳夏、柘、苦三县的封地还回去,武平的万户食邑也辞掉一半——他们不是骂我贪权吗?我就让他们看看,我要的不是地盘,是天下太平。”

荀彧愣住了:“明公,那些封地是朝廷赐的……”

“赐的也能还。”曹操摆摆手,“蒙恬连命都能舍,我辞几块封地算什么?江湖未静,我不能让位——天下还乱着,我得看着;但邑土能辞,少受点骂,也少让陛下心疑。”

那天夜里,曹操改《述志令》改到天亮。鸡叫头遍时,他把定稿交给荀彧,竹简上的字力透纸背,尤其是写蒙恬的地方,墨迹浓得化不开。

后来,这《述志令》传了出去。有人骂他“惺惺作态”,也有人沉默了——毕竟谁都知道,要是没曹操,北方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汉献帝拿到《述志令》时,在宫里坐了半天,没说话,只是把那卷竹简收进了锦盒。

再后来,曹操遇着难处就翻蒙恬的遗言。赤壁之战输了,他从华容道逃回来,身上带着箭伤,躺在帐里咳血,一摸怀里,还揣着那片抄着遗言的竹简。读着“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他突然坐起来,对身边的许褚说:“输了就输了,再打回去就是!我要是垮了,孙权刘备就得称帝,百姓又要遭殃——我不能让蒙恬笑话。”

讨马超的时候,他被马超追得割须弃袍,躲在帐里想不通:我一心平乱,怎么就有这么多人跟我作对?拿起蒙恬的遗言,看到“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又想通了:曹家世代受汉恩,平乱本就是本分,受点委屈算什么?

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围樊城,曹操在洛阳犯了头风,疼得在床上打滚。儿子曹丕急得直哭,曹操却从枕下摸出那片竹简,让曹丕读。曹丕哽咽着念完,曹操喘着气说:“你记住,蒙恬……蒙恬守义,我曹家也得守。我死了,你要是敢篡汉,就别认我这个爹。”

后来曹丕虽然后来建了魏,但那是汉献帝禅让的——至少表面上是。而曹操到死,都只是“魏王”,没称帝。

有人说曹操奸,有人说他忠。可不管怎么说,蒙恬那两句话,是真真切切陪了他后半辈子。就像黑夜里的一盏灯,他走得累了,看不清路了,就凑过去照照,照完了,又能提着刀往前走。

这世上的忠与义,本就不是给别人看的。蒙恬懂,曹操也懂。

多年后,有人在曹操的遗物里,找到了那片竹简。竹面被磨得发亮,边角都卷了毛,上面的字却依旧清晰。最末一句“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旁边,被人用指甲划了道痕——想来是曹操读得急了,不自觉划下的。

那道痕不深,却像个印,把“守义”二字,牢牢刻在了乱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