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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河水如同贪婪的巨蟒,缠绕着玲珑瘦小的身躯,每一次划动都耗尽她残存的力气。身后断崖方向,杀手们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深潭方向传来的杂乱水声渐渐远去,最终被汹涌的河涛彻底吞没。玲珑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不敢停留,更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借着夜色的掩护和河水的冲力,向着与断崖相反的方向,向着雷震藏身的那片芦苇荡奋力游去。

刺骨的寒冷几乎冻结了四肢,胸口紧贴着的紫檀木匣如同冰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撕裂般的疼痛。恐惧、疲惫、冰冷的河水,如同三重枷锁,要将她拖入深渊。但雷震那张死寂金纸般的脸,他肋下腰侧汩汩涌出的黑血,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雷老虎…撑住…一定要撑住…”玲珑在心中一遍遍嘶喊,凭着过人的意志和对路径的精准记忆,终于在精疲力竭之际,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重新钻进了那片茂密的芦苇丛深处。

“雷老虎!”她压低声音呼唤,声音因寒冷和脱力而颤抖得不成样子。拨开厚厚的芦苇杆,雷震依旧蜷缩在她之前安置的那个低洼泥坑里,身上覆盖的湿芦苇杆已被夜风吹乱了一些。他庞大的身躯一动不动,脸色在惨淡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灰色,嘴唇乌紫,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玲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扑过去,颤抖的手指探向雷震的鼻息。指尖传来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流,如同风中残烛。他还活着!但仅剩一口气!

玲珑几乎虚脱地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混合着脸上的泥水滑落。不行!这里不能再待了!那些杀手找不到藤筐,一定会扩大搜索范围!雷震必须立刻得到救治!否则必死无疑!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小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瞬间变得如同淬火的寒冰,冷静而决绝。她迅速解开紧贴胸口、那早已被体温和河水焐得不再那么冰凉的靛蓝粗布包裹,露出紫檀木匣。匣子完好无损,锁孔处沈清漪亲手封下的火漆印清晰可见。

玲珑的目光在木匣和昏迷的雷震之间飞快扫视。带着重伤的雷震突围,绝无可能!目标太大,必死无疑!唯一的生路…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必须孤身一人,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这至关重要的密匣,杀回清河县衙!找到沈姐姐!只有沈姐姐,才能救雷震的命!

“雷老虎…等我!”玲珑的声音带着决绝的哽咽,她俯下身,在雷震耳边低语,仿佛他能听见,“我带沈姐姐回来救你!撑住!”她再次撕下自己相对干燥的里衣布条,更加用力地勒紧雷震肋下和腰侧的伤口,希望能再多撑一些时间。又将剩下的干净布条塞进他冰冷的手心,仿佛能传递一丝力量。

做完这一切,玲珑不再犹豫。她将紫檀木匣重新用靛蓝粗布紧紧裹好,这一次,她没有贴身绑缚,而是用撕下的布条将它牢牢捆缚在背后!这样更利于奔跑和…战斗!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芦苇丛深处那无声无息的身影,咬紧牙关,小小的身体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钻出芦苇荡,辨明方向,向着清河县城的方向,发足狂奔!

夜色深沉,寒星寥落。通往县城的官道在黑暗中如同一条蜿蜒的巨蟒。玲珑不敢走大路,只能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在荒野、田埂、密林的边缘穿行。湿透的深蓝色粗布外衣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却让她如同暗夜中的影子。她将轻功催动到极致,脚尖在枯草、石块上轻点,身形快如鬼魅,只留下极其轻微的沙沙声。

然而,追兵的反应比她预想的更快!刚离开芦苇荡不到三里,前方一片稀疏的树林边缘,便隐隐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呼喝!

“仔细搜!那丫头片子带着真东西跑不远!”

“头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匣子!”

“这边!有脚印!”

玲珑心脏猛地一缩!立刻伏低身体,如同壁虎般紧贴着一道干涸的田埂。冰冷的泥土气息钻入鼻腔。她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锁定前方晃动的几个黑影。三个!呈扇形搜索过来!火把的光晕在远处晃动,显然还有更多人正在附近拉网搜索!

不能硬闯!更不能被缠住!

玲珑的大脑飞速运转。她悄悄解下背后捆缚的紫檀木匣,将它极其小心地塞进田埂旁一个被野草覆盖的獾洞里,又迅速扒拉了些枯枝败叶盖住洞口。然后,她猫着腰,如同灵巧的山猫,借着田埂和荒草的掩护,向着与追兵搜索方向垂直的一片乱石滩疾速潜行!她故意在石滩边缘弄出稍大的声响,踢动了几块碎石!

“在那边!乱石滩!追!”追兵果然被声响吸引,呼喝着调转方向扑来!

玲珑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猛地发力,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不再掩饰行踪,如同离弦之箭般向着与藏匣地点相反的方向、那片更加茂密的杂木林冲去!同时,她手中寒光连闪!

“嗤嗤嗤——!”

数枚淬毒的绣花针如同索命的毒蜂,并非射向追兵,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追兵脚下几处松动的、脸盆大小的石块根部!

噗噗噗!

细微的入石声!

本就根基不稳的石块被剧毒腐蚀根部,又被绣花针携带的力道冲击,顿时轰隆隆向下滚落,砸向正冲过来的追兵!

“小心落石!”追兵惊呼,狼狈闪避,阵型瞬间大乱!

玲珑则借着这短暂的混乱,一头扎进了漆黑的杂木林,身影瞬间被浓密的枝叶吞没!

“分头追!别让她跑了!”追兵气急败坏的吼声在身后响起。

黑暗的密林成了玲珑最好的屏障。她如同归巢的雨燕,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在枝桠间腾挪跳跃,利用复杂的地形和夜色,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围堵和搜索。她不敢恋战,每一次遭遇,都凭借刁钻的暗器和鬼魅般的身法制造混乱,然后立刻远遁。身上添了几道被荆棘划破的血痕,手臂也被一支擦过的弩箭划开了皮肉,火辣辣地疼,但她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回到县衙!

时间在无声的追逐与逃亡中流逝。当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时,浑身湿冷、沾满泥污草屑、如同从地狱爬出的玲珑,终于远远看到了清河县城那高大厚重的城墙轮廓!城墙上值守火把的光芒,此刻在她眼中如同温暖的灯塔!

希望就在眼前!但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一段路——开阔的护城河与吊桥!

玲珑伏在护城河外最后一片灌木丛中,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风箱般起伏。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浓重的时刻,城门口空无一人,吊桥高高悬起。但直觉告诉她,追兵绝不会放弃这最后的机会!他们一定埋伏在附近!

果然!就在玲珑深吸一口气,准备以最快速度冲过护城河前那片开阔地、向城上守军示警时,几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护城河对岸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扑了出来!速度极快,手中的分水刺在微弱的晨光中闪着幽蓝的毒芒!封死了她所有冲向吊桥的路线!是黑蛟帮的水匪!他们竟然绕到了前面堵截!

“小丫头!留下匣子!饶你不死!”为首的水匪头目狞笑着,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的光。

退无可退!玲珑眼中厉色一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扑来的水匪,猛地向前一个矮身冲刺!同时双手齐扬!

左手:一大把灰白色的“三步倒”药粉如同烟雾般劈头盖脸撒向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水匪!

右手:三枚淬毒透骨钉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取水匪头目的咽喉、心口和膝盖!

“啊!我的眼睛!”

“小心暗器!”

惨叫声和惊怒的呼喝瞬间响起!冲在前面的两个水匪被药粉撒了满脸,顿时涕泪横流,痛苦地捂住眼睛踉跄后退!水匪头目则惊险地格开射向咽喉的透骨钉,却被射向膝盖的那枚狠狠钉入!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玲珑根本不看战果,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从水匪头目因膝盖中钉而露出的空隙中猛地钻了过去!目标直指护城河边!

“拦住她!”水匪头目忍着剧痛嘶吼!

另外两个未被药粉波及的水匪挺刺急追!分水刺带着死亡的寒芒,几乎触及玲珑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

玲珑脚尖猛地在一块河岸石上一点,身体凌空一个极其灵巧的鹞子翻身!不仅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背后袭来的分水刺,更借着翻身的力道,右手闪电般在腰间一抹一甩!

“咻——!”

一道刺耳的锐啸撕裂黎明前的寂静!一支尾部绑着浸油麻布、此刻正熊熊燃烧的信号响箭,如同逆飞的流星,带着凄厉的尖啸和耀眼的火光,猛地射向清河县城高高的城楼!

“敌袭!有刺客!”城楼上瞬间响起守城兵卒惊惶的呼喊和刺耳的铜锣声!火把光芒大盛,人影晃动!

“该死!”水匪头目看着那冲天的信号火光,又看看近在咫尺却已惊动守军的城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恐惧,“撤!快撤!”他捂着流血的膝盖,招呼手下,如同丧家之犬般迅速没入护城河对岸的黑暗中。

玲珑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护城河边泥地上,浑身散了架般剧痛,再也无力站起。她仰望着城楼上迅速集结的火把和探出的弩箭,听着吊桥绞盘开始转动的沉重“嘎吱”声,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一松,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仿佛听到吊桥轰然落下的巨响,以及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向着自己奔来…

几乎在玲珑的信号响箭撕裂清河县黎明的同时,百里之外,镜湖边缘一个名叫“芦花荡”的偏僻小渔村,迎来了第一缕微弱的晨光。

浑浊的湖水轻轻拍打着简陋的木质栈桥和几艘破旧的渔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和水草的清新气息。村东头一间低矮的茅草屋里,土炕上的雷震,在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和撕裂般的剧痛中,被一阵尖锐的、如同锥子凿脑般的头痛硬生生刺醒。

“呃…”一声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呻吟从他干裂乌紫的唇间溢出。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血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尤其是肋下和腰侧,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左肩胛和右腿的箭伤同样火辣辣地肿胀着。更可怕的是,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和冰冷的寒意正顺着四肢百骸蔓延,让他感觉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阿爷!阿爷!他醒了!那个大个子醒了!”一个清脆的、带着浓重湖边口音的童音惊喜地叫了起来。

雷震艰难地转动沉重的脖颈,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土炕边,站着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穿着补丁摞补丁粗布褂子的老渔夫,正用一双布满老茧、却充满忧虑和关切的眼睛看着他。老渔夫身旁,一个约莫七八岁、同样黑瘦、眼睛却亮晶晶的小男孩,正兴奋地指着自己。

“后生…你…你可算醒了!”老渔夫见雷震睁眼,松了口气,布满风霜的脸上挤出一丝朴实的笑容,用生硬的官话夹杂着浓重的方言说道,“可吓坏俺们了!三天前,俺家狗娃在芦苇荡摸螺蛳,看见你漂在水里,浑身是血…还以为是个死人哩!亏得还有口气…俺们把你拖回来…唉呀妈呀,那伤…吓死人咧!”

雷震的意识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着。芦苇荡…漂在水里…浑身是血…是了!是玲珑!那丫头把自己藏在芦苇荡里,自己引开追兵去了!那丫头…她怎么样了?密匣呢?!

“丫…丫头…”雷震喉咙里发出嘶哑破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吐出一个字都牵扯着肋下的剧痛,额角渗出冷汗,“跟我一起的…小…小丫头…蓝衣服…看到没?”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剧痛和虚弱狠狠按回炕上。

老渔夫连忙按住他:“莫动!莫动!伤太重咧!可不敢乱动!”他摇摇头,“就你一个漂在那儿…没见啥丫头啊…蓝衣服?没有没有…”

雷震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没找到玲珑?难道…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巨大的恐惧和自责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攥紧拳头,却发现自己连握拳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那条没受伤的右臂也沉重麻木得厉害!

“毒…箭毒…”雷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毒?”老渔夫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深深的忧虑,“俺们这穷乡僻壤,也没个郎中…就村西头的李婆子懂点草药…她来看过,说你伤得太重,毒气入了血脉,她也没法子…只给你灌了点退烧解毒的土方子…又用草药给你敷了伤口…”他叹了口气,指着雷震身上被粗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伤口,“后生啊…你这伤…还有这毒…怕是…唉…”

老渔夫欲言又止的叹息,如同重锤砸在雷震心上。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那两把淬毒的短刃,几乎要了他的命!加上河水浸泡,伤口溃烂,毒入血脉…若非这老渔夫一家心善搭救,灌了些草药吊命,恐怕自己早已是一具河底的浮尸了!可即便如此…他感受着身体里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麻痹和冰冷,感受着伤口火烧火燎的剧痛…恐怕也是油尽灯枯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将他吞噬。玲珑生死不明,密匣不知所踪,自己重伤濒死,困在这荒僻渔村…大人交代的任务…完了…全完了…

“阿爷!你看!他腰带上别着的…是不是官差老爷的牌子?”一直好奇打量着雷震的小男孩狗娃,突然指着雷震腰间惊呼道。

老渔夫顺着孙子指的方向看去。雷震那身破烂的衙役号服早已被血水和河水浸透,又被李婆子剪开处理伤口,此刻只盖着一件破旧的麻布单子。但在他的腰带上,一枚边缘被磕碰变形、沾满泥污、却依旧能辨认出“清河县捕”字样的铜腰牌,赫然别在那里!

“哎呀!真是官差老爷!”老渔夫脸色一变,眼中瞬间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他扑通一声跪倒在炕前,“官…官爷!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官爷!官爷恕罪啊!”他以为雷震是执行公务受伤落水。

官差…牌子…

雷震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在自己腰间那块模糊的铜牌上。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如同星火,在绝望的冰原上重新燃起!他还没死!他是清河县捕头雷震!大人还在等着他!玲珑那丫头…那丫头鬼精鬼精的,未必就死了!密匣…一定要送回去!

“老丈…”雷震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割,“起来…不必跪…我…清河县捕头…雷震…谢…谢救命之恩…”他喘了口气,眼中爆发出求生与责任的光芒,“我…不能死…有…紧要东西…必须…送回县衙…给…陆大人…”

“陆大人?是县太爷?”老渔夫站起身,敬畏地看着雷震,“官爷放心!俺们虽穷,也知道官差办案是天大的事!只是…你这伤…这毒…”他愁眉紧锁,“俺们这…离县城太远…水路也得大半日…官爷你现在这身子骨…怕是…”

“无…妨…”雷震咬着牙,强撑着说道,“老丈…烦你…帮我…弄点吃的…有力气…才能撑下去…”他必须活下去!至少…要撑到知道玲珑和密匣的消息!

“哎!哎!狗娃!快去!把瓦罐里煨着的鱼汤端来!稠的!”老渔夫连忙吩咐孙子。他又看了看雷震惨白的脸色和不断渗血的伤口,忧心忡忡地低声道:“官爷…还有个事…前两天…镜湖对岸的黑石湾…不太平…听说有水匪火并…死了好些人…还有人说…看到有穿着黑水靠的人…在芦苇荡里找东西…俺们这…离黑石湾不远…官爷你…可得当心…”

黑石湾?水匪火并?黑水靠?找东西?!

雷震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追杀他们的那些黑蛟帮杀手?!他们在找什么?是玲珑抛下的假藤筐?还是在找…他和玲珑?!

冰冷的危机感瞬间驱散了身体的麻痹!他艰难地转过头,望向窗外。晨曦微露,浑浊的镜湖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宁静之下,却仿佛隐藏着噬人的漩涡。玲珑…你一定要活着回到县衙啊!

与此同时,清河县衙内。昏迷的玲珑被守城兵卒抬了进来,浑身湿冷,伤痕累累,但背后紧缚的靛蓝粗布包裹却完好无损。沈清漪闻讯飞奔而至,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惶。当她解开包裹,看到那完好无损的紫檀木匣时,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她迅速检查玲珑的伤势,确定只是脱力昏厥和外伤后,才长长松了口气。

“清漪!”闻讯赶来的陆明渊,脸色因旧伤和疲惫依旧苍白,但看到玲珑和密匣的瞬间,深潭般的眼底骤然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雷震呢?雷震何在?!”他急声追问。

沈清漪轻轻摇头,眼中忧色更重:“玲珑孤身归来,重伤昏迷。雷捕头…恐怕…”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不言而喻。她拿起玲珑一直紧握在手心、昏迷也未松开的一样东西——那并非武器,而是一块边缘锋利、带着暗沉血渍的黑色令牌碎片!碎片上,一个狰狞的“蛟”字和半截翻腾的浪花纹饰清晰可见!

“黑蛟令!”陆明渊瞳孔骤然收缩,一把夺过令牌碎片,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他猛地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县衙的墙壁,射向那百里之外、波诡云谲的镜湖。

“传令!张龙赵虎!点齐所有能动的人手!备快马!带足伤药!随本官…去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