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勒住马缰时,北境的寒风正卷着煤尘扑在脸上,粗粝的颗粒打在玄色披风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暗卫副统领早已带着人手在矿场外围的破庙等候,见他到来,立刻躬身迎上,声音压得极低:“侯爷,属下探查三日,矿场分东西两窑,东窑是明面运作的铁矿,西窑则藏着焦煤囤积点,守卫皆是国舅爷的死士,约有三百余人,且西窑深处似有密室,守卫最为森严。”
沈辞抬手掸去肩上的煤尘,眼底掠过一丝冷冽。他身着便于行动的深灰色劲装,腰间佩着玄铁短剑,原本温润的眉眼此刻覆着一层寒霜,连语气都带着刺骨的凉意:“矿工的安置点在哪?”
“在矿场南侧的村落里,被铁丝网围着,每日辰时开门放风,其余时间皆被锁在屋内,由十个守卫看管,稍有反抗便会被当场杖责,昨日已有两个矿工因试图逃跑被打死,尸体直接扔进了矿洞。”暗卫副统领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属下还查到,国舅爷倒台的消息尚未传到矿场,这里的死士依旧按原计划运作,明日便有一批焦煤要通过后山密道运往西域。”
“密道?”沈辞唇角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指尖轻轻敲击着马鞍扶手,“倒是考虑得周全。”他翻身下马,目光扫过破庙外蜷缩的几个流民,那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满是恐惧,显然是从矿场逃出来却不敢远走的矿工,“去把那几个流民带过来。”
暗卫立刻上前,将三个瑟瑟发抖的流民带到沈辞面前。为首的是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双手布满老茧,脸上还有未愈的鞭伤,见了沈辞,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小人只是想找点吃的,绝没有别的心思!”
沈辞蹲下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本侯问你,矿场西窑的密室里藏着什么?后山密道的入口在哪?如实回答,本侯便放你和你的家人离开北境,还会给你足够的盘缠。若是撒谎……”他抬手抚过腰间的短剑,剑鞘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该知道后果。”
男子浑身一颤,抬头看向沈辞,眼中满是犹豫与恐惧。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抵不住求生的欲望,咬牙说道:“大人,西窑密室里藏着国舅爷的私印和一份名单,名单上写着朝中与他勾结的官员名字,还有西域商队的联络地点!后山密道的入口在西窑的煤堆下面,有个机关,转动机关就能打开密道,守卫只有在运煤的时候才会离开!”
“名单?”沈辞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你可知这份名单现在在谁手里?”
“在矿场总管的手里!”男子连忙说道,“矿场总管是国舅爷的亲信,叫赵虎,为人残暴,每日都会去西窑密室查看,而且他身边总跟着二十个死士,根本近身不得!”
沈辞点了点头,起身对着暗卫副统领吩咐道:“你带两百人乔装成流民,明日辰时矿工放风时,故意挑起冲突,吸引守卫的注意力。另外,让五十人埋伏在后山密道出口,一旦发现焦煤运输队,立刻将其拿下,不留活口。”
“属下明白!”暗卫副统领躬身领命。
沈辞又看向另一名暗卫:“你带三十人,趁着守卫被吸引,潜入西窑,找到密道入口,守住密道,不许任何人进出。本侯亲自去会会这个赵虎。”
“侯爷,万万不可!”暗卫副统领连忙劝阻,“赵虎身边守卫众多,且武艺高强,您亲自前往太过危险!不如让属下带人去擒他!”
沈辞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一个小小的矿场总管,还不值得本侯忌惮。况且,这份名单必须由本侯亲自拿到,若是落入他人手中,难免会节外生枝。”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按吩咐行事,无需多言。”
“是!”暗卫副统领不敢再劝阻,只能躬身领命,立刻转身安排人手。
次日辰时,矿场南侧的村落准时打开了大门。十几个矿工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出村落,朝着放风区走去。就在这时,一群“流民”突然冲了过来,对着守卫大喊大叫,声称要找矿工讨饭吃。守卫们顿时怒了,手持棍棒朝着流民打去,双方立刻扭打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西窑的守卫听到动静,纷纷朝着南侧村落跑去支援,只留下十几个守卫守在西窑门口。沈辞趁着这个机会,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潜入西窑。西窑内漆黑一片,只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煤烟味和霉味,脚下的道路坑坑洼洼,稍不留意就会摔倒。
沈辞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很快便找到了位于煤堆后面的密室入口。他按照流民所说,转动了煤堆上的一块凸起的石头,只听“轰隆”一声轻响,煤堆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处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沈辞握紧腰间的短剑,小心翼翼地走进洞口。洞口内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每隔几步就有一盏油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他沿着通道往前走了约莫五十步,便看到前方有一扇石门,石门两侧各站着两个死士,神色警惕地盯着前方。
“来者何人?”死士见沈辞走来,立刻握紧手中的长刀,厉声喝问。
沈辞没有回答,身形一闪,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不等死士反应过来,他手中的短剑已经刺穿了最左边死士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其余三个死士大惊,立刻挥刀朝着沈辞砍来。沈辞身形灵活地躲闪着,手中的短剑如同毒蛇吐信般,每一次出手都直击死士的要害,不过片刻功夫,三个死士便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沈辞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脚踹开石门。石门内是一间宽敞的密室,密室中央放着一张紫檀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锦盒,锦盒旁边还放着一份卷宗。矿场总管赵虎正坐在桌子后面,见沈辞闯了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一抹狠厉:“你是谁?竟敢闯本总管的密室!”
沈辞缓步走到桌子前,目光落在锦盒和卷宗上,语气冰冷地说道:“本侯沈辞。赵总管,交出名单和私印,本侯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沈辞?”赵虎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恐惧。他虽然远在北境,但也听说过沈辞的威名,知道他手段狠厉,连国舅爷都被他扳倒了。不过,他很快又镇定下来,手中悄悄握紧了藏在桌子下面的匕首,“原来你就是沈侯爷!不过,想要拿到名单和私印,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刚落,赵虎猛地拔出匕首,朝着沈辞刺去。沈辞早有防备,身形一侧,轻松躲过了他的攻击。紧接着,他抬手一掌,重重地拍在赵虎的胸口。赵虎顿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如同被巨石击中一般,连连后退了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衫。
“不自量力。”沈辞语气冰冷地说道,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赵虎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说,名单和私印是不是在锦盒里?”
赵虎脸色惨白,嘴角不断地渗出鲜血,他眼神怨毒地看着沈辞,狞笑道:“沈辞,你别得意!就算你拿到了名单和私印,也别想活着离开北境!我早已派人去通知西域商队,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西域商队?”沈辞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看来你倒是挺忠心的。不过,你以为他们会来救你吗?”他抬手示意,暗卫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提着几个头颅,“这是你派去通知西域商队的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虎看着那些头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沈辞见他不再反抗,松开手,将他扔在地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国舅爷的私印和一份名单。名单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几十个人的名字,都是朝中的官员,甚至还有几个手握兵权的将军。
“好得很!”沈辞看着名单,眼中的杀意越发浓烈,“没想到国舅爷的党羽竟然这么多。”他将名单和私印收好,然后看向地上的赵虎,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勾结国舅爷,残害矿工,贩卖焦煤,通敌叛国,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今日,本侯便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话音刚落,沈辞手中的短剑一闪,直接刺穿了赵虎的喉咙。赵虎眼中的光芒渐渐散去,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就在这时,暗卫副统领匆匆跑了进来,躬身说道:“侯爷,大事不好!西域商队提前到了,带着五百余人,正朝着矿场赶来,而且他们还带着火炮,看样子是想强行抢走焦煤!”
“火炮?”沈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一抹冷笑,“倒是舍得下本钱。”他沉吟片刻,对着暗卫副统领吩咐道:“你带一百人守住西窑密室,保护好名单和私印。另外,让埋伏在后山密道出口的人立刻撤回,埋伏在矿场大门两侧。再让乔装成流民的人假意投降,引诱西域商队进入矿场,到时候,我们前后夹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属下明白!”暗卫副统领躬身领命,立刻转身安排。
沈辞走出密室,来到矿场大门前。此时,西域商队已经抵达了矿场门口,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红色长袍的西域人,面色黝黑,眼神凶狠,手中握着一把弯刀,身后跟着五百余名西域士兵,士兵们手中都拿着兵器,还有几门火炮架在地上,对准了矿场大门。
“沈辞,赶紧把焦煤交出来,再把赵总管放了,否则,本统领就下令开炮,将整个矿场夷为平地!”西域统领对着矿场大门内大喊道,语气嚣张至极。
沈辞站在大门后,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容,对着门外喊道:“想要焦煤和赵虎,没问题。不过,你们必须先让一部分人进来,作为人质,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言而无信?”
西域统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看了看身后的士兵,又看了看矿场大门,沉吟片刻,说道:“好!本统领就信你一次!不过,你若是敢耍花招,本统领定让你死无全尸!”说完,他对着身后的士兵吩咐道:“你们一百人跟我进去,其余的人留在门口,一旦有动静,立刻开炮!”
“是!”一百名西域士兵齐声应道,跟着西域统领,朝着矿场大门走去。
沈辞看着走进来的西域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他对着身边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立刻会意,悄悄退了下去。当西域统领和一百名西域士兵全部走进矿场大门后,沈辞突然大喊一声:“动手!”
话音刚落,埋伏在大门两侧的暗卫立刻冲了出来,手中的弓箭对准了西域士兵,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射了过去。西域士兵毫无防备,瞬间倒下了一大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好!中计了!”西域统领大惊,立刻挥刀朝着暗卫砍去。可此时,暗卫们已经冲了上来,与西域士兵展开了激烈的搏斗。矿场大门也被瞬间关上,门外的西域士兵想要冲进来,却被大门挡住,只能对着大门开枪射箭,却根本无济于事。
沈辞手持短剑,身形一闪,朝着西域统领冲了过去。西域统领见状,立刻挥刀迎战。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西域统领的刀法凶狠凌厉,每一刀都朝着沈辞的要害砍去,可沈辞的身形更加灵活,总能轻松躲过他的攻击,而且手中的短剑招招致命,让西域统领渐渐落入了下风。
“噗嗤”一声,沈辞手中的短剑终于刺穿了西域统领的肩膀。西域统领顿时感觉肩膀一阵剧痛,手中的弯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沈辞趁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西域统领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西域统领的手腕被拧断,疼得他惨叫一声,冷汗直流。
“说,你们西域商队与国舅爷勾结,除了贩卖焦煤,还有什么阴谋?”沈辞语气冰冷地问道,手中的力道不断加大。
西域统领疼得脸色惨白,却依旧咬牙说道:“我……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绝不会告诉你!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沈辞冷笑一声,“没那么容易。”他抬手示意暗卫,“把他带下去,严加审讯,一定要从他口中套出西域商队的阴谋!”
“是!”暗卫立刻上前,将西域统领押了下去。
此时,矿场内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西域士兵要么被杀死,要么被俘虏,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门外的西域士兵见大势已去,想要撤退,却被赶来的暗卫拦住,双方再次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不过,此时的西域士兵已经军心涣散,根本不是暗卫的对手,没过多久,便被暗卫全部歼灭。
沈辞站在矿场中央,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知道,这只是清除西域势力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根据名单上的名字,清除朝中的国舅爷党羽,彻底斩断西域与朝中的联系,让大启王朝不再受到西域的威胁。
就在这时,一个暗卫匆匆跑了过来,躬身说道:“侯爷,矿工们听说您铲除了西域商队和矿场的守卫,都纷纷从村落里跑了出来,想要见您一面,感谢您救了他们!”
沈辞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让他们过来吧。”
很快,一群矿工簇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朝着沈辞走来。老者走到沈辞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沈辞连连磕头:“多谢沈侯爷救命之恩!若不是侯爷,我们这些矿工恐怕这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遭受折磨了!”
其余的矿工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多谢沈侯爷救命之恩!”
沈辞连忙上前,将老者扶了起来,语气温和地说道:“老人家,快起来!本侯身为大启臣子,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乃是本分。你们放心,从今往后,北境矿场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本侯会重新整顿矿场,让你们能够安居乐业,过上安稳的日子。”
老者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多谢侯爷!多谢侯爷!我们这些人都是被国舅爷强行掳来的,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我们……我们想回家!”
沈辞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好!本侯答应你们,会派人送你们回家,而且会给你们足够的盘缠,让你们能够与家人团聚。另外,那些愿意留在矿场做工的人,本侯会给你们丰厚的工钱,改善你们的生活条件,绝不会再让你们遭受之前的苦难!”
矿工们听了,都激动得热泪盈眶,再次对着沈辞磕头道谢。沈辞看着眼前的矿工们,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整顿北境矿场,让这里的矿工们能够真正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同时,也要将北境矿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为自己掌控大启王朝奠定坚实的基础。
就在这时,暗卫副统领再次匆匆跑了过来,脸色凝重地说道:“侯爷,不好了!朝中传来消息,太后以您在北境滥杀无辜为由,向皇上进谗言,要求皇上罢免您的官职,将您召回京城问罪!而且,名单上的几个将军也趁机起兵,想要谋反,声称要清君侧,诛奸佞!”
“哦?”沈辞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唇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容,“看来,这些人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找死了。”他看向暗卫副统领,语气坚定地说道:“你立刻带人将矿工们送回家,然后留下两百人驻守矿场,防止西域商队再次来袭。本侯要亲自回京城,好好会会这些跳梁小丑!”
暗卫副统领躬身领命:“属下遵旨!”
沈辞翻身上马,目光坚定地朝着京城的方向望去。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朝中的那些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陷害他,想要将他从权力的巅峰拉下来。但他绝不会退缩,无论遇到多大的阻力,他都要一一化解,将那些反对他的人全部清除,最终成为这大启王朝真正的掌控者!
沈辞勒紧马缰,对着身边的暗卫说道:“出发!回京城!”
“是!”暗卫们齐声应道,跟着沈辞,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北境的土地,溅起细碎的尘土,灰色的身影在寒风中疾驰,宛如一道闪电,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与算计,朝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奋勇前行!
“侯爷,太后与叛军勾结,京城局势凶险,咱们要不要先派人去探查一下情况?”身旁的暗卫看着沈辞,语气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