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深夜。
云疏打完游戏，感觉有点精神，又暂时不想睡。他瞥见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想起了自己前几天注册的那个直播间。
“闲着也是闲着。”他嘀咕一句，伸手拿过平板，靠在沙发扶手上，用最舒服的姿势歪着，然后手指在屏幕上随意点了几下，找到了那个名为“活了万岁的老祖宗”的直播间，按下了“开始直播”的按钮。
没有调试灯光，没有准备内容，甚至连句话都懒得说。摄像头无声开启，将他的实时影像传输出去——画面里，是一个穿着宽松居家服、头发微乱、容貌清俊却带着浓浓慵懒倦意的年轻男子，正没什么表情地半靠在沙发上，眼神放空，仿佛在神游天外。
直播间标题依旧是那个耸人听闻的“活了万岁的老祖宗”，简介空空如也。
起初，直播间里只有系统自动分配的寥寥几个机器人账号在线，一片死寂。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终于有几个深夜闲逛的真实用户误打误撞点了进来。
一条孤零零的弹幕慢悠悠飘过屏幕上方：
【游客7843：标题党？主播干嘛的？表演睡觉？】
云疏的目光被那条移动的文字吸引，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也许是看他一直不动也不说话，又飘过几条：
【吃瓜不吐籽：？？？进来一分钟了，主播是卡了吗？】
【夜猫子本猫：这颜值……还可以啊，就是看起来没睡醒？主播播什么的？】
【不信谣不传谣：活了万岁？笑死，主播是刚从秦始皇陵爬出来吗？】
零星几条弹幕，带着调侃和疑问，在空旷的直播画面上显得格外冷清。
楚雨薇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出来，看到云疏居然在直播，吓了一跳，连忙轻手轻脚地放下水杯，无声地退到远处，生怕入镜打扰。她和楚天明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老祖宗居然真的玩起这个了？
云疏看着那几条飘过的弹幕，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无人相信他是真老祖宗？这太正常了，他本来也没指望有人信。
他只是在观察，观察这些陌生人通过文字传递过来的情绪——好奇、无聊、质疑、一点点被标题吸引来的猎奇。
观察了几分钟，他觉得……有点无聊。
这些弹幕的内容，乏善可陈，引不起他丝毫交流的欲望。解释？更没必要。他向来说话做事随性，懒得向无关之人证明什么。
又一条弹幕飘过：【路人甲：散了散了，估计是骗点击的，啥内容没有。】
云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甚至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他觉得够了。
于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那个红色的“结束直播”按钮上点了一下。
直播画面瞬间黑屏，显示“主播已离开直播间”。
首次直播，时长：11分37秒。
最高在线人数：9人。
收到打赏：0。
弹幕总数：7条。
云疏随手将平板丢回茶几上，拿起楚雨薇刚才放下的温水喝了一口。
“没意思。”他评价道，语气里听不出失望，只有纯粹的“浪费时间”的感觉。
楚雨薇小心地问道：“老祖宗，您……还想继续播吗？”
“看心情吧。”云疏无所谓地耸耸肩，“下次要是遇到特别蠢的问题，或者闲着发慌再上去看看。”
对他而言，这第一次直播尝试，就像随手翻了一页无聊的书，发现内容空洞，便直接合上，仅此而已。吸引观众？他压根没想过要刻意去做什么。一切，但凭心意。
他放下水杯，起身走向卧室。
“睡了。”
至于那个只存在了短短十一分钟的直播间，以及那寥寥几个误入的观众，很快就会被淹没在互联网浩瀚的信息流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谁又能知道，这看似失败的初播，是否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某个传奇的开端呢？至少此刻，云疏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