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的哭丧脸还僵在脸上，嘴角肌肉不听使唤地抽搐着，像一个信号不良的表情包。
全场死寂。
秦清月这话的杀伤力，约等于在KtV里你刚要切歌，老板直接把总电源给你拔了。
她看着自家弟弟那副“我是罪人”的圣父表情，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心疼又开始冒泡。
这孩子，心软是原厂设定，改不了。
但系统版本太低，防火墙约等于没有，随便一个病毒链接都敢点。
直接带走，治标不治本。
下次遇到个段位更高的绿茶导演，他还是得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得升级。
强制升级。
“那个……”王导看着面前笑眯眯的秦清月，确实不敢再吱声了，他试探性地搓了搓手，试图找回一点导演的尊严，结果发现尊严和华星娱乐的股价一起跌停了。
秦清月没理他，径直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在每个人的耳边都安装了一个蓝牙音箱。
“华星娱乐的投资窟窿，我填了，加倍！”
“……”
“……”
“……”
现场的空气凝固了三秒。
三秒后，仿佛有人按下了静音解除键，整个片场瞬间从停尸房模式切换到了菜市场模式。
“我没听错吧？秦小姐说她要投资？”
“加倍……填上？那得多少钱啊？！”
“管他多少钱！我们剧组有救了！不用失业了！”
王导的反应最快，他脸上的肌肉完成了从抽搐到狂喜的无缝衔接，两只手搓得快要冒烟，一个箭步冲上来，就差当场给秦清月表演一个滑跪。
“秦小姐！您！您就是我们剧组的再生父母，是艺术之神派来的活菩萨啊！”
秦清月默默地往后挪了半步，避开了他喷溅的口水。
瞧这业务能力，情绪调动满分，表情管理满分，彩虹屁输出也是专业级的。不去搞传销可惜了。
“我的好秦小姐！”王导激动得语无伦次，“您放心！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剧组唯一的姑奶奶！您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您说要拍月亮，我们绝不拍太阳！”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跟着欢呼起来，看向秦清月的目光，从刚才的恐惧，变成了赤裸裸的崇拜。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古人诚不欺我。
秦朗站在姐姐身后，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整个人都宕机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cpU已经彻底过载，只能发出一点意义不明的电流音。
“姐……”
“但是。”
秦清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把冰刀，瞬间切断了现场火热的气氛。
全场又一次安静下来。
王导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一半，小心翼翼地探询：“您……您说。”
秦清月没看他，她的目光转向了身后那个还在当机的弟弟，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个“你个憨憨等着回家跪主板”的信号。
“我有个条件。”
王导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他就知道，资本家怎么可能做慈善。
他顺着秦清清月的目光看到了秦朗，脑子里瞬间上演了一出年度大戏。
懂了！这是要塞人啊！
投资方的亲属，进组镀金，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王导的脑筋飞速运转，脸上立刻堆起了为难又谄媚的笑容：“秦小姐，您看……我们这剧吧，它确实……快拍完了。主要角色都定死了，您弟弟这形象，演个男三男四都屈才了，现在硬塞进去，观众也不买账啊……”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秦清月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要不……要不我给小朗加几场戏？安排一个惊鸿一瞥的白月光角色？保证拍得比男主还帅！”
秦清月听笑了。
好家伙，脑补能力不错，都能去写同人文了。
给我弟弟塞个角色？你当我这是扶贫送岗位呢？
我是来搞岗前培训的！
“王导。”秦清月打断了他的脑内小剧场，“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啊？”王导愣住。
“我对让你改剧本，或者给秦朗加戏，一点兴趣都没有。”
王导更懵了：“那……那您的意思是？”
不要名，难道是要利？可这剧还没拍完，八字没一撇呢。
秦清月终于把目光转回他身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他。”
她伸手指了指身边的秦朗。
“从今天起，到这部剧杀青为止，他，跟着你。”
王导眨了眨眼，没明白。
跟着我？什么意思？当我助理吗？可他不是演员吗？
秦清月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补充道：“你拍戏，他就在旁边看。你开剧本会，他就在旁边听。你跟制片、平台、各路人马周旋扯皮，他，就在旁边学。”
她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简而言之，王导，我要你手、把、手，把他教会。”
“教会他，你是怎么把黑的说成白的；教会他，你是怎么画饼充饥，空手套白狼；教会他，你是怎么一边pua着演员，一边还能让大家觉得你是为了艺术献身。”
“总之一句话，把你那身混迹江湖的本事，原封不动地，教给他。”
秦清月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像是交付一个什么珍贵的货物。
“学费，就是华星撤走的那笔投资。至于教学质量……王导，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王导彻底石化了。
他张着嘴，看看秦清月，又看看一脸茫然的秦朗，大脑里只剩下一片雪花。
这……这是什么操作？
花几千万，请个仇家给自己弟弟当反面教材私教课老师？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条件吗？！
他看着秦朗那张单纯无害的脸，再想想自己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教……教他？
秦清月声音冷漠：“懂了吗？”
秦清月话语中下意识地带着一点命令的味道。
王导非但没有半点被冒犯的感觉，反而有一股狂喜的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激动得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懂了！
太懂了！
这不是惩罚，这是天降的机缘！
这是祖师爷赏饭吃，不，是财神爷追着往他嘴里灌饭啊！